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妾室们都聚在朱初珍这里,门外稍有些动静便开始坐立不安,自身前途与家族命运都系于楚丰一身,万一……没人敢去想那个万一,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那最坏的结果。可是,在极力抑制的恐慌下,野心却也在不安的躁动着,一旦事成,殿下成了陛下,那她们连带她们的家族都能一步登天,甚至可以去渴望更高的位置,毕竟来日方长。
茶水入口温热,娴侧妃难得的露出几分不悦,“啪”的一声搁下茶盏,她身侧的大丫头敛袖山前,轻碰了下杯身,忙命人下去换了。娴侧妃冷冷扫了那群窃窃私语的妾室们一眼,喝止道:“吵什么!再吵就给我滚出去!”
众皆缄默,孙侧妃扶了扶鬓边银钗,挂着常年不变的爽利笑容,一开口却是字字尖锐:“殿下正在做大事,□□无暇,妹妹们可千万小心了,不该动的心思连想都不要想,不说外面刀剑无眼,万一误了殿下的大事,赔上的可是我们所有人的身家。”
屋里的气氛越发压抑了,像是刚窜出来的火苗就碰上了瓢泼大雨,浇的连点火星都不剩。那群妾室都不禁心头一颤,齐齐应诺,再不敢多言。
“都来齐了?”侍女卷起珠帘,朱初珍伸手免了她们的礼,香岚抱着旭儿跟在她身后。
朱初珍粗略的看了一圈,向娴侧妃问道:“赵姨娘呢,不是说让她也过来的吗?”
“回皇子妃,已经命人去接了,约摸一会儿就该到了。”娴侧妃回道,若是皇子妃没提,估计众人都把因王婉失子之事而贬谪的赵侧妃抛之脑后了。
朱初珍点头应了,才又道:“王婉之事,疑点重重,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赵将军能不计前嫌辅佐殿下,堪称忠义,娴侧妃对赵妹妹多照拂一些,她这一年也不易。”
“是,皇子妃你这是……”娴侧妃这才觉察不对,朱初珍今日的打扮也过于见解利落了。
朱初珍一笑未答,只抬首冲众人道:“我长话短说,大家都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将大家聚集在此也是为了集中护卫力量,谁也不能保证这府中就一定安全。大家一切听从娴侧妃与孙侧妃安排,如有违抗,就地斩杀。”
“皇子妃!”这下连孙侧妃都坐不住了,皱眉试探着问道。
朱初珍将旭儿抱过来,旭儿攥着她的头发,似是也被这股气氛感染到,不安的唤着“酿酿”,觉得不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娘!”
朱初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亲了他两下,有些不舍的把孩子抱给娴侧妃。娴侧妃一怔,迟疑了会儿才伸手接了,旭儿也懂事,没哭闹。朱初珍见此安慰的笑了笑,又道:“旭儿就托付给你们了,请妹妹千万费心,如此我和殿下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娴侧妃心中有数,知她决定便不会再更改了,也就没再推辞,心中却有些失落,她终究还是不如朱初珍。娴侧妃释然一笑,应声道:“皇子妃放心,妾身誓死护卫小世子,也盼望您与殿下平安归来。”
朱初珍交待清楚就再不纠缠,转身去追楚丰了。
府门前,军队蓄势待发,郎官护卫在楚丰周围。楚丰今日一身玄色铠甲,朱红色披风,腰佩重剑,显得英气逼人,从他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光芒像初升旭日,积蓄了全部力量才从最黑暗的黎明中喷薄而出。
“出发!”楚丰扬手一呼,顿时千人相应,万人跟从,骏马嘶鸣。
“殿下!”绝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声音响起,楚丰一怔,一扯马缰回转身来,但见朱初珍纵马而来,直奔至他身侧才堪堪驻足。
“初珍,你胡闹些什么!还不回去!”楚丰喝道,面上愠怒。
朱初珍却没有因为他的脸色而噤声,而是毫不退缩,态度坚决:“殿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妾宁愿跟随殿下同生共死,也决不在府中煎熬时日!殿下若有个万一,妾绝不独生!”
