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青云（空间）

云珞也听说了最近城里的大动作，听赵臻的语气里，似乎要把晋州城都改一遍。
金敏叫她去城里玩，云珞爽快地答应了。
金家也是今非昔比，和云家合作开云想容，和陆家合作开窑子造钢筋水泥，晋王现在正是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金大福顺利搭上了晋王这艘船。
而金家本家，木材生意因为名声破坏，从原本的木材大家族沦落了，反倒要靠大房做点谋生的生意。
姑娘两个坐在车厢里，笑嘻嘻地说着各自的趣事。
“…….上次那个老太太还想夺我们家的产业，我娘一横，这都是靠着你们云家的，要想夺走，就告诉大姨，什么都吃不到。现在爹爹跟着王爷做生意了，那边更是不敢了。”金敏笑容张扬，眉眼还一挑一挑的，看起来很爽气。
云珞也是知道从前金敏家里的困境的，分家出来的时候，一穷二白，到现在也是晋州城里有名的富贵人家了，“也算是熬出头了，姨母当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总算出了口恶气。”
金敏腰板子挺着：“可不是，二房的葵哥儿犯了事，还请着我爹去帮忙解决，当我爹是什么人啊，第二次我爹直接不理他们了，死活都不管，哭爹爹告奶奶的，葵哥儿被官府关了三个月。”
一摇一晃地到了玄武街，这条路现在正在施工，云珞有些好奇，两个人一起下来看。
这边原本地面上的大石块全部被挖了出来，露出了地表的泥土，边上的一些房子也被推到了，只有一栋新建的两层砖房，似乎是供给别人休息的。
“我听说因为这是玄武街，晋王想在路中央建一座乌龟的像。”金敏指着那边说道。
已经有一部分路开始铺设了，路上有两个很大的滚筒，几个人一起拉着绳子滚动它，把地面压平整。
照着这点宽度，略微比后世的那些街道小了一点，只是在现在人看来，这街道也太宽阔了。
“云小姐！”
云珞抬眼看去，那栋二层楼的大门口站着的法兰西人不是保罗又是谁，带着金敏往那边走了走，“嘿，保罗，你回来了？”
“是的是的，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快进来坐！”保罗邀请道。
云珞和金敏走进去就一阵凉快，五月份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这里面倒是两块，原来这屋子里设置了好几个水槽，水凉凉的。
保罗带她们走到楼上，走到靠街的一个窗户那边，兴奋地说：“瞧，这就是玄武街的全景了，这是我们规划的。”
保罗的中文已经说的很不错了，语调不去管，但也算是字正腔圆了。
云珞配合地点点头，“真厉害，特别棒。”
“你瞧那边的中央，两条街的交汇处，这就是日后玄武龟所在的地方。”
云珞看过去，一个十字路口，空出了一块地方，只是这个十字路口略显鸡肋，云珞皱了皱眉，“保罗，这样的路口不行。”
保罗虽然是建筑大师，但显然修路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懂修路。
“为什么？”
云珞指着转弯角那一出，“那个拐弯处不行，你瞧，那明明白白的是一个直的，如若一辆马车从另一边转出来，这边的人根本看不见，所以，拐弯处应该建造成弯的，弯的弧度越小越好。”
保罗抓了抓脑袋，脑袋里接收了这么多词汇量，似乎有点消化不过来。
“云姑娘说的有道理。”背后的赵臻忍不住开口说道。
云珞和金敏都被惊到了，立即福身，“见过晋王爷。”
赵臻抬了抬手，目光落在云珞身上，“不必多礼，进来坐吧。”
金敏和云珞对视一眼，磨蹭了两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这个屋子不大，就一个桌子，几个椅子，边上有个塌，两个姑娘家的面皮薄，都不敢坐下。
这个时代的男女防范没有那么严苛，比之隋唐略微紧一些，但比宋朝又宽松很多。
“坐吧，无需拘束，本王，只是想问问云姑娘。”
云珞坐在了赵臻下首的位子，保罗坐在了她对面。
赵臻拿出一副图纸，是玄武街的图纸，画的很详尽，“这是施工的图纸，经过多次讨论得出的，没想到云姑娘一眼就看出了缺陷，希望云姑娘再看看。”
赵臻的姿态放的很低，云珞心里也舒坦，但她不能就这样应承了，“王爷折煞我了，只是恰好发现了一处。”
保罗笑着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行的。”
云珞朝他甜甜一笑，赵臻皱了皱眉，对他那么书院，对保罗……
云珞朝他们要了一支炭笔，和一张纸，“街道是没问题，就是这转角处，弄成这样一个弧度，如果弄成一个弧度，这边的屋舍还是像原先一样尖出来，就影响了美观，转角处的屋舍也必须弄成一个弧度……”
这样一个角度，赵臻可以看到她细腻的皮肤上的容貌，在阳光下软软的，茸茸的，眼睛向下垂，睫毛一颤一颤，忍不住恍惚地想起许多年前，在他后面叫着大哥哥的小姑娘…….
