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
汤媛已经离开了有些时日,可似乎一息还未散尽。
初夏开始每天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这情况一直延续到将温暖温柔接回家之后才有所好转,开始几天初夏几乎每天都会对着他们发着呆,孩子饿了哭了,他便手无足措。
“还是我来吧?”我接过他正轻手抱着的温柔,没有母乳的喂养只能喝着寡淡的牛奶,正因为父亲生涩的动作而饿得哇哇大哭,一张小脸胀得通红,甚至出现了些许抽泣的模样。
“宝宝乖哈,柔柔乖哈——”对这个经验我也颇为生疏,只是试着学电视那种姿势,有模有样的哄起来,大概一种孩子的天生敏感,一到我手上已经有些安静下来,接着乖乖的开始汲取奶液。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家伙哄睡了,初夏早已经一脸的倦怠。
“初夏——”
“嗯?”
“关于孩子——”
在各种状态的剖析下,初夏终于同意了温暖温柔暂时由我来照顾,两个孩子一起自当是自顾不暇,还好有妈妈与温裴生一同的照顾,而原来对孩子并无任何经验的温裴生慢慢也是驾轻就熟,每日回家都能抱着逗乐一番。
已经揽下了照顾孩子的责任,ccbo的事自然是由温裴生和初夏去操持,几家门店重新招入了一批新人培训,在培训当天我临时决定去看看,毕竟有些时间没去店里,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妈妈和温明一一同在家照顾两个孩子,而我只能做着速去速回的打算。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顾筱糖正在对着一群新人做着培训,上次结婚的事突然临时改了,因为汤媛的离开,从原来一直意向辞职的她到现在也没再提过。
想必,她懂得这其中的难处,在这点上,我有些感激她。
她也看到我来了,随即让大家自由活动。
“阮艺姐,你来啦。”
错身时,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辛苦你了。”
“拿人钱财,替人干活,说谢可就言重了。”顾筱糖跟着我,两人一同步入店内。
一切如初。
环视着店内,所有的陈设似乎一如往昔,一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鼻子莫名有些酸涩。
“最近——初夏,还好吗?”顾筱糖站在我身后,问得有些迟疑,大概有了一些避讳,想必他们没怎么再见。
我转身看她,顾筱糖一脸坦荡,“不好。”
她皱眉,“怎么不好。”
我轻轻叹息,“汤媛走了,他能好得起来吗?”
闻言,顾筱糖张张嘴,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两个孩子呢?”
“孩子都挺好的。”
目前最大的欣慰该是温暖和温柔都很乖巧,若不是如此,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支撑汤媛离开之后给人的绝望。
顾筱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那就好。”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你呢?怎么突然又没结婚了?”
顾筱糖一愣,显得有些尴尬,“出了点情况,所以暂时不结吧。”
曾经蔡文黎异常的反对顾筱糖与蔡文远,只难抵坚持,到后来似乎也是漫漫祝福,我没再问顾筱糖是什么理由,只是淡淡的一笑,以示某种安慰。
或者,每个人都会等到属于自己真正想要得到的那天吧。
她没结婚,是她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于我而言,都不太重要。
从ccbo离开,我顺道去了d区,车子闭着车窗停在了水语妆点门前,即便车窗暗沉难辨,可我还是有些难以避免的出现微微的心虚。
邵仙萍似乎在里面,顾客来来往往,店员看起来很是忙碌,门外还停着邵仙萍那辆大红刺目的座驾。
我微不可闻的呼了一口气,如今的水语妆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家,我甚至看不出任何一丝属于我们存在过的痕迹,更无从以此来缅怀汤媛。
情绪有些失落,我重新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可就在我最后多看的一眼里,水语妆点前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几次睁眼确定,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不是我刚见过的顾筱糖,还能有谁呢?
她怎么会突然来水语妆点?
停下来细细看了一会儿,她似乎和邵仙萍极为熟稔,两人一同进店前还有说有笑的,暂不论行业对立的准则,我们向来与邵仙萍不合的事,顾筱糖也不是不知,原来在水语妆点准备离开时,据汤媛说,大家都搞得很难看,说得很难听。
这一群离开的人包括顾筱糖,只是她现在怎么和邵仙萍又如此的好了。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漫无目的到处兜圈,不知不觉竟然到了我和汤媛曾经住过的地方,房子从我们搬离后便一直空置着,因为擅未结婚,所以这个房子也一直在续租。
在车座边的包里翻了翻,还好房子的钥匙也都在,我就随性的上去走一圈。
打开房门,因为久未住人,空气中有了几丝霉味。
可跟着印入眼帘熟悉的物品如一个幕墙,带着回忆的粉尘,迷了人的眼。
当初与汤媛搬离时,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上了,就只是空置了一些家具和凌乱没收拾好的无用物品,汤媛在离开时,送走的也都是放在温家的一些东西。
她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我先打开了自己的房间,家具依然保持完整,只是上面都细细落了一层灰,将隔着阳台的窗帘拉开,细细暖暖的阳光便直线而入,带着一股属于独有的炙热感。
窗台边的电脑桌上,一盆早已枯萎死去的仙人球在阳光下看起来孤单落寞。
房间因为久未住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沉郁之气,才走了没一会儿,我就有些不想呆下去了。
打开汤媛的房门我很是犹豫,曾经无数次毫无顾忌的打开,那时迎面而来的是汤媛笑意满满的脸。
可今天,我却莫名的颤了下手,若说没有几丝期待与害怕,那是假的。
期待现在阳光熠熠的天气,汤媛能抱着一本书坐在沙发旁,细细看着,在我进来时丢给我一包没拆封的零食。
房门打开了,阳台上的沙发孤零零,玻璃窗印照着淡淡的阴影,阳光在这个房间里没那么肆意,以至于清冷气息更是浓烈。
我不由得想起汤媛最后虚弱无比的脸,以及那双满含着渴望绝望的双眼。
只是这个房间里,没有那些在我脑海里跳跃的汤媛,有的只是寂静的空气与风扬而过的干燥气息。
突然在汤媛台桌放的一个东西吸引我的注意,是一个大信封装袋的文件,土黄色,稀松平常。
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办公室文件,我了无趣味的随手下,汤媛没带走的东西想来也没多少重要。
放下的瞬间,有一些感觉厚纸页的东西从里滑落。
我低头一看,一张张彩色的照片印着眼帘,我胸腔顿时像被塞进了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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