他的妻子是典型的世家贵女,心思藏的很深,话也是。任何事都镇定自若,恬淡处之,无奈是他娶侧妃还是纳妾室。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迹,抛下一切站在了他身边。楚丰心中喜怒参半,最终还是妥协给了自己。
“走吧。”楚丰不再多言,与她并骑急驰。
一路上刀剑林立,民皆惶惶,死寂的如同深夜。
崇文门下,尸体堆积,血流遍地,久攻不下!
谢谦之沉吟片刻,便命人以巨盾掩护,弓箭辅助,集中力量狠撞宫门。巨大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城楼上利箭丛丛飞驰而下,拼尽全力阻挡他们的攻势,然而一切都只是拖延时间,不多时两侧角楼已沦陷。
“改用云梯,强行登楼,没时间耗下去了!”谢谦之喝道,底下将领领命而去。
三皇子赶到崇文门时便是这般情景,短兵相接,贴身肉搏,风中传来铁锈的味道,带着股腥甜。谢谦之剑亦染血,他周身萦绕的是与这战场格格不入的淡漠疏离,生死瞬息,他这份淡漠与远比厮杀的那些卫士更叫人觉得恐怖忌惮。
“殿下!”见楚丰来,谢谦之拱手行礼,两人兀自观战。
“谢弘那里快熬不住了,最多一刻,崇文门必须得破。”楚丰强硬道,拉紧缰绳,面色冷凝。朱初珍跟在他身后,血腥气让她面色隐隐发白,却极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谢谦之观望着战况,冷声道:“用不了一刻,便是此时!”
“轰”的一声城门终被撞破,城中伏兵倾巢而出,两军交战,一片混乱。
而此时一队人马护着一行女眷强行在其中杀出一条血路!
“殿下!是母妃!”朱初珍一眼望见了谢贵妃,连声道。
“速去接应!”楚丰亦道,身边郎官领命带队飞奔而去。
谢贵妃一干人等此时已仪态全失,钗环散乱,狼狈不堪。便是王婉也是一副惊吓过度,失魂落魄的模样。梅香更是死撑着,甚至被王婉推出去当了回挡箭牌挨了一刀才捡回一条命。
此时见了楚丰那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谢贵妃额头见血,此刻一把抓住楚丰的手,连声道:“太子疯了,他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陛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楚丰不禁皱眉,谢贵妃身后的掌事姑姑见状忙把谢贵妃扶过来,安抚道:“娘娘镇定,我们这不是被殿下救出来了吗?”
“王氏,宫中出了何事!”楚丰厉喝道,他了解自己的母妃,她不可能被轻易吓成这样。
王婉面上一白,唇无血色,那破空的刀剑声仿佛就响在耳边,剑气凛然就要划破她的衣裳,对于死亡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王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双眼通红不自觉流露出软弱,望向那坚毅挺拔的身影,谦之哥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小婉的生死了吗?
“王氏!”这次出声呵斥的是朱初珍,王婉垂眸,已然绝望。
“是太子,太子将宫中的嫔妃皇嗣赶至乾元殿,他要焚宫,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得谢家郎官相护,我与母妃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却被一路追杀,幸亏遇上殿下派去的人,这才保全性命!王贵妃她们已经落到太子手里了!”王婉的声音都在抖,初见时谪仙般的少年,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焚宫!谢谦之与楚丰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太子究竟要做什么,这些人拿来当做人质威胁难道不比死更有用?卫家何以保存实力与他们周旋?
“初珍,带母妃她们上角楼,岳长青、吴寒留下来保护皇子妃!其余人等随我攻进宫中!”楚丰拔剑出鞘,袁向松、张鹏举、张鹏远等人一马当先!
谢谦之双腿一夹马肚,提速跟上,却见楚丰陡然回神,冲他喝道:“谢谦之,去公主府,我怕靖安有事!快去!”
父皇的遗诏还在靖安手上,他深知靖安秉性,若知太子焚宫,绝不会袖手旁观。而卫家人要趁乱对付靖安的话,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谢谦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勒马回身,扬鞭飞奔而去。
角楼上,王婉望着那背影,不甘的紧咬牙槽,面色难看的近乎狰狞。直到朱初珍看过来才猛然低下头,收敛了。朱初珍不欲再此时挑事,只是看见梅香的手臂还在淌着血,吩咐人唤了军医过来,带她下去收拾一下。
夜雪楼上,靖安俯瞰整个帝都,浓烟升起的地方正是乾元殿。焚宫么,阿颜他要玉石俱焚?靖安握紧手中的剑,这与他有什么好处呢,而且三哥也不在宫中,卫陌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便卫陌此刻入城,等他到了崇文门外,三哥也应该攻破乾元殿了。
她不能放任阿颜一个人死在那里,而且一定有她没想到的地方,这说不通。
卫陌!双生子!双生子怎么可能容貌不一样?
