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花放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优雅的青年女人,红色呢子大衣,里面是浅色长款毛衣,脚下是细跟的高跟鞋,手里拎着牛皮纸的小袋子,女人味颇为十足。
花放脸上顶着面膜,无框眼镜压住了鼻梁上并不贴合的部分,她微微把门打开一半,推了推眼镜,疑惑道:“你是……?”
女人轻轻点头示意,“你好,我是吴子研的堂姐,方启红。”
“方学姐?”花放有些讶然的睁大了眼镜,把门打开,“对不起啊,刚刚大家再换衣服准备出去聚餐,你是来找吴子研的么?她虽然假条是到昨天下午,但是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还被阿姨查了旷宿。”说到后面,她言语中带了自然的家常对话,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她这把门一打开,方启红自然看到了室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行李旁的那位白净姑娘侧对着她,上身白色宽大的毛衣盖过屁股,低着头正在跟牛仔裤子上的拉链作斗争,身边比她高上不少的女孩正帮她整理,两人身上明显换了想要外出的衣物。
方启红微微一笑,踏了进去,空气中留下高跟鞋的走动声。
听到声响,两个女孩抬头看向这边,花放解释道:“这是吴子研的堂姐。”
江星瑶花放点点头,乖巧的道了声:“方学姐。”
秀安走过去,拉着中间位置的板凳,忙让方启红坐下,并道:“方学姐,这是吴子研的位置。”
她的桌子上还放着自己二十岁的艺术照,长相明艳,颇有姿色,从小男生缘就特别好,并不缺少追求者。
方启红对于自己的表妹并不太过了解,但也多少了解她的性情,便把手上的牛皮纸袋子放在吴子研的桌子上,而后她笑着坐下,右腿搭在左腿上,“这两天家里有些事,所以昨天就没让她回来,谁知道今天中午吃完饭就跑了,她妈妈还以为子研回学校了,心里不放心,便让我过来看看。”
“这个?”花放秀安面面相觑,秀安想了想,便道:“其实她平常也是不怎么回来宿舍,一般都在外面和她的朋友k歌,然后直接睡在宾馆,所以她可能出去玩了。”
“原来是这样。”方启红恍然大悟,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她爸妈工作忙,也没时间看着她,没想到上了大学后倒真是肆无忌惮了。”
她侧着头思考了一下,而后道:“放心,我会告诉她爸爸妈妈的。”
江星瑶从床上拿起自己牛角扣外套穿上,而后蹲着换鞋,并不言语。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花放插嘴道:“周五下午的课,她是不会逃得,所以她明天中午就应该回来了,要不然你明天再过来?”
方启红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江星瑶的身上,心头隐约泛起熟悉感。
听到花放这般说,她便回了神,笑着摇摇头,“我公司还有很多事,今晚夜间的飞机,恐怕等不到了。”
宿舍内一时静默了下来。
方启红从桌子上拿起吴子研的相框,另只手在自己腿上轻轻的敲打着,眸底幽深平静。
花放和秀安忍不住放轻了鼻息。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江星瑶淡定的拿出手机,“喂?”
“嗯,我们马上下去。”
“好,好,就随便吃吃,都是你见过的,四人位就行。”
她聊了几句,随手挂掉电话,对着室友点点头,“他在楼下等着呢,我们下去吧。”
秀安花放点点头,都拿起外套默不作声的穿着。
方启红敲打的手忽然停下,便看见江星瑶对上自己的眼睛,饱含歉意,“学姐,对不起,今天是我男朋友请室友吃饭,所以你看……”
方启红莞尔一笑,顺势站了起来,“那就一起下去吧。”
江星瑶一怔,然后笑着点点头,“也好。”
过了一会,三个年轻姑娘收拾妥当的站在自己面前,方启红眼里不由的有几分恍惚。
年轻的面容,青春的气息,多么的让人怀念和留恋。
她轻叹一声,跟着三位姑娘下楼,秀安轻咦一声,“学姐,你的东西?”
方启红摇了摇头,“路上买的糕点,既然她今天不回来,你们就分着吃吧。”
秀安迟疑着,然后点点头。
江星瑶把门锁上,轻声道:“走吧。”
方启红低头看着面前女孩的侧脸,微不可乎的皱起了眉宇。
真是,非常的熟悉呢?
