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浑身大汗淋漓的惊醒了过来,噩梦,那绝对只是个噩梦,可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自己对力量的控制,他知道自己身上确实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本应该受了不轻的伤,但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甚至有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他可以一拳将全身的力气打出去的样子,力量没有变大,变的似乎是发力的技巧,这是需要千锤百炼的训练才能拥有的技巧吧?那个词怎么说的?对了,肌肉记忆,自己怎么会有这些技巧?
不是在做梦吧?唐毅疑惑的举目四望,才发现墙壁床单都一片雪白,似乎是医院里呢,床头的小桌子上有个塑料保温桶,抽了抽鼻子,似乎有肉包的香气,拧开保温桶,果然看到五六个肉包,他一口一个吃着包子,昂着脖子把桶底的温粥往嘴里倒。
“哎哎……你这孩子怎么吃东西呢?别倒床上去。”屋里响起一个陌生的沙哑声音,扭头一看,旁边的病床上还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唐毅只是嘿嘿笑了笑,挠着头问:
“大爷,是谁送我来的?”
“两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个子可高了,他们轮流陪了你一夜。”老大爷咳嗽了两声说道。
唐毅在保温桶边看到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昨天来晚了,只能帮你给刘宏留了点纪念,阿姨和叔叔的电话打不通,你先休息,今天有冬瓜的课,我们上学去了。豆子泣留。”
学校!?唐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都这时候了,还上什么学?他急忙跳下床,问老大爷道,“大爷,他们两个人呢?”
“刚走没多会儿,你们老师打了手机,叫他们去上学,快高考了吧,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把自己弄伤了?家里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急死?”老大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嘟嘟嘟嘟机关枪似的说得唐毅头痛。
唐毅呆坐了几秒,双目失神的想到,如果梦里是真的,那么今天上午八点五十,学校就会变成一片地狱。
不,那一定只是个梦,可是当他走到窗边,遥望天空时,他看到了一张黑压压的巨大脸孔,覆盖了半个城市,恐怖、阴森,不可思议的巨型鬼脸,黑压压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俯视着大地,似乎随时都要张开巨口吞下整个世界,唐毅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边上的老头又说道,“被那个吓到了吧?别担心,昨天电视里出来了好多专家,说这只是一种奇特的大气放电现象,类似海市蜃楼,不过这专家也是在放屁,哪有全世界同时出现的海市蜃楼?依我看,八成是外星人在捣鬼……”
全世界数以万记的城市上空,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巨大的鬼脸,有的城市甚至不止一个,从纽约到夏威夷,从伦敦到柏林,从开普敦到开罗,从莫斯科到广州,所有的城市上空都布满那漆黑如域外天魔的面孔……仿佛高高在上的诸神一般,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人类,只是黑洞一样的冷酷双眼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分明就是他梦里的世界末日。
唐毅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七点五十,背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还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整个世界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化为废墟。
昨天一个光球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不但让他获得了许多力量的技巧,而且带来了很多信息,昏睡中他做了一个怪梦,梦中他被刘宏打断了右手,医生告诉他可能要截肢,他恨死了刘宏,这家伙毁了他一辈子,于是他逃出医院,揣着一把刀回到了学校,想和他同归于尽,刚到学校,末日降临了……
唐毅打了一个寒颤,可怕的梦,他好不容易才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来,可是豆子和老秦都死了,还有林雨萌……她也死了,在末日降临的头二十分钟,她就被一头丧尸咬伤了,她痛苦的叫声甚至纠缠了他整个梦境,从头到尾似乎都在回荡着这个悲惨难忘的声音。
死亡、痛苦、分离、灭绝……
长达数十年的梦境充满了绝望,不过似乎只有前面三个月的镜像非常清晰,后面只是一掠而过,只有大体剧情,缺了许多的细节,唐毅想,我应该相信这个梦吗?在梦里我这三个月根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狼狈不堪的到处躲藏逃窜,身边的朋友亲人一一死去,我好不容易才侥幸活了下来,右手终究没能救回来,还是失去了,而且还因此大病一场差点变成了丧尸。
之后数十年之中,他因为实力不足,不知道错过了多少次机遇,多少次重伤,身体落下了非常严重的病根,一直无法成为最顶级的人物,只能接受强者的庇护,成了他们的手下,因此才有了一段安宁的生活,既然无法成为最强的战士,他就将全部的时间和智慧用来研究和整理魂术和各种战斗技能,最后甚至成了组织里最重要的技能培训师……以他残破的躯体和那糟糕的战斗力,居然能活到最后一战的最后一刻,说明他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是了,唐毅想到,在梦中的“末日之战”的前夕,剑神祁莫桑曾经评价他是,不入流的魂术师,三流的念术师,二流的剑术师,一流的魂匠,但最重要的,他是最顶级的魂术研究大师和生存专家……
魂术师吗?梦里的自己特别渴望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魂术师,可是身有残疾,力量也太弱,始终无法如愿,魂术是一种消耗生命能量使用奇特法术的方法,和念术相比需要占用更多的智力,但威力也更加强大,这种生命能量被称为魂力,主要通过杀死怪物和异魔获取。
异魔?唐毅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梦太荒唐了,我一定是玩游戏玩入魔了。”
举起右手,看着自己完好无缺的手,他眼神凝重的想到,如果梦境是真的话,我的手是被那个光球救下来的,那么昨天下午,爷爷突发急病,父母赶去了老家,家里的桌子上有一张妈妈亲笔写的字条和五百块钱。
从医院赶回家,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回去确认一下好了,想到就做,唐毅跳下床,三两下换好了衣服,临走之前,他扭头对老大爷说道,“大爷,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带着家里人去乡下躲一躲吧,别选人多的地方。”
老头疑惑的眨了眨眼,“怎么?要出事?”
唐毅点了点头,拎着保温桶离开了,老头歪着头想起了昨天晚上医院外马路上整齐的脚步声和重型发动机的轰鸣,又想起了家乡金黄色的麦田,前院的菜田和村口大树的绿荫……他拿出手机,刚要拨号,却又想起了儿子诸多不耐的神情,他犹豫了,手指停留在拨出键之上,不知道是不是要按下去……
刚离开医院,唐毅就被马路上的镜像惊呆了,简直和他梦中一模一样,每个小巷口每栋居民楼下,都有几个老头老太太或者中年女人摆好了香案,在那里举着香烛磕头跪拜,嘴里还念念叨叨的求着神佛庇佑,每个路口都有不少的警察在维持交通秩序,可是车祸和争执大吵的声音明显增加了许多,一些人焦急的想逃出城市,却被堵在马路上,只能站在车旁破口大骂。
唐毅一面小跑,一面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以确定那个鬼脸是不是还存在,但每一次抬头他都异常的失望,那鬼脸不但在,而且似乎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了,空气中不时响起战斗机划空而过的呼啸声,马路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以往繁忙而沉静的早晨已经不复存在,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戾气,让每个人都变得异常烦躁。
进了小区门,一个男人正愁眉苦脸的在楼下徘徊,是邻家的大叔,唐毅随口问了一句,原来他养在六楼顶的二十几只鸽子早晨连食都没吃忽然集体飞走了,怎么吹哨都不肯回来,他这才想起一路上似乎都没听到鸟叫声,早晨到处都是的麻雀似乎绝迹了,几只流浪狗似乎也消失了,一颗心顿时一沉,唐毅来到三楼家门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掏出钥匙,拧开了房门,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桌子前,桌子上赫然放着几张叠在一起的一百块钱和一张苍白的纸条,血红的钞票一入目,唐毅顿时眼前一黑,呼吸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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