卫陌现在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乔装改扮,可若是阿颜死了呢。
难道是……靖安瞳孔微缩,被心中的猜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代桃僵!待三皇兄攻入乾元殿,卫陌大军赶到,便呈瓮中捉鳖之势,那时的卫陌恐怕就改叫太子颜了!”
靖安再顾不上许多,疾步下楼!高声道:“集结人马,随我入宫!”
朱谦已久候多时,闻言马上去准备了。
公主府匾额下,正是剑拔弩张、两相对峙。
正当谢谦之心一横,准备带人硬闯时,忽闻身后一声厉斥“站住!”
王俭下轿,许是这几日劳心劳力,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越发苍老,佝偻着身子,气势汹汹的向谢谦之走来。
“老师!”谢谦之眉头一皱,却仍是躬身恭敬道。
“不敢当,老夫无颜做你的老师!”王俭嘲讽道,当初对这个得意门生有多爱护,如今便有多痛心,“你若尚存廉耻之心,便速速离开此地,莫要对公主殿下苦苦相逼。”
谢谦之敛袖,低首垂眸:“老师,学生并无不臣之心!太子颜不堪大任,君将不君!”
“太子乃先帝所立,帝后嫡出,虽无功绩,但也并无不妥之处,更不是我等臣子可以置喙的!况先皇在位时并无废黜之心,今时今日,你与三皇子所作所为,与犯上作乱有何区别!即便三皇子登临帝位,老夫也要为天下人,为太子殿下问上一问!”王俭怒斥道,可恨他身为文臣,只有口诛笔伐之力,不能披甲上阵。
谢谦之深觉无奈,却没有反驳申辩,任凭王俭指着鼻子骂。恩师骂得也没错,他上辈子的确做了乱臣贼子,差点将这大好江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如今来,难道不是打算威逼靖安公主,迫使她屈从于你,或者杀人灭口吗?”王俭逼问道。
谢谦之脸上终于出现愠色,正要发作,身后“吱呀”一声却是府门大开,一队队禁卫军仗剑而出,而靖安随后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阿羲!”谢谦之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了上去,王俭也快步上前见礼。
靖安眉间尽是不耐,也顾不上向谢谦之问询此刻崇文门状况,禁卫军牵了马来。
“阿羲等等!”谢谦之唤了几声她都没应,他只好一把夺过马缰,一手攥住靖安手腕冲她喝道,“阿羲,你不能去!”
靖安这才正眼看向他,眼眸已失去焦点,但语气十分坚决:“谢谦之你知道的,我必须去,我不能让阿颜一个人死在那里,绝不能!”
“阿羲!你听我说,太子颜他要焚宫!不止如此,他还将宫中的嫔妃皇嗣都赶至乾元殿,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你忘了曾经……阿羲,你不能去,你这一去便将一生背负重罪,我不能让你去!”谢谦之两只手狠狠的禁锢着她,怎么敢再松开,太子偏激至此,阿羲又执念至深。若再见到太子颜死在她面前,阿羲无论如何都撑不下去的。
“你们才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靖安面色苍白凝重,无力的挣扎着,“再晚些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他们所有人都会死。谢谦之你问过我,是否还要一直缄默下去,现在是我回答你的时候,你却要拦着我吗?”
谢谦之眼神压抑痛苦,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阿羲,你明知道我最怕什么……你怕他一个人死在那里,难道我就不怕你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吗?”谢谦之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都溢满了苦涩。
靖安身形一滞,忍不住抬首向他望去,低声喃喃道:“这话你说的太迟了。”
像是想到什么,靖安从袖中抽出圣旨,郑重的交到他手中:“父皇遗诏,立三皇子楚丰为帝,你务必要亲手交给三哥。谢谦之,孰轻孰重,你分的清楚!”
