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极光

城堡是温暖的域(4)

醒来的时候,童珂不知道是清晨还是傍晚,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
李轩然忙扶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夜未眠。
“痛吗,要我叫医生吗?”说着起身准备叫医生。童珂拉住他的手,摇摇头,“不痛……”很轻微的声音,生怕扯到自己的伤口。
环顾四周,这样熟悉的地方她自然知道。是医院,自己第二次来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一紧,他微微垂眸,嗓音暗哑,带着无尽愧疚,像是隐忍了很多东西:“对不起,如果我坚持送你回家,就不会有事了。”她愣住,很少听到李轩然讲这么多话。
“如果我坚持……你就不会……”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她安抚的握着他的手,虚弱的笑笑。其实全身都疼得让她忍不住皱眉,可是,她不想让他难过自责。
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微晃动,他在害怕。
许久他才说:“我看见你躺着,以为你会再也醒不过来,和他们一样,我害怕。”她蓦然怔住,无法回答。
