妻不如妾

事情果然是龙小伟引起的，但也不能全怪他。龙小伟开始并没乱说，但恢复了他一半年终奖，这小子乐得逢人便讲。于是就有人问了，秦总为什么恢复你年终奖？他不会说了。禁不住再三问，这个王八蛋到底还是招了。于是又有人问，程总和秦总有什么特殊关系？他说没有。于是人家再问，没有你干嘛开始不说？恢复年终奖是不是为了收买你，是不是变相给你封口费？龙小伟彻底不会说了。就这样，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传来传去，我和秦雨之间的“风liu韵事”就以多种版本沸沸扬扬起来。
听完龙小伟的叙述，我啼笑皆非，只好臭骂一顿，把他赶走了。这事怨不得龙小伟，也怨不得同事们，中国人从来就是一个好传闲话的民族。高速运作的现代社会，每个人都承受着太重的现实压力，我没有权力剥夺人们茶余饭后那点儿乐子，要怪就只能怪秦雨是个大美女，倘若是个大恐龙，我就是和她在办公室玩3p，也不会有人相信。
唉，都是美女惹的祸！
次日上午的中高层会议，秦雨宣布，将龙小伟的年终奖恢复一半，理由是龙小伟工作勤恳，国庆长假期间又“主动”承担值班任务，为领导分忧，再考虑到他家庭状况比较困难等等。我看着乐得嘴都合不拢的龙小伟和面无表情的秦雨，以及众人的异样眼神，心里暗暗叹息，如此一来，更是变相证明了流言的真实性。
接下来，秦雨又宣布了另一条决定。
“副总经理程东多年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尤其在代理公司总经理期间任劳任怨，成绩斐然，经公司上报，集团董事会批准，特为副总经理程东加薪百分之十五。”秦雨宣布完命令，一双美目斜斜向我一瞥，好象在说“程大副总，下次让你请客该不会心疼了吧？”
我心中暗暗叫苦，加薪我当然愿意，否则我就是傻子，可加的不是时候，大家肯定认为此举是秦雨为了我这个“情人”以权谋私，对流言更加确信不疑了。众人的眼光已不仅仅是异样那么简单，龙小伟和老孙幸灾乐祸，老韩头一脸地无奈和惋惜，更多的人则是眼红和鄙视，我这个“吃软饭”的角色是冤定了！
唉，流言猛于虎啊！
会议结束，我立刻找到了秦雨，劈头盖脸地道：“小雨，你怎么不事先和我打声招呼？”
“怎么，你不愿意？那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
“哪天晚上？！”我想了一下，那天送秦雨回家，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我哪儿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以为你和我开玩笑呢！”
“你当我和你一样，有事没事的瞎开玩笑！”秦雨白了我一个眼球。
“可这个时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秦雨打量着我，好象很不解。看来秦雨对流言丝毫不知，我回身把门关上：“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和你的流言啊？”
“你和我的流言！什么流言？说什么了？”秦雨这才认真了起来。我耐着性子道：“你和我，一男一女，你说还能有什么流言？”
“就为这个？”秦雨居然毫不吃惊，看来还是知道。
“这个还不够？”
秦雨长长出了一口气，望着我道：“程东，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只要问心无愧，别人愿意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你急什么？”我愣了愣神：“我有什么可急的，不是担心为吗？你这个人面子那么薄！”
秦雨看了看我，抿嘴一笑：“那谢谢你程大副总的关心了，不过这种事儿急也没有用，所谓谣言止于智者，大家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靠！还智者！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帮家伙哪个像智者？不过她自己都不担心，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可怕的？辞别秦雨，我愤愤不平地回去了。
刚进办公室，一群好事者就冲进来鼓动我晚上放血请客，最可气的是孙洪明，居然说什么我已经人财两得了，不请客天理难容！我难违众意，只得答应。主管以上大部分全请了，再加上平时走的比较近的，呼呼拉拉总共四十多号。妈的，加薪的钱一分没到手，倒先贴出去数千大元！
我先给夭夭打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在一家饭庄订了个能坐四、五桌的大包房。