一时众人皆惊,便是老成持重如王俭也是霎时失色。
谢谦之现在一点都不想分清楚这些,即便理智一遍遍的告诉他靖安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事更重要。可他竟只想带着靖安离开这漩涡,太子颜是要焚宫啊,逃得过梅竹馆的那场大火,这场火还逃得过吗?
在靖安的记忆里,谢谦之从未露出过这么仓惶无措的神情,他从来都是胸有成竹,不为世事所动的。这让靖安眼中难得的出现几分暖意,此一去谁也不知是否还有重逢之日,谁也不知重逢时会不会已是阴阳相隔。
自重生来,她第一次主动伸手轻拥眼前的男子,声音清浅:“谢谦之,我把公主府托付给你了。”
巧儿,平姑姑她们就都拜托你了,靖安未尽的话,她想谢谦之应该明白。她不能多说,诚如谢谦之所说,她这一去无论生死,都将背负重罪,而与她有关的人恐怕都将被牵连!
靖安言罢再不迟疑,翻身上马,扬鞭策马而去,禁卫军随即跟上。
竟然真的被再次舍弃了,谢谦之僵立在那里,心中一片空茫,麻木的竟不觉得痛了。就像当初她死在自己面前一样,他怎么也不肯相信阿羲居然会抛下他,明明说过这次死也不会放过她的呢,明明说过即便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的呢。
谢谦之脸色阴沉,抓着马鞍跃上马背向靖安追去。阿羲,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出什么事情,否则便是我也想象不出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崇文门前混战一片,楚丰已不见身影,不知是否已深入宫中。
角楼上众人观望着战况,忽见远方一骑绝尘,身后尘土飞扬,显然是带兵前来。
“难道是东门失守,卫陌大军赶到?”岳长青迟疑道,冲身后众卫士喝道,“众人警戒!□□手准备!保护谢贵妃与皇子妃!”
朱初珍亦是一脸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支突然闯进来的队伍会对战局造成怎样的影响,而万一有变,她们绝对不能成为殿下的拖累!谢贵妃力持镇定,但神色已见紧张,毕竟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纵然手握生死大权,也曾视人命如草芥,又何尝直面过鲜血厮杀,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都被他人掌控。
近了,越来越近!
“不对!”朱初珍细细凝望着,突然上前喝止道,双手扶着栏杆好半天才确认了,“是阿羲!是靖安公主,都给我住手!”
谢贵妃也是一怔,这才由管事姑姑扶着上前一望,低沉道:“果真是靖安,他们可真不愧是姐弟,不孝不悌,残害手足!”
“皇子妃还在等什么,等靖安带兵绞杀殿下吗?还不速速动手!”王婉连声催促道。
“住口!”面对众将领惊疑不定的目光,朱初珍冲王婉斥道,眼见着靖安竟真的往崇文门而去,朱初珍再顾不上其他,高声喊道,“阿羲,回来!”
是表姐!靖安急急打马,搜寻着朱初珍的影子,而朱谦也带着人马随即跟上。
“阿羲!快回来!”终于在角楼上看到朱初珍的身影,靖安远远的冲她歉意一笑,便领人直奔混战中的崇文门而去,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羲!”见唤不回她,朱初珍急的直拍栏杆,她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公主府吗?
“来人!放箭!”谢贵妃却趁此机会下令道,□□手们一时条件反射就真的失手开弓。
“谁敢!”朱初珍厉喝道,身子半探出栏杆见靖安已走远并未伤着才放下心来,温柔的眉眼第一次变得刚毅起来,与谢贵妃僵持不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相劝!谢贵妃显然是头一次被朱初珍冒犯,气得全身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本宫!”谢贵妃怒道,手已高高扬起。
朱初珍望着她扬起的手掌,心中已做好准备,谢贵妃若敢打,她绝不会逆来顺受、坐以待毙!
正当此时,却是一道劲风擦脸而过,生生在谢贵妃脸上擦出一道血痕,直击她发上凤钗,力道不减,箭镝狠狠插入木柱!谢贵妃半边头发散落下来,而她整个人也惊魂未定的踉跄着后退两步,若不是掌事姑姑相扶,怕是整个人都要跌坐到地上!