她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非常自信的。
下楼,老宿舍楼的灯一晃一晃的,莫名的有些阴森可怕。
江星瑶虽然心里有些慌,但是脸上依然是平静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花放秀安有些糟乱的心慢慢静了下来,走在后面的两个人手牵着手,互相给自己打气。
宿舍门口的灯光并不强烈,方启红透过楼层楼梯口的缝隙向下看,黑暗中隐约有个高挑的男人站在那。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光的自己,莫名的有几分遗憾。
那男人,一向是宿舍和图书馆,也不会做些什么浪漫的事情,虽然温柔,可也太过无趣。时间久了,便也腻歪了。
方启红想,一定是母校的氛围,让她想起了那么多的往事,尤其她最近,想起以往时光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可不好,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应该更有上进心才是,怎么能沉浸在过去的那些琐事。
她想着最近有意向合作的李老,虽然年纪有些大,可也算的是老当益壮,看上去就跟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样,又无子女,家财万贯,只要她嫁过去,熬个几年,不就是坐享其成么?
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呢?
方启红百思不得其解,她最后只能心里暗叹,现在小姑娘的心思,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她回过神来,看到楼下那高挑男子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踏入了灯光照射区,待她看清那张面容的时候,她忽然一怔,脚步也下意识的放轻许多,而后转头看向江星瑶。
那张侧脸。
是她?
许是她的目光太多热烈,江星瑶转头,目光疑惑,“学姐?怎么了?”
“不,”她只觉得自己现在狼狈极了,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慌乱,只能勉强的勾起唇角,“没什么。”
江星瑶点点头,不再看她。
出了宿舍,纪格非眼尖的走到她面前,顺势牵起她的手。
方启红嘴上的笑意挂不住了,拢了拢外套,面上不自然的笑着,“格非,好巧?”
纪格非早在她之前走到小操场的时候就看见她了,只是不想见面,走到宿舍楼后面的晾衣处。
这会遇到,他也就顺势点了点头,客气道:“是挺巧的。”
“原来她的男朋友是你。”方启红意味深长的嗔笑,“真是,上次干嘛还藏着掖着,我才知道你的小女友跟我的堂妹一个宿舍。”
“那还真巧?”纪格非惊讶的笑着,“我还真不知道这茬?”
方启红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吴子研是向她描述过宿舍的几位姑娘,只是她不在意,所以也只是敷衍的应着。
听这话的意思,纪格非根本没告诉这个小姑娘,她们以前是恋人?所以小姑娘才单纯的只把她当成吴子研的堂姐?
江星瑶也顺势问道:“学姐,你们认识?”
纪格非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叫她学姐,难道忘记我们是校友了?”
“呀”江星瑶惊讶的捂着嘴,“我怎么忘记了?”
方启红看着她们这般亲密,勉强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纪格非点点头,“也好。”
她心里慌乱着,也没心思顾得上吴子研,踩着高跟鞋走了。
江星瑶一直看着她走过小操场,最后身影逐渐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掏着钥匙对着秀安和花放道:“赶紧上去,你们先照顾她,我马上上去。”
“好!”花放接过钥匙,两人赶紧上去。
纪格非一起沉默,见他们离开,忍不住道:“怎么回事?你手里都是汗。”
她动了动手,轻轻松了口气,“吓得。”
然后她把事情给纪格非说了一遍,“她情绪不太好,听到门声下的直打哆嗦,我就把她藏在我放被子的最上层柜子里,被子我早就拿出来盖着了,只剩下军用袋,她藏在里面倒也很安全。”
“不过,多亏你打电话过来。”她忽然按了按跳着很快的胸口,“我看她那副样子,是要在宿舍多呆,时间长了自然会露馅。”
纪格非捏捏她的手,“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他的眸子带着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没有时间去吃晚饭了。”
“没关系。”他体贴道:“你先忙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江星瑶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反过来捏捏男人的手,“那你先把忙完的忙了,然后我们出去。”
“嗯,”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出去约会。”
纪格非脸上又笑了起来,“好。”
两人悄悄说了些话,江星瑶就准备上去了,当然,她也没忘记讨要自己的围巾。
纪格非当然不愿意,她的围巾,包括他之前,恩,偷到的内衣,都被他干干净净的放好收着,他很喜欢这些带着女孩气息的物品。
对此,江星瑶眯起了眼,“我走的时候,那条围巾你就没还给我,要是这条再给你,我就没围巾了。”
纪格非慌忙道:“我买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星瑶拍拍他的手,“只是,你要我围巾也没用啊,你看看上面的动物图案,也不适合你呀,再说你不是自己有么,那条灰色挺好看的呀。”
“有用!”他立刻反驳,看到江星瑶惊讶的眼睛,不自觉吐露了实情,“我抱着它,睡觉!”
