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拿来消遣。
“德妃教子有方,哪里需要担心小九?看魏王秦王,兄弟这般和睦。”皇后抿唇,微微一笑道。
谁不知她这是暗讽魏王秦王兄弟不和呢?近日皇都也有流言传出,魏王与秦王兄弟间产生了隔阂。
薛德妃扬了扬嘴角,眼中却是了无笑意。自从秋狩后,魏王被皇帝责怪,而原来就受宠的秦王愈发被重用起来,风头逐渐盖过了哥哥。这样的忧虑,薛德妃自然也是有过的。
两个都是自己的亲骨肉,都对自己很重要。薛德妃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相比起现在两兄弟鹬蚌相争,薛德妃更希望维持以前的状态。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真要两个儿子为了那个位置争个你死我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么?
因而薛德妃曾经单独将秦王请到丽华宫,这样的一场母子间的密谈,并没有许多人知道。
这两兄弟之中,总是有其中一个需要让步。
或许这样做对小儿子并不公平,即便是后来回想起,薛德妃都觉得有些微微的心疼。但除了这样,她已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她明白魏王的野心,在许多年前便已然明白。要小儿子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就是薛德妃也十分难受。
作为母亲,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魏王到底是她的儿子,任何母亲对着自己的子女,心都是柔软的。
“母妃,我明白……如若不是三哥,此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当时在丽华宫里,穆峥只是点了点头。
薛德妃至今还记得穆峥当时的神情。她的心好似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却什么话都没说。
除夕夜按例是要守夜的。秦王夫妻回到王府之后,也不急着就寝。离子时还有些时间呢。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自然有许多可口的瓜果。秦王夫妻参加完宫中的家宴,曾嬷嬷只是让人准备好一些不腻的瓜果,以备主子们随时饿了可以吃。
虽然已是深冬,可今夜并不冷。傅采蕴兴致很高,想要在园子里走一走。穆峥见今日比起前些日子似乎暖了些,便也答应陪着她走一会儿。
“说好了,转一圈可就回去了。”
傅采蕴白了穆峥一眼,轻嗔,“都说了,我已经痊愈了!你怎么总是将我当成个病人似的?”
她的剪水双眸明晃晃的告诉他自己有多不乐意被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
“有备无患。”穆峥只是笑了笑。他没有告诉她,当初她发着高烧药石无效的时候,他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心简直像被掏空了一样。
这种难受的滋味,只要尝过一遍,就不会再想试第二次。
能这样牵动他的神思的,放眼整个皇都,想来也没有多少人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身侧的女子似乎显得愈发难能可贵,在他的心里也愈发的重要了。
当然了,这些话他可是不会随随便便说与她听的。
见穆峥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傅采蕴不禁怔了怔。她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却对上他漆黑深邃的双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执着她的手,与她一同穿过那曲折的连廊过道。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问。她与他隔着半步的距离,任由他牵着自己走。
目的地是哪里,其实她并非如此在意。反正不管到了东南西北,天之涯海之角,她都会一直跟着这个人就是了。
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前路困难重重,她都甘之如饴。
傅采蕴静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那坚毅硬朗的面部线条仿佛在告诉世人秦王殿下在皇子之中虽然年轻,却有能力独当一面。
但她知道他心中也有波澜,他也有无法淡定的时候。所以有些事,她在心里也有着自己默默的计量。
不过目前为止,有些东西她还不能告诉身侧那个她最为亲密的人。因为就是她自己,目下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把握。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预感,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报应
除夕夜理应是阖家欢乐,平安和顺的时刻。虽然皇都里头的人家各有各的困难麻烦,平民百姓忧心柴米油盐,皇族世家虽然衣食无忧,却也有着各自不足为外人道的烦心事。但不管如何,在除夕夜,大家都会很有默契地不约而同地选择将烦恼暂且搁置。
但镇国公府却是个例外。
自从那一日王婉与韦氏到了秦-王府后,镇国公与夫人在国公府大发雷霆。招来的后果不仅是王婉和韦氏在家祠罚跪一夜,更为严重的是气得镇国公旧疾发作。
因而在这个本应和乐安详的日子里,镇国公只能在病榻上度过。
镇国公世子本想着应是家父多心,太子怎么会因为如此小的一件事而要灭了镇国公府呢?更何况,太子现在自己或许还有更多烦心事,哪里顾得上镇国公府发生什么事呢?
然而,镇国公却只是连连摇头叹息。他知道,愈是在这样的敏感关键时期,镇国公府的处境就愈是严重,愈是如履薄冰,岌岌可危。
诚然,太子的气焰这两年来被魏王与秦王打压了不少,朝中的势力也大不如前。以前太子与魏王也可算是分庭抗礼,但随着秦王的成长,这一微妙的平衡似乎逐渐被打破了。天平已经倾斜到两位王爷这一边了,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可否认的。
乐观点说,太子目下正在韬光养晦。若是往难听的说,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了,这从温贵妃被幽禁,姜氏兄妹的倒台就已经可是窥出一二了。
何况外头还盛传皇气盛于秦-王府,至于魏王与秦王兄弟怎样窝里斗并非镇国公府关心的,镇国公只知道,太子现在可算是充满内忧外患,处境堪忧。
就算真凶最后被找出是燕王府的一个侍卫。可燕王似乎一点儿损失都没有,左不过是被禁足罢了。整件事虽然牵扯甚广,但最后被株连的,却是没有几个。
遇刺的是堂堂一国太子,结果竟是如此风平浪静,甚至还不及当初七皇子下水那般轰动,牵连了数不胜数的宫人。
太子在皇帝的心中分量有多重,不仅镇国公看出来,想来太子也早就看出来了吧?