“何人猖狂?”吴寒拉弓向楼下,定睛一望,方才举起的手却又徐徐放下。
岳长青亦是惊疑不定,不知是否应下令进攻。
“谢谦之?”朱初珍同样被吓得不轻,但相对谢贵妃而言还算镇静,待看清角楼下方才放冷箭的人时同觉诧异。
三皇子一党的人,没人敢对谢谦之动手,至少现在没人敢!
到底是谁触怒了谢公子,这是盘踞在众人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而谢谦之端坐马上,漫不经心的再取出一支箭来,这一次正对着的竟是谢贵妃的咽喉!那凌冽的杀意让人窒息,谢贵妃的心脏砰砰砰的撞击个不停。
他定然是看见谢贵妃下令向靖安放箭了,朱初珍心想。
到谢谦之箭矢挪开的时候,谢贵妃已出了一身的冷汗,还不待她喘口气,只听见“嗖”的一声,离她最近的那名□□手箭矢已穿胸而过,血溅上谢贵妃的罗裙,那人砰的一下栽下了角楼!谢贵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瞪圆了眼睛紧拽着掌事姑姑的袖子,惊惧交加。
这只是第一个、随后第二个、第三个……第五个……第八个,方才放箭的□□手们一个接一个的栽倒下角楼,而谢谦之终于放下手中的拿张弓!
“你们……你们就任凭他……他屠杀吗?”谢贵妃终于缓过气来,冲岳长青他们质问道。
倒不是恐惧,只是谢谦之在三皇子一党积威甚重,尤其是年青的仕子将领中,况且他一向以温润公子的面貌示人,谁也没想到一出手便是杀招!他们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谢谦之便已经结束了而已!
谢谦之脸上甚至还带着丝常年不变的谦和笑意,那笑意看在谢贵妃眼中便如鬼魅般可怖,谢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子侄,谢相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疯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疯了,只要和靖安扯上关系的全部都疯魔了不成!
而就在此时,谢谦之高举圣旨,不高的声音满含威仪,叫人信服。
“靖安公主传陛下遗诏,太子颜不堪重任,立三皇子楚丰为帝!”
一霎时仿佛天地俱寂,众人耳边都回荡着那几句话。
而岳长青他们再回想谢谦之方才之举,顿时有些后怕!若是靖安公主当真死在箭下,那这份遗诏天下谁人敢信?
谢贵妃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陛下竟然将皇位传给了楚丰,我的儿子?
“娘娘大喜啊!”掌事姑姑贺道,待谢贵妃回过神来,却见岳长青、吴寒都已站在了朱初珍身后,望向她的目光也不如之前敬重了,这让谢贵妃不禁心头一恼,但想着太子倒台,朱家势必也会跟着垮掉,朱初珍到时便任她拿捏,甚至这皇后的位置都要好好考量一番,谢贵妃也就不与她计较了。
正当所有人都艰难的消化这迟来的遗诏时,王婉却趁乱一个人偷偷下了角楼。
望着谢谦之冲入崇文门的背影,王婉心中满是愤恨。纵然所有人都被他唬住了,可她看得出来,谢谦之方才就是对谢贵妃动了杀心,就是在泄愤!只为了根本就没伤着分毫的靖安,谦之哥哥竟然连自己的原则都不顾了,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王婉不知自己为什么不甘,明明是自己先放弃的东西,为什么到最后却会嫉妒不甘?为什么谦之哥哥喜欢上的偏偏是她!王婉不觉得自己爱过谢谦之,她想她只是不能忍受,谦之哥哥会背叛她这件事,只是不能忍受被她舍弃了他居然可以过的更好,居然还能爱上其他人。
不过原因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她今天就要为她死去的孩子报仇,兵荒马乱的,摆在面前的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别怕,我箭术很好,谦之哥哥亲手教的,一箭穿心,定不会叫你有多余的痛苦!
那是王婉!她要做什么?
梅香方包扎了伤口回来,远远的见王婉打马奔向崇文门,心中暗惊!王婉不待在最安全的角楼上却往崇文门跑?能引得她这样理智全失、不顾生死的人只有两个,谢公子和公主殿下!殿下!
一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而最终停留在梅香脑子里的,只剩下公主殿下!
难道靖安公主回宫了?她不是该……
梅香忍不住一路小跑,牵了一匹马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飞快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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