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夙慕看着苏葭儿,一手帮她拭去脸上泪痕,眸中柔情倾浑,低沉的嗓音,“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我。你先遇到了他,先爱上了他,我只是后来居上。如果当初你没有跟我去雪松山,如果当初不是父皇反对,如果你没有前往元国,那你们就会在一起。而我只是你们变数中的意外,我不确定他与我,在你心中孰轻孰重。苏葭儿,我说过,你是我生命中唯一我没有把握的。”
苏葭儿一愣,杀伐果断如他,却对她如此不敢把握,如此害怕失去她。她以为,他对她素来都是信心满满。
今天她若是不来这一趟,她还不知道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信任他自己,不信任他在她心中占据的位置比祁凤曦还重。
原来,他没有想要放开她。
原来,他没有想过无声的话别。
是她,是她想的太多,是她,太过于敏感。
是她,忽略了他的心情,是她,没有想过他对她如此珍惜,珍惜到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好。
她一拳狠狠的锤在他的心口,“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承认?你的沉默让我胡思乱想,你的沉默让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
“傻女人,我怎么会舍得放开你。”祁夙慕说道。她该不会认为他要离开她,所以跑过来的吧?“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不想干扰你的决定。我不知道你选择了十九弟,还是选择我。”
“祁夙慕,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信心吗?”苏葭儿吸了吸鼻子,到头来,他们这一场冷战,只是因为太在乎对方。
“遇上你,我就没有信心了,也许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逆鳞。”祁夙慕说着,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切都烟消云散。
他的笑容真挚的璀璨,灿烂的勾心,苏葭儿也破涕为笑,轻出捶打着他。
本以为是过不去坎的,彼此的一个笑容就过去了。
“七爷,我跟十九爷已经是过去式。若说先来后到,我先遇见的是你。爱情从来就不分先来后到,只能说缘分尽了或是缘分到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跟十九爷的缘分已经尽了,当我转身离开,没有选择追求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七爷,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再发生什么变故,也都回不去了。我欠他的只有一份责任,救活他的责任,仅此而已。我所惦记的也只是他的性命安危,而不是他这个人。我答应过即墨离,要让他的徒弟平安。我与他,是过去,我与你,则是现在和未来。”
“苏葭儿。”祁夙慕低喃着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勾人心魂的魅音似得,让她沉沦在他的温柔之中。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她的坦诚和深情,他的心已都痊愈,他手指来到她唇瓣。
然后滑到下巴,他顾不得身在敌营,他在她唇上印上吻。
她一愣,但没有反抗,反而主动送上她的唇。
他抱紧了她,她任由他抱紧。
吻缠绵而长久。
痴缠的两人,浑然没有留意到角落消失的人影。
这个吻持续到两个人都无法呼吸,才放开了彼此。
他们微喘着气,看着彼此。
再多的不开心,也随着这个吻消失了,冰释前嫌。
“七爷,我很在乎你,永远不要否定这点。”苏葭儿坚定犹如在发着毒誓。
“现在,我坚信这一点。”祁夙慕说着,看向苏葭儿的脚,“傻瓜,怎么光着脚,披头散发就跑出来了,手里还拿着簪子,这般失态,叫人瞧见了,可有话说了。”
“还不是怕你真的要……。”苏葭儿还没说完,祁夙慕将她拦腰抱起,她头猛地撞到他的心口,她一手摸上他心口,“疼吗?”
祁夙慕打趣道,“方才捶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见问疼不疼。”
“那是你该打。”苏葭儿脸微红。
“是吗?”
祁夙慕抱着她转身入了屋内,将她放在床上,苏葭儿有些慌,他……
祁夙慕看出了她的想法,宠溺的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想的什么,我只是要帮你清理一下脚,不要有什么石子扎了才是。”
苏葭儿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是七爷想多了才是。”
“恩,我想多了。”祁夙慕也不语她争辩,她这难得的娇俏模样煞是可爱。
他去打来水,放下水,挽起袖子。
苏葭儿见状,“七爷,我可以自己来。”
“坐着别动,想想我不曾为你做过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了的话,那如何对得起你的惦记。”
“你为我挡箭,为我做了很多。”
“那是应该的。”祁夙慕说着,卷好了袖子,帮苏葭儿小心的清洗了脚,确定没有伤痕后,用帕子帮她擦干净。
苏葭儿看着祁夙慕这般认真专注,她问他,“七爷,你以前时常帮女子洗脚?”
“只有你一个,往后也只有你一个。”祁夙慕拉过来凳子,把她的脚放在凳子上,“还好这里没有石子路,不然你的脚可要遭殃了。下次可不准这样了,只要一不开心就不记得穿鞋,这可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梅园的时候,她为祁凤曦伤心。
苏葭儿看着他叮嘱她的样子,像是个古板的小老头,她笑了,“七爷,你现在好像是个小老头。”
“认真点。”他在她身边坐下,沉默了好一会,“也许有一天,我会跟十九弟交手。”
苏葭儿知道这是避免不了问题,祁夙慕要的是江山,祁凤曦等于半壁江山,她说,“我知道。”
“那你将如何选择。”他看着她,灼热的视线要将她灼烧透彻似得。
她迎上他的视线,“既生死相随,那就不会负了彼此。七爷,我只有一个要求,任何时候,都不能要了十九爷的命。其他的,我不管,也不会管。但是我跟即墨离承诺过,一生护十九爷周全,我必须要做到。他救了小奕的命,我不能负了他。”
祁夙慕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好,我答应你,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动他性命。”他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他不要她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不要她为他和祁凤曦的存在而纠结。
她的承诺,他也会帮她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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