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好好地活着。”
无论是动乱难平,还是前路难行,都要好好活着。
“我还等着嫁给你。”
天亮以后,放弃守地,踏出撤离的第一步。要穿越交战区,穿越沙漠,她不知道黎明后到来的是黑暗还是光明。
但这一刻,她只想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走下去,顺利回国。
——
六点,天亮。
按计划,第一批海路撤离的队伍由褚东关带队,包括燕戬在内的数百名燕氏海建和化公司的工人,绕过交战区,抵达港口前的检查站。
通过安检放行后,褚东关头车开路,直抵班加西的港口。
港口停靠了一艘邮轮,架通海陆的浮桥边站着数位邮轮工作人员,正高举五星红旗。
港口,国的武装部队持枪戒严。
大使馆工作人员确认撤离名单。
队伍有序地在通过安检后排队搭乘邮轮。
——
利比亚厂房内,所有人凝神屏息等待结果。
耳麦里一声电流轻响,褚东关的声音清晰又雀跃:“第一批海路队伍成功撤离,路黄昏带领车队返航。”
傅征忽的笑起来,转身看向身后鸦雀无声的工人们,扬高声音,低喝:“第二批,整队!”
厂房内死寂般的安静后,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得喝彩。
“祖国万岁!”
“祖国万岁!”
——
十点。
第二支海路撤离的车队驶出厂房。
车队驶离后,厂房大门缓缓关闭。
有了第一支队伍的成功撤离,沉郁了许久的工人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看见曙光的喜色。
——
十一点。
耳麦忽然传来路黄昏的汇报:“原定路线发生交火,我们需要绕路,从隧道经过。”
原定路线是绕过交战区唯一一条可以确定安全的路线,这条路线上发生交火,一列车队数百人,手无寸铁,极易被误伤。
而路黄昏一人,顶多阻挡几人一队的小型武装组织。
傅征只犹豫了一瞬,就做出了取舍:“隧道路险,又靠近班加西监狱,通过时切记要小心武装的重刑犯,我让褚东关立刻来支援你。”
切断通话,傅征立刻联络指挥心。
南辰舰收到上级命令,已经从亚丁湾以最的速度赶往地海,执行护送撤侨船舶的安保任务。傅征主动请战,提前到达班加西帮助侨民撤离,但仍需要听从指挥心的指示,也需要寻求南辰舰的支援。
汇报情况后,港口增派一支军方的武装小队去隧道口接应。
——
下午一点。
第二批海路撤离的车队成功抵达港口,通过安检后顺利登船。
至此,海路运力饱和,第三支海路撤离车队需等大使馆工作人员的安排通知。
同一时间,车队在港口一支军方武装小队的护送下通过隧道,原路返回厂房。
褚东关以及路黄昏执行随船护送邮轮的安保任务,与邮轮一同离港。
——
陆路撤离人数较少,共两支,每支队伍还不满两百人。
厂房并不十分安全,只要在班加西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
海路运力有变数的情况下,提前安排第一批陆路撤离的队伍先行离开。
因还要用车,第一批陆路撤离的队伍人数精减,一百多人,挤上两辆大巴车先离开班加西。
撤离路线是昨晚定好的,班加西南部是火力集的交战区,自然要避开。
大巴车可用的汽油量不多,半路肯定要加油。而利比亚东部地区,已经被反政府武装占据,能否加到汽油是个未知数。
往西,是撒哈拉沙漠。
如果是七座以下的越野车,穿越沙漠还不算太冒险。超载的大巴车……显然不行。
只剩下唯一一条往北的撤离路线。
然而,在海路不知什么时候能撤离的情况下,他们的整个计划被打乱。燕绥不止需要车,还需要汽油。
荀莉去联系大使馆,看能否提供车辆。
燕绥负责联系租车行。
其实有那么一刻,她动了歪脑筋:“化公司没被洗劫前,物资挺肥的,包括车。”
傅征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你上哪去劫回来?”
——
下午两点。
噩耗接连传来。
两辆大巴在北线撤离途因前方检查站安检进度缓慢,堵在了路上,从北线撤离班加西的车队堵了足足两公里远。
甚至有无法提供证件试图强行闯过检查站的外籍人员被射杀,整条北线一片混乱。
——
下午两点十五分。
傅征从指挥心接到命令——“利比亚政府试图轰炸班加西,不计一切代价立刻安全撤离滞留在班加西的侨民。”
利比亚政府对班加西彻底失去控制,而班加西正是□□示威,反政府行动的发起地,已默认为是反对派的盘踞地。
国外交部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进行交涉,呼吁国际组织关注。
然,无论利比亚政府的此项决定是否属实,已经彻底不受掌控的班加西也已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
下午两点三十分。
胡桥忽然传讯:“傅队傅队,厂房正门十二点方向,有一列车队正在靠近。”
傅征和胡桥的方向一致,闻言立刻用望远镜观察。
车队一列三辆车,第一辆就是装甲突击车,车顶架设了120毫米的火箭筒,来势汹汹。
傅征额间青筋一跳,低吼:“,全部进地下应急避难室。”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力量却足。
那风雨欲来的气势当头砸下,燕绥几乎是一个激灵,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她大脑清醒得可怕,满脑子的“执行”。
工人撤离了三批,最后留下的两支队伍加起来还有四百多人。
她一马当先,竭力稳定情绪,守在地下应急避难室门口,和荀莉一前一后,速把所有工人撤离至地下室。
——
厂房外,已有枪声响起。
子弹突突突打在加固过的大铁门上,穿透力似撕裂一张白纸般轻而易举。
傅征隐蔽在窗口,枪口缓缓对准从装甲突击车上冒出头操控火箭筒的□□分子。
他微微压低视野,指尖轻轻压住扳机的同时,对胡桥下令:“他们不知道我们有狙击手,一旦开火,先端了他们的火箭筒。”
——
车队在厂房正门口彻底停下。
拜燕绥挖壕沟这大手笔的福,即使□□分子已经攻破大门,一时也无法开车长驱直入。
“先别开枪暴露位置。”傅征摸出根烟,斜咬住,低声道:“打个赌,猜猜你嫂子这次会不会听话地在地下室待到我战斗结束。”
胡桥:“……”
傅征低低笑起来:“我赌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注了下注了。
☆、第103章 他与爱同罪103
第一百零三章
胡桥回想起一年前在索马里, 燕绥半路下车, 开枪卸了雇佣兵安保车的那一幕,跟着笑起来:“怎么办,我也想赌不会。”
他眯细眼睛,盯住装甲突击车上操控火箭筒的男人。
□□倍镜下, 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一帧一帧,逐渐拉近。
胡桥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用观察镜, 逐帧逐帧仔细地观察了一遍。
“队长, ”胡桥把视野落在装甲突击车后的第二辆越野车上:“车身上的喷漆我们是不是在哪见到过?”
傅征也发现了。
他枪口微抬,对准第二辆越野车:“记不记得我们来班加西的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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