如果在太子这样备受折磨,几乎难以为继的时候,让他发现握有他重大把柄的人与他最大的敌人有来往,会是怎样的一分光景?
这可能会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念及太子过往的铁腕,镇国公这样的老油条,都不禁哆嗦了一下,咳出了一口血。
“父亲……您慢点儿!”镇国公世子王朔被父亲的反应吓到,连忙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镇国公的情绪。
对于自己的情况,镇国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因而他已经写了奏折请旨让王朔袭爵,他只求太子高抬贵手,不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掺和。
这可是关乎着镇国公府以后几代子孙的大事,镇国公断不能让公府毁在自己的手里。不然他入土后又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糊涂,我真是糊涂……”镇国公靠着床沿,只是苦笑。侍奉的丫鬟都被病退了,偌大的房间只有镇国公父子。
镇国公咳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他抬眼看着世子,双眼是浑浊的死灰色。让王朔看得触目惊心。
“之前我写了一封亲笔信,你可有确保交到太子手中了?”
王朔点头应是。
“太子可有什么反应?”
“太子一如既往……只是让人传话吩咐太子妃送些东西到镇国公府里来。”
王朔话音刚落,镇国公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回,他嘴里咳出的血染红了整块帕子。
“爹!孩儿去唤太医……”王朔正要转身,却被镇国公止住了。“造孽……真是造孽!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罢了。这是报应……就是太医也救不了。”
“爹,您怎么能说这种话?”王朔看着父亲有气无力地靠着床沿,脸上却带着一抹近似诡异的笑意。他脸上的笑容,其实更接近于后悔与自嘲。“一子错,满盘皆落索。都是贪欲……殊不知这贪欲,害死了多少人……”
镇国公这名号风光的背后,手上沾着多少鲜血,就只有他一个知道。
旁人只知镇国公府是太子一系的忠实拥护者,当年联名上书提议光启帝册立皇长子为太子的大臣中,镇国公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那背后那无法见光的勾当干了多少,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这是报应,的确是报应……崇天说的话是对的。”突然想起皇都内流传的有关崇天的传言,镇国公只是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王朔想要问父亲此话怎讲,他却不回答,只是沉醉于自己的思考里。
自己的旧疾本来已经好了许多了,只要悉心调养,理应是不会复发的。但他旧疾复发的理由,竟然是如此荒诞可笑……仔细一追溯,镇国公就不由得一阵心悸。
对,这一切都是报应。之前不报,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自己当年做出这么罪孽深重之事,现在终于要秋后算账了。
还是以这样一个出其不意却又合情合理的方式。
“你到那个架子的花瓶后拿出那个木匣子来。”见父亲总算又跟自己说话了,王朔又惊又喜,连忙按照父亲的话去做。摸索了许久,还真的让他翻到了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匣子,瞧着这木匣子雕工精细,其本身便是价值不菲,更别提里头的是什么了。
“里面的东西,就是太子最为忌惮的……镇国公府前路如何,便靠它了……”
“什么?”王朔捧着木匣子,满面震惊地看着气若游丝的镇国公。这么一个小小的木匣子,竟然可以决定整个镇国公府的存亡?
“阿爹该喝药了!大哥也真是的,都不提醒提醒爹爹……”屋外的王婉捧着药,焦虑地候着。她虽然爱上了一个不该去爱的男子,以及像一般被宠坏的千金一般任性了一些外,却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拎得清的人。自从知道父亲因为自己大发雷霆还一病不起,王婉几乎都是亲手侍奉父亲的起居饮食,以此来减轻心中的不安与罪恶感。
她将汤药捧到门边,却正好听到了镇国公同世子说的话。在他们的话语里,反复提到了那个她不敢去想却又不得不想的人,让她又惊又喜。
王婉听了几句,脚步便就挪不开了。但随着里头的人说得愈多,她就愈发明晰镇国公现在的处境竟是如此危险。镇国公府简直就像一辆倚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马车一般。
傅采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紧紧揽着身侧的男子。天色尚早,因为是冬日,天也亮得晚,因而外头还是昏昏暗暗没有什么亮光。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看着他安静地闭着眼,不知为何,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能够这样拥着他入眠,实在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正想将手抽回去时,却被他给按住了。
穆峥睁开眼,刚睡醒声音低沉,略带几分沙哑,却轻柔得让人心动,“这么早就醒了?……你昨晚没有睡好吧?”他转过身,抬手捋了捋她耳旁乱了的青丝。
“昨夜是不是做恶梦了?”想起昨夜,穆峥不免有些担心了。昨天晚上她睡着睡着突然紧紧搂着自己,而且嘴里还不停地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双眉紧蹙,似乎紧张得很。她只是一声声地低低地唤着自己,让自己不要走。
他知道她这是做恶梦了,但不知为何却叫不醒她。就在穆峥打算唤太医时,她才逐渐平静下来。
“嗯……”傅采蕴点了点头,想起昨晚的梦,她就心有余悸。
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难以适从。忘记是为了什么,梦中的穆峥似乎要离开自己,她只觉得难受的很,一直想要拉住他,却总是够不着……那种感觉,让人沮丧又绝望。
今日睁开眼,见到他还稳稳当当地睡在自己身旁,她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突然有一种乐开花的感觉。
她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又揽住了他。
“你梦到我要走了?真傻,我能去哪儿?……我去哪儿还会不带上你?”穆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举动,嘴角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真是不错,媳妇儿做了个恶梦,竟然就这样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含情脉脉了。穆峥十分不厚道地想道。
“不知道。”她将头埋进他怀中,闷声闷气地答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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