保罗忍不住鼓掌，“对对对，就应该这样。”
赵臻回过神。
云珞浅笑，“其实这路这么大，可以分成两块，路的中间种几棵树什么的，算是中间不能逾越，然后向前走走右道，往后走，走左道，这样就不怕路中两辆马车狭路相逢了。严格规定。这边上路上行走的道，也不必全浇上水泥。”
赵臻拿过边上的炭笔，在另一只上记了起来，“继续说。”
“就是铺一些好看的石头，人行道不比车道，不需要平整，到需要美观，车道和人行道可以也种一些花草树木，阻隔一下，省的马车横冲直撞的，撞到了行人，另外，中间如果有人要转头，这边应该要设置一个较大的空档……”云珞也是越讲越兴奋。
晋王应该是看了那几本书，还有他说过做过梦，云珞心里有个猜想，应该是看到过现代的情景，这也算是古代的第一座现代街，云珞由衷地希望这条街能够建造的完美，所以她不管那么多了。
三个人谈论得起劲，金敏却是无聊透顶了，撑着下巴，叹了一声气，珞姐儿向来就不是一般的闺秀，竟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
“……要是中间的玄武龟，突兀的摆设一个雕像，似乎又太过不美观了，为什么不建造了一个水池了，玄武龟本身就是在水池里的，若是有喷泉那是最好不过了。”
保罗兴奋地拿着一支笔，“对对对，喷泉，罗马人的喷泉。”
赵臻不明白什么是喷泉，“这边无泉水，如何有喷泉？”
保罗给他解释了一番，赵臻恍然大悟，若是这样一个景观建成了，岂不是史上之最，“这个喷泉怎么造？”
保罗抓耳挠腮：“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见过的罗马人会造，我只清楚它是什么样子的，可以画出好看的模样。”
云珞眼中一闪，“我有书，有一本罗马的书籍，上面好像画着喷泉，我不认识罗马文，所以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保罗恨不得抱着云珞亲两口，真是太可爱的姑娘了，抓着她的手：“哦，真是太棒了，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臻再次皱眉，盯着保罗的手，“保罗，松手，我们这儿男女不能亲密接触。”
保罗松开手，抱怨一声，“只是碰了手，这不算亲密。”
“这是规矩。”
“该死的规矩。”
云珞找出了一本关于喷泉的书后立即给晋王府送了过去，赵臻连夜联系一些外藩人，希望能够赶快把这本书翻译出来。
王大人兴冲冲地回到家里，王夫人看着他乐呵样子，问道：“什么好事情啊？说出来听听。”
王大人摸着胡子说道：“玄武街的进展很快，我今天去看了，那个水泥路啊，可真是平整，才浇好了一半，边上的房屋也开始走造了，可真好看。”
“还是王爷办事利落，这事情可是好事，就是王爷出的这钱，我都替你们官府害臊。”王夫人斜了他一眼。
王大人忍不住辩解道：“官府还要出现造学堂，哪里来那么多钱，我和王爷都讲好了，日后这街道挣的钱，都归他。”
“哎呦呦，你们这官府还不是平白得了好名声。”
王大人摇着头转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文哥儿今年也十七了，你到底有没有一个章程啊！”王夫人一想到这个就恼火。
王大人说：“你急什么，你看云院长家里的阿泽，比文哥儿还大一岁呢，也不见云夫人就急了。毅哥儿二十来岁才成婚，看看现在，前途似锦，娶了阁老家的孙女。”
“那是因为云夫人有三个儿子，我只有一个，更何况，文哥儿和阿毅能比吗？他去年考举人，吊着车尾的，我已经拜天拜地了。”王夫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文哥儿是十六岁中举，已经是王氏一族最出息的孩子了，可对比云家那几个，又觉得不够看。
王大人喝了口茶，瞥了瞥她，“不要急，我看我们家倒不如和云家一样，等文哥儿中了进士再说，再过个三年文哥儿也不过二十岁，也可以去考一考了，就算中了个庶吉士，那也能去个好的媳妇。”
“其实，我看中了一个姑娘。”王夫人犹犹豫豫，还是说了。
“谁啊？”
王夫人一脸神秘吐出两个字。
“你，你也真敢想，那可是仲全兄的掌心宝，云夫人嘴里舍不得吐出来的，咱们家文哥儿……”王大人摇摇头，不见得云家看得上。
王夫人不服气，“且不说我和云夫人的交情吧，文哥儿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云夫子一手教起来的，知根知底，过个两三年，珞姐儿也十六岁十七岁了，恰是好时候！”
王大人一想也有点心动了，和云家做亲家，他是千个愿意万个愿意的，且不说云院长这教书育人的本领，一家子都是个个聪明的，云仲全也在他面前夸过，四个孩子里面，反倒是姑娘最聪明，这生下来的后辈也定是极好的……
“只是，我看着啊，俞哥儿，好像对珞姐儿……”
王大人收了收心，说道：“若是文哥儿自己有意，那便促成他们，若是无意，也不能强求，两家人家可不能成了冤家，关键还是珞姐儿了怎么想，珞姐儿同意了，仲全夫妇都不是问题。”
“这倒也是。”王夫人没了兴趣，哎，孩子自己不中意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