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姐姐知道王爷有这个心思,会很开心的。”苏葭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祁南风似是想起场合不对,他敛起悲伤之意,“谢苏提刑。”
“不客气。”苏葭儿看着祁南风,他的防备意识还是重,否则怎么知道要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祁南风也没有其他的可说了,他想要找的人,心心念念的人都离开了。他也无需留在这里,徒增伤悲。
他站起身,“苏提刑,既然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本王就先离开了。”
苏葭儿不慌不忙的说道:“王爷且慢。”
祁南风又坐了回去,“苏提刑可是还没有什么话想说?”
“确实有些话想跟王爷说说。”苏葭儿抿了一口茶,“王爷之心,下官也都明白。只是王爷认为王爷的胜算多大?并非下官多事。只是王爷跟姐姐相识,还对姐姐如此惦记,下官才想说些体己话。”
祁南风闻言,微眯着眼睛看着苏葭儿,她是先生的妹妹,聪颖过人他不怀疑。只是提到这杀身之祸的事,他不可能坦白,除非他是先生。
他笑道:“本王愚钝,实在不知苏提刑在说什么。”
言罢,站起身,“本王还有要事要忙。”
苏葭儿看着祁南风,“王爷不敢回应,不紧紧是因为涉及杀身之祸,还因为下官不是姐姐。但是王爷,不管下官是不是姐姐,下官都希望王爷能坐下好好谈谈这件事。王爷想要的东西,王爷以为皇上不知道吗?以为各位皇子不知道吗?如今朝堂的格局变幻莫测,谁都在观望着,看谁会成为第一个杀鸡儆猴的。王爷难道就不怕,自己会是第一个?姐姐跟下官说过的王爷,跟下官现在认识的王爷相差甚远,现在的王爷满满的野心,想要夺下皇位的野心。”
祁南风身子僵住,万万没想到这苏葭儿如此刁钻,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许久,他缓缓说道:“先生交给本王一件事,如果不想被人欺负,那就变得强大,掌握主动权。”
苏葭儿记得自己确实交给他这些,原来是她当年交给他的道理让他变成如此,真的是因果循环,她所交给他的,倒成了他的信念。也好在是她遇见了他,一切都还有的补救。
她说道:“所以王爷你选择了夺位,因为皇上要收回你们的兵权,要压缩朝廷每年给你们的赏赐和俸禄。还因为王爷你知道一旦你失去了兵权和富贵,王爷你所统治的地方就会陷入混乱。王爷你不愿意自己的封地出现这样的事情,不愿意被召回兰陵做个安逸的王爷,所以王爷你只能选择这条路。”顿了顿,她轻笑,“皇上要如此大大压榨藩王,下官也不答应,召回各地藩王到兰陵,下官也不赞成。但是换个角度想想,王爷你若是当上皇帝了,王爷你可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王爷你?只能说不在高处,不知道寒。”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祁南风打量着苏葭儿,她分许起来比先生还要精明许多。正如她说的,他不愿意活在刀口下,所以选择了自己的方式去反抗。只是这些事情皇上不会跟她说,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她却洞悉的如此清楚,不能小看。
“下官若是不知道,也当不上这大晋的第一女官。王爷是否坚持要走,还是坐下跟下官聊聊?也许姐姐没教给王爷的东西,我还能指出一二。”苏葭儿说道。
祁南风思索了一下,坐了回去,他倒要看看她想说什么。
“王爷,下官还是那句话,王爷你觉得自己的胜算多大?无需顾忌,也不用提防下官是套你的话。下官没有哪个心思,只是看在王爷曾经和姐姐相识一场,多说几句。”
苏葭儿诚挚的态度,祁南风微微动容,他的野心确实不少人都知道,皇上也肯定是知道的。他已经选择上了刀山,回答她又如何。
他说道:“苏提刑,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有心,但是没有天时地利。一件事情的成功,必定是天时地利人和。”
倒是很坦白,苏葭儿微微点头,他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胜算。她说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以身涉险,趟这趟浑水。”
“有时候不想被毁灭,只能逆流而上。明知道天时地利不在自己这边,可还是要想尽办法得到天时地利。”
“可有的时候,不想被毁灭紧抱住救命稻草是最好的选择。”
祁南风眸色一下子冷锐,“苏提刑留下我说了这么多,这才是目的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姐姐没有告诉你,掌握主动权的前提是懂得审度时势,懂得不要鸡蛋碰石头,也懂得顺应。王爷以命博一个万丈深渊,真是蠢行为。这世上不都是有事者事竟成,有些东西改变不了,便是改变不了。皇上对谋反者从不会心慈手软,此次国宴,也定是要收回兵权。王爷认为自己能在国宴上跟皇上说反?要知道现在的局势,谁都巴不得有个傻的站出来吹响战争的号角。所以下官认为,王爷是愚钝的把姐姐的话当做信念。”
她说的都对,他没话反驳,但是她以为想要皇位没有点准备可以?祁南风笑了,他拍了拍掌,“苏提刑,你说的很精彩,也很对。可是本王若是没有做好准备,能只身前来兰陵?本王很感谢苏提刑的关心,本王知道本王在做什么。”
“王爷你还是不懂。”苏葭儿摇摇头,“你压根就没有群雄逐鹿的机会,而你的本意也不是为了天下,只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让你登上皇位又如何?你的政权也迟早会倒下。皇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也是肩负着整个大晋兴衰的肩膀。皇上,你有勇有谋,但是没有作为帝王的心。你从始至终要的很简单,只是不想活在刀口下。可你想过没有,身为皇帝,那是日夜都要活在刀口下的人。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想要自己掌握权力,不想成为刀口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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