江星瑶一怔,“你说什么?”
“我抱着你的围巾睡觉。”他轻声道:“不然我睡不着。”
江星瑶这个时候只能沉默,而后她看着纪格非越来越不安的神情,迟疑着问道:“你没干别的事情吧?”
纪格非松了口气,立刻保证道:“没有。”
就算是有,也不能告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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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纪格非掏出一个小饰品在江星瑶面前晃晃,然后放在她的手心。
江星瑶拿起放在自己眼前,是黑白可爱的小猪,体积很小,是用浅色花纹的布料缝制而成的,她用手捏捏,里面鼓鼓的,似乎还充塞着棉花。
“这是什么?”她放在眼前,觉得很是精巧可爱,心里欢喜。
纪格非轻轻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小猪饰品身上,眼神复杂,而后敛眸轻道:“你属猪的,所以我就做了一个,可以挂在你的手机上。”
江星瑶喜欢的翻来覆去看着,“之前听你说缝衣服已经很惊喜了,没想到你还会做手工。”
他不禁莞尔一笑,“手工有什么难的,我还会做…?”纪格非下意识的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心里却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纪格非看着惊喜的江星瑶,心里一软,如果做出来,她应该会更开心吧。
江星瑶接嘴,“还会做什么?”
他眨了眨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星瑶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小猪挂件放上去,然后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好看么?”
“好看。”
他忍不住提醒道:“一定要随身带着,不要弄丢了哦。”
她踮起脚跟拍拍纪格非的肩膀,“放心吧。”
纪格非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样,你在哪,我都可以找到你了。
江星瑶开开心心的上楼,到宿舍门口时,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她敲敲门,扬声道:“花放,开门。”
花放替她开门,然后赶紧把门锁上。
江星瑶把包和手机放在桌上,看着披着被子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吴子研,脸上神情复杂,“她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秀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说话,刚从柜子上下来的时候,抱着我就哭,这眼泪刚停。”
江星瑶低头沉思,然后搬着自己的板凳放在吴子研面前,自己坐了上去。
她在宿舍个子是最矮的,但是她遇事也是最镇定的那一个,所以花放和秀安被门声打的措手不及的时候,她已经硬拽着把吴子研放在自己最高的柜子里。
看到她这般,秀安和花放也默默搬了板凳坐在周围。
吴子研性格是不太讨喜,但是好歹一个宿舍,知晓她人不坏,只是性子有些骄纵,自然也要帮衬着。
江星瑶伸出手摸上她的下巴,强硬把她抬头看向自己,她感受着手底气息骤乱,语气清冷,“你到底再怕什么?”
“她已经走了!”
“与其害怕,你还不如把事情说起来,不然我们怎么帮你。”
她把手伸到吴子研的脸上,感受着她的气息慢慢平和,松开手,对着花放道:“拿条湿毛巾来,让她清醒清醒。”
花放赶紧去外面湿了毛巾,敷在吴子研的脸上。
吴子研冻得一下子清醒了过去。
“清醒了么?”江星瑶冷冷的问,又有些恨她不成钢。
以往的脾气哪去了?和着都是假把式?
吴子研把毛巾敷在额头,头微微后仰,看着刺眼的灯光,微微闭上了眼,“清醒了。”
“那就好。”江星瑶起身脱了外套,屋里空调真的热的厉害,“你说,我们能说就帮,你要是不说,我们也没法帮你。”
吴子研沉默着,把湿毛巾放在脖子上,冰凉的温度,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一分钟后,吴子研简单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个清楚。
“你是说,方启红想要把你嫁给一个有钱无子的老头子?”
秀安总结道。
“看不出来吧,她居然是这种人?”吴子研闭上了眼,“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稍微向我家里人透漏了这个意思,那些亲戚就疯了一样给我爸妈洗脑,你知道她们说什么么?”
她眼里慢慢带了泪,阴阳怪气的模仿道:“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啊,你这嫁过去熬个两年,老头子死了,你不就什么都有了么?到时候想找个什么样的找不到?”
