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

程蔻在沈茵然那里住了一个晚上，陪她说了大半夜的心事，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苏衍来接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见到苏衍，程蔻打了个哈欠，坐进了副驾驶，自己系好安全带。
“我的行李呢？”
“放在后面了。”
程蔻点点头，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等到苏衍平稳地发动了车子，头一歪睡过去了。
快进入梦乡的时候她还在想，幸好她昨天把东西收拾好了，自己不回去苏衍也能直接提着行李箱走人。
他们的目的地是c市附近一个小镇的海边，苏家在那里有套别墅和一片私人海滩。
因为时间太短，苏衍就选定了那里来作为两个人的度假地点。
海边别墅听起来也满浪漫的，最重要的是，没人打扰。
程蔻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地方，也不知道苏衍是怎么把她抱到床上去的。她醒来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着实吓了一跳。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程蔻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难得出来二人旅行，她竟然睡就睡了半天。
卧室和客厅里铺着厚厚的地毯，程蔻找了一圈没看到拖鞋，大概是苏衍忘记给她拿了。
她赤着脚跳下床，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这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她一出门就能看见苏衍忙碌的背影。
程蔻玩心大起，想要吓吓他。心动不如行动，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厚重的地毯掩盖了所有的声响。
她一步一步接近苏衍，就在快要成功时，苏衍一个闪身躲过了她的攻击，手指牢牢擒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入怀里。
程蔻讪讪地笑，可苏衍不为所动，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有那么一刹那，程蔻因为他是准备吻下来的。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苏衍放弃了这个想法，随后也松开了她。
“睡了这么久，饿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程蔻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吃午饭，连早饭也只是从沈茵然的厨房里搜刮出几片吐司对付过来的。
“好饿……”她的声音清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咖喱饭。”
程蔻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这才看到盘子里装满了切得整齐的胡萝卜丁与土豆丁。
程蔻刚睡醒，整个人还懒懒的，不想上手帮忙，而是环着苏衍的腰，腻在他身后。
这样当然妨碍到苏衍的动作，他更是要小心地注意不让自己的胳膊打到她。
没过多长时间，程蔻就闻到了浓郁的咖喱香味，香得让人想流口水。
待到咖喱煮的差不多的时候，苏衍拍拍程蔻的手：“去盛饭。”
程蔻饿坏了，这个时候自然乖乖听话，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照比平时的饭量又多吃了小半碗。为了消食，她还包揽了全部的碗，一边洗一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苏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要去海边走走吗？”
程蔻瞧见天已经全黑了，摇了摇头：“不想动。”
苏衍挑眉：“真够懒的。”
再之后就是各自洗澡，躺在床的两侧，苏衍留着一盏壁灯，半倚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蔻拢了拢被子，觉得好像有些尴尬，九点钟睡觉太早，更何况她之前睡了那么久，又吃多了，现在让她睡也是睡不着的。
她瞥了眼苏衍，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那我们就……”程蔻轻咳一声，“盖着棉被纯聊天？”
“呵，亏你想得出来。”
忽而壁灯熄灭，房间一下子落入黑暗。程蔻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被拖了个过去，清甜的吻铺天盖地般地落了下来。
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她渐渐放软了身体，顺从地随着覆在上面的人沉沦。
苏衍的表情是隐忍的，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下来，砸到程蔻锁骨附近的皮肤上。
黑暗里所有感觉都被无限放大，连这种微小的声音都仿佛重重敲在耳膜上，连带着心房也跟着震颤。
苏衍一边吻着她的耳朵，一边分神伸长了手臂拉开了床头柜上的抽屉。
不用很费力就摸到要找的东西，他的注意力再次全部集中在程蔻身上。
借着温柔的月光，他能看到身下的女人长发如瀑，披散在床铺上。
月华洒满她莹润的肌肤，这一场景美不胜收，让他在此后的生命里久久不能忘怀。
“蔻宝。”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丝丝勾人的味道。
