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肚子里的胎宝宝终于被调教成了作息正常的小乖乖,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她的睡眠。可是两个月之后,伊万的睡眠却又出现了问题。
周语从一进门时起就注意到了伊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昨晚没有睡好吗?”两人一同准备晚饭时,周语终于忍不住对正在削土豆皮的伊万问道。
伊万回头看看她,眼下的乌青十分明显。
“哦,没什么……”伊万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对她笑笑。
伊万不肯说,周语也不好再追问,她低下头继续为生牛肉涂抹腌料。
“吱吱~吱吱~”一种有节奏的奇怪声音传到厨房间,周语抬起头,眨着眼问:“这是什么声音,谁家在用电钻钻墙吗?”带着这种疑问,她放下手上的牛肉,来到客厅,发现声音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周语走到卧室门口,侧耳细听。“天哪,qq居然在打呼!”周语惊呼。
伊万也从厨房出来,他无奈地耸耸肩,说:“是呀,我原以为怀孕只会让她的肚子变大,没想到……还产生了其他的副产物!”
“她这样多久了?”周语问。
“三天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没睡好的吗?”
伊万笑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周语看着伊万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很是心疼他。她解下身上的围裙往伊万怀里一丢,说:“我还得去买点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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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秦晴接过周语递过来的东西,不解地问她。
“鼻塞贴。”周语说。
“给我这个干吗?这东西的包装上印着一个睡觉的老头儿……我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秦晴说。
“qq,你不知道你在打呼吗?那穿墙破壁的小调调已经搅得伊万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了。”
“打呼?我吗?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打过呼。”秦晴说着,同时摆出一副“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周语看看她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放出自己录下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秦晴侧躺在床上,正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睡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巴里,发出电钻一般刺耳的呼噜声。
“天哪,这是什么鬼?”秦晴瞪大眼睛看着手机里的自己。
“我有这么难看吗?”秦晴吃惊地捂住嘴巴,眼里泛上泪花,很明显她快要被自己丑哭了。“谢天谢地,瓦夏看不到这个,你赶紧把它删了!”
周语一边删掉视频一边说:“我查过了,qq,怀孕期间上呼吸道会变窄,所以大肚皮打呼噜是很正常的。”
“简直丢死人了!”秦晴羞愧地将脸埋在双手里。
周语坐过去搂住秦晴的肩膀,安慰她说:“qq,没关系,我帮你买了鼻塞贴,可以缓解打呼的症状。”
秦晴抬起脸,看看周语手里的东西,吸吸鼻子说:“亲,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闺蜜了。从我怀孕到现在,你给了我那么多关照……”秦晴说着竟然感动起来,“你简直比我妈对我都好!”
周语有些心虚地笑笑,她不敢直视沉浸在姐妹情中的秦晴,只好低下头,稍嫌生硬地切换着话题:“这款鼻塞贴,是国外进口的,据说没有任何副作用,孕妇也可以使用!”
秦晴点点头,拿起鼻塞贴认真地研究起来。
~~~~~
夜晚,伊万在一片融融月色中送周语回家,身材颀长的他刻意放缓了步速以便能跟周语并肩而行。
两个人能聊的话题不多,很快就像两条鱼一样沉默了。周语不知自己这一路是什么心情,她的脑海里老是想着秦晴那双充满感激之情的双眼,那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周语觉得冥冥中其实有一双眼睛早已看穿了她自己,看穿了她为秦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她想接近伊万的一片私心。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就叫做“良心”!
很快,两人来到了周语的公寓楼下。
“谢谢你买的鼻塞贴,周。”伊万低头看着她说。
“不用谢。我想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伊万。”
伊万点点头,微笑着说:“我倒没什么,就是晴整晚带着那样的呼吸睡觉,我光听着就觉得很难受……我今天也上网查过了,网上说如果孕妇一直鼻塞,还会有缺氧的危险,那对孕妇和宝宝都不好。”
周语望着伊万的蓝眼睛,想起自己在法国的时候,有一次去到南部小城sète,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攀登到claire的山顶。她在那里看到了最让她难以忘怀的景色——那美丽得像个谜一样的大西洋。
周语觉得,伊万的眼睛,就是那蓝色大西洋的迷。而这个谜,只有一个人能解得开,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秦晴。
周语深深喘了一口气,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位蓝眼帅哥说:“伊万,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伊万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告诉她的话,她会觉得难堪的……”
周语摇摇头,说:“不,伊万,你还没摸透qq的脾气吗?你如果有什么想法,你就应该直接了当地告诉她,瓦夏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他得到了她,qq吃这一套!”
周语的话让伊万愣住了,他微皱着眉头看着她,显然,他意识到了,他们在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伊万,今晚,你回去以后,就把你对qq的感觉告诉她吧,不要再一边偷偷地爱着她,一边又压抑自己、忍受折磨了。”周语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她拍拍伊万的肩膀,说道:“相信我,我明白那种感觉,那真的不太好受……所以,去吧,去跟qq告白吧,把你们这段婚姻弄假成真吧,你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的。”
说完,周语再也无法直视伊万的双眸,她转过身,快步走进了公寓楼大门。
“就这样吧,”周语靠在电梯轿厢的墙壁上,一边忍住心塞一边对自己说:“如果这就是我跟他的结局,我会微笑着接受的。”
~~~
一连两周,周语没有再去秦晴家。
转眼又到了周末,一大早,周语就被来电铃声吵醒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秦晴。
“女人,你怎么不来了啊?你不来,我这日子过的简直连狗都不如啊!”