“我他妈的又不缺钱,她们让我去陪个老头子?”说完,她便掩面哭了起来。
“就算是老头子,人家有钱,也不会找你一个小小的大学生?”江星瑶忍不住蹙起了眉,“你堂姐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吧。”
秀安默默点头,“而且才六十,他们那些有钱的又会保养,能活的时间长着呢!”
吴子研擦擦自己的眼泪,“我爸是南宁分公司的经理,好像是对方要跟唐兴集团合作,方启红有求于人。”她气急了,连堂姐都不愿意叫。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花放插嘴道。
“我爸有些犹豫不决,”吴子研脸上慢慢出现了冷笑,“那些亲戚堵在我们家,把我关在屋里,我妈舍不得,塞给我钱让我出来。”
“那个老头子叫什么?”江星瑶站起来走到最近秀安的电脑上,“我查查资料。”
“田振中。”吴子研恶狠狠的讲道。
江星瑶默默搜着这个人民,吴子研也站起来,都凑过来看。
“看起来挺年轻的,”秀安好奇道:“年轻时应该长得很帅。”
“六十岁,应该是结过婚的,无子也似乎不太可能。”江星瑶往下拉,“有了。”
“三任妻子?”花放凑近了屏幕,“都是继承妻子的财产。”
王秀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听起来,似乎不太妙啊!”
江星瑶打开国内最大的论坛,打出李振中三个字,搜出来不少结果,颇为触目惊心。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吴子研嘴角勾起,面含讥讽,“那般亲戚,都指望着我们家再出一个方启红,他们好享福,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星瑶关掉了页面,“就目前的情况,我不建议你嫁过去。”
她顿了顿,“如果真是嫁的话。”
吴子研坐回自己位置,捡起掉落地上的被子,“这项合作谈不成,我爸也得失业,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也是种负担。”秀安摸摸自己的脸,叹道。
江星瑶听着她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便道:“那就拖!”
吴子研望了过来,江星瑶解释道:“我不认为,一项合作的成不成功取决于你的婚姻,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对方是一定要你么?李振中是跟唐兴集团谈生意,就算是结婚,也应该是你堂姐夫家的适婚女子吧?这等她们口中的好事,会给一个孙媳妇的娘家姐妹么?”
“你只能拖,现在结婚还谈感情呢?见面拖一下,礼金拖一下,还能随便找个女子诬赖他,然后再拖一下!”吴子研听得目瞪口呆,“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既然警察帮不了你,那就让国家帮!”江星瑶看着她,神色严肃,“我目前只能想到军队!女兵。”
“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吧。”花放忍不住插嘴,“说不定到时候方启红就放弃了再找别人,进了部队,她大学怎么办?”
江星瑶耸了耸肩,“那只是最坏的打算,不过这种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话,怎么感觉像拉皮条的?”
“你说的没错!”吴子研握紧了拳头,“她丈夫就是个纨绔子弟,连他的弟弟都不如,方启红也怀不了孕,她就是靠拉皮条才在林家站稳脚跟的。”
她嘴角不由露出几分苦笑,“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把注意打到我身上。”
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啊,虽然她生母早早去世,可是爷爷却对她颇为疼爱,两个人以前也是经常见面玩耍。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吴子研依稀想起,大概是她读了寄宿高中吧。
宿舍里一片沉默。
吴子研回过神来,打破了安静的氛围,轻声道:“星瑶,对不起。”
“嗯?”江星瑶诧异的看着她。
吴子研悠然一叹,“从前针对你,真是对不起。”
“比起这个,我一直很纳闷,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江星瑶也颇为纳闷,“我记得我们大一的时候好好地,大二开学你就变了!”
她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轻轻吐了口气,然后坦白了,“我喜欢过王新文。”
吴子研苦笑道:“我以为我们只差层窗户纸了,没想到你跟他谈了!”
“但是班长对星瑶告白的时候,”秀安辩解道:“是询问过我们意见的,你也没说什么啊!”
江星瑶也点点头,“我对他,之前也只是欣赏而已,如果你说了,我也不会跟他谈。”
吴子研笑着摇摇头,“我怎么说,你也知道我,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口。”
她摸上吴子研的手,“他要是喜欢你,早就告白了,只是跟你玩着暧昧。”
“是啊!”她轻叹。
吴子研抬头看向自己的室友,“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在所有人都对我说我做的不对的时候,你们告诉我,我做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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