“……嗯？”程蔻深呼了一口气，集中神智回应他。
她无疑是慌张的，面对未知的恐惧与不安包围着她，让她像是溺水的人对待浮木一般攀附着苏衍。
“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惊雷一般炸裂在耳边，她从未想过会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一认知让她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我也是。”
苏衍进入的那一刻，程蔻疼得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停了下来，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额角鼻尖，指尖摩挲着她濡湿的长发，覆在她耳边说：“使点劲，最好留个疤，”他顿了顿，又说，“这是我属于你的证明。”
程蔻没忍住，松开了牙齿，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身体颤动，带动了某处相连的地方。
苏衍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白皙泛红的脸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晶亮晶亮的。
程蔻用手帮他擦了擦，然后环上他的后背，停留在突起的肩胛骨处。
“不疼的。”她轻笑着说，眼里像有着全世界的星光。
黑曜石般的双眸盯住她一瞬，苏衍凑过去亲吻她的嘴唇，末了还哼了一声。
“小骗子。”
后来程蔻累得昏睡过去，苏衍摸了摸她红扑扑的脸颊，抱着她去洗了个澡。
程蔻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纯黑的眼仁转了一圈，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到苏衍身上。
苏衍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是帮她洗澡时溅上去的水珠，有种意料之外的性感。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程蔻从未想过。
苏衍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该有的一样不缺。
她的手伸到他腹部的位置摸了一把，手感真棒。
苏衍任她吃豆腐，反正他以后有得是机会欺负回去。
他帮她洗完了澡，擦干身体，又把人抱回了床上。
苏衍揽她入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晚安，好梦。”
第二天早上，苏衍打破了多年来的习惯，难得地多睡了半个小时。他是个非常自律的人，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
秦杉又是第一个发来贺电，苏衍转身看了看睡得很沉的程蔻，走到露天的阳台上接电话。
“哎，五少，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秦杉八卦地问：“吃到了？”
苏衍一时无语，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
秦杉却意会过来，忍笑忍得很辛苦。
“恭喜恭喜。”
苏衍“呵”了一声，直接掐断了电话。
他站在阳台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中微微眯起了眼睛。
接下来还有程家父母这一关要过，他们的态度已经松动，是时候主动出击，一举拿下了。
苏衍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
苏家家风甚严，还真就有“睡了人家姑娘，就得娶回家”这种不成文的规矩。
这话是秦杉在私下里没辙没拦时说的，话糙理不糙，现在他和程蔻在苏家是板上钉钉了。
程蔻多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苏衍就坐在旁边，他压着被子，以至于她第一次起身后直接摔了回去。
这一摔让本来还有点迷糊的她瞬间清醒了。
她揉揉眼睛再次坐起来，苏衍已经让开，她穿好拖鞋，站起来的时候却险些再次摔倒。
苏衍给她搭了把手，犹豫了一下，提议道：“不舒服就别出去了？”
程蔻倏地看向他，白皙的皮肤登时红了个透。
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你瞎说什么呢……”
程蔻犯起了倔，苏衍宠溺地笑笑，任由她把自己推出去，换了沙滩裙出来。
苏衍站在她身后，瞄到她肩胛骨附近的某些痕迹，掩唇轻咳了一声，回房拿了件开衫披到她身上。
这是一片私人海滩，海水干净，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蔻玩心大起，褪下凉拖，光脚踩在沙滩上，这些碎沙已经被太阳烤出了温度，连带着所触的皮肤也暖洋洋的。
程蔻逆着阳光看向苏衍，只觉得他身姿挺拔得像颗小白杨一样，面色如玉，眸光流转间神色沉静，和昨晚情浓时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见苏衍望过来，程蔻心虚地快走几步，身上好几处都有酸疼的感觉。那滋味很不好受，她想刚才就不该嘴硬偏要出来，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进退两难。
打死她也说不出要求主动回去歇着的话来。
程蔻揉了揉腰，苏衍眼尖地看到，执过她的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
“腰疼？”
“……不疼！”负气又混杂着羞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