周语从被窝里坐起来,将脸上的头发捋到脑后,说:“怎么会狗都不如,不是……有伊万吗?”
“可伊万又不会烧菜啊!而且,我们俩个之间还要保持那种礼貌的生分啊。”秦晴说:“还有,我似乎得了孕期脑残症了,我已经连续两天把糖当做盐往菜里面丢了……所以,亲爱的,你快来救救我吧。”
周语听了秦晴的话,意识到伊万并没有照她说的那样去对秦晴告白。她叹了一口气,想到秦晴那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无奈地答应了好友的请求。
一走进秦晴的家,周语就被大肚婆紧紧拥抱住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亲,你看看我都饿瘦了。”秦晴说。
周语看着已经比怀孕前胖了两圈的秦晴说:“没看出来啊!”
“调皮,快给我做点儿好吃的吧,我和宝宝都饿得嗷嗷叫了。”秦晴一边说,一边朝一旁的伊万使了个眼色。
周语看着走过来帮他拎菜的伊万,脸蛋“唰”地一下红了,她赶紧低着头走进了厨房。
秦晴看着周语和伊万一前一后的身影,耸着肩膀,歪着头得意地笑了笑。
~~~
“我很高兴你来了,周。”伊万说。
“恩。”周语假装专心收拾食材,勉强应付了一声。
伊万走到周语身边,压低声音说:“知道吗,周,晴现在虽然有两个脑袋在身上,但却前所未有地蠢,今天早上她还把洗面奶挤在了牙刷上……那味道让她大吐特吐,吐的时候,还从嘴巴里往外冒泡泡呢!”
周语想到那滑稽的场景,不禁失笑出声。
伊万看着周语的笑脸,突然猝不及防地说:“周,我其实并没有偷偷爱着她。”
笑容一瞬间被定格在了周语脸上,她扭过头眨着眼看着伊万。
伊万的一双蓝眼睛眸色渐深,他也看着周语说:“我不否认自己对她确实有过浪漫的想法,但是,在我得知她跟瓦夏相爱以后,我就放弃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不可能去破坏她跟瓦夏的爱情!”
“可是……瓦夏已经死了……”
“可是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死!”
周语眨眨眼,想了想,又说:“但你为了她不远万里来到上海,为了帮她渡过难关而跟她假结婚,丝毫不介意将来会变成一个二婚男,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仍然爱着她吗?”
伊万的蓝眼睛里现出笑意,说:“我来到上海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城市,我跟她假结婚是因为这样我能获得在这里工作的资格,这对我将来成为外交官非常重要。至于你说的二婚……其实我跟晴只在中国进行了婚姻注册,将来我回到俄罗斯或者去别的国家,这段婚姻都没有记录,我仍然是黄金单身汉。”
周语低下头浅浅地一笑,随即她又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伊万说:“你真的不爱她了?”
“是的,对她的那段感情虽然没有结果,但我觉得已经足够美好,可以告一段落了。现在,跟她在一个屋檐下同居了几个月之后,她在我心里已经变得跟家人一样了。”
周语抿着嘴唇想到秦晴自怀孕以来的诸多糗事,颇有深意地笑着问伊万:“这么说,你不爱她了,并不是因为她怀孕以后变丑了的关系?”
“当然不是,”伊万也笑着说:“在看过她所有的丑态之前我就已经死心了。”
周语低下头笑起来,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满是喜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对上伊万的蓝眼睛。
伊万继续说道:“那天你对我说了那番话以后,我的心情很复杂。我反复揣摩你对我说那番话的用意……我得承认,我不太擅长这个……直到我看到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我才开了窍!”
“什么照片?”周语疑惑地问他。
伊万低下头,掏出手机,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说道:“一张……把你拍得很丑的照片!”他说。
“怎么可能,”周语捧着自己的脸,说:“我拍照一直都是那么美美哒!”
伊万捧着手机看着,不敢苟同地摇摇头。
周语伸出手,一把抢过伊万的手机,拿过来细看。发现那是上一次他们一起陪秦晴去产检时,伊万和秦晴在医院走廊里的自拍合影。照片的前景中是伊万和秦晴头靠着头的笑脸,后景中却意外扑捉到了自己的脸,那张脸正无限幽怨地望着伊万。
看到这张照片,周语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知道照片里的那副样子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她把手机还给伊万,同时感觉到伊万看着自己的眼神开始热的发烫。
“我……”周语看着伊万,她觉得此时正是自己向他告白的最佳时机。
“嘘……”伊万将一根手指放在周语的嘴唇上,“你不要说,周,这种话不应该让女孩子先开口……”
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已经让周语难以自持,伊万的手指划过她嘴唇的感觉更让她觉得口干舌燥……
“知道吗,周,我们俄罗斯男生是从来不进厨房的……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每次都要来厨房帮你呢?”
周语咽咽口水润了润嗓子,说:“我以为你是出于礼貌。”
“开头的几次确实是出于礼貌,但是……后来就不再是了,今天更加不是。”
伊万的身体慢慢向她靠近,周语仰头望着那张让她痴迷了近两年的面孔在她眼前渐渐放大……伊万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下巴,周语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幸好,伊万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周……”伊万低头看着她们牵在一起的手笑了一下,然后深情凝视着她说:“对我来说,手牵手比同居一室还意义重大,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爱的是谁了!”
周语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她毫不犹豫地掂起脚尖,攀上伊万的脖子,朝他的唇上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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