席间大家纷纷向我敬酒，我百般推托，还是喝了不少，虽然没高，但也有点儿迷糊了。秦雨也没少喝，因为不是工作时间，再加上酒精壮胆，大家也不怕她了，另外我没给她接风，很多人借这个机会拍马屁。于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秦雨几杯下肚脸就红的不行了，不住地拿眼光向我求助。没办法，我是主人，只好挺身而出。没说两句，底下的狗男女们就炸开锅了。
“程总，你凭什么给秦总挡酒啊？有资格吗？”
“对啊，你是秦总什么人啊？跟大家说说！”
“小李子，你他妈别胡说，你怎么知道程总没资格？”
“是啊，要不人家秦总怎么不找你，偏找程总啊？”
“你小子是不是吃醋了？”
众人七嘴八舌，哄笑不止。我胡乱地解释着、佯怒着，可屁用没有；秦雨的窘状就更不用提了，脸红的都快滴出水了，使劲地往下缩，就差没钻桌子底下了。
还好老韩头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了大家，说酒喝了不少了，该唱歌唱歌，该跳舞跳舞，别瞎闹了！老韩的面子不能不给，但狗男女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又让我和秦雨唱歌，而且要合唱。唱就唱吧，总比喝酒强。我们商量了一下，秦雨挑了首车继铃陈铭洲的合唱曲《看见你牵别人的手》，问我会不会，我点了点头。
秦雨的歌喉真是没的说，这首悠扬哀婉的歌曲，被她演绎得感情充沛，荡气回肠，唱后良久仍余音袅袅。可我就惨了，本来歌唱得就一般，加之酒喝得有点儿多，还有点儿大舌头，相比之下，简直不堪入耳。
一曲过后，在众人的要求下，秦雨又单唱了一曲《面纱》。我乐得不再丢人现眼，就回到座位抽烟，刚点着火，龙小伟就凑了过来：“程哥，你说她为什么和你唱这首歌？”
“哪首歌？”
“《看见你牵别人的手》。你不觉得这歌和你们的状况很象嘛？”龙小伟一脸认真。
“什么状况？”我斜了他一眼。
“她单身，你已婚，你们还……”
“龙小伟，你不胡思乱想能死啊？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我和秦总就是普通朋友，那些都是谣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打断了龙小伟的胡说八道。
“程哥，这可是极品女人啊，我就不信你不动心，除非你不是男人。”龙小伟愤愤不平。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我跟你一样？”我没好气地把他赶走了。
龙小伟在我肩头拍了两下，无限感慨地走了，居然还叹了口气。
我回味了一下歌词，好象龙小伟说的也有那么点道理，以现在流言满天飞的当口，是比较容易让人误解。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哪首流行歌曲不是涉及情爱方面的，换首歌也未必就有什么区别，只要自己清者自清、问心无愧就行了。
唱完歌，有人喊服务生挪了桌子，大灯也换成小灯，包房内暗了下来，今晚最后一项内容开始了：跳舞。
我舞技很平常，但总算觅得了片刻的安宁，也让我第一次有了合理拥抱秦雨的机会。与秦雨交往几次了，从没有一次我们靠得这样近。酒精是个好东西，酒后的秦雨娇艳欲滴，眼眸晶莹而迷离，处处显出醉人的妩媚。抚着她有致的纤腰，轻踱着轻缓的舞步，我甚至可以感受她呼吸的热度和身体的温度。
酒红色的灯光愈发得朦胧，人朦胧，心也朦胧。渐渐地近了，再近了，又近了，秦雨的身体已半倚在我怀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秦雨的额头已轻靠在我肩上。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毛茸茸的呼吸，娇躯内火热的心跳。我的内心面对着一份尴尬，但却不懂招架。
我们忘了身边的人群，忘了整个世界，什么草是青的，花是红的，情人是爱恋的，我们全然不记得，除了彼此的两个，整个世界都是无色的！我们静静地拥着，随着音乐缓缓旋转着，脉脉陶醉在这份柔情蜜意之中。
一定的环境和情境，会影响人的心灵，做出某些超出自我思想控制的事情，我和秦雨就是这样，至少我心里在骚动，一种卑鄙的、兴奋的骚动。
一曲音乐结束，我们才意识到彼此正处于一种异常暧mei的状态，无论是姿势还是心灵。秦雨双目含羞，恋恋不舍地从我怀里起身，脉脉看了我一眼，又惶恐地低头。
我尴尬一笑：“你的舞……跳得真好！”秦雨“噗”地笑了，模样无限娇羞。
大灯“唰”一下亮了！秦雨一惊，忙脱开我怀抱，迅速转过身子，只一刹那，脸就红到脖子后面了。所有人都盯着我们，我正了正神，就看到了右手仍扶着开关的龙小伟。
龙小伟一脸奸笑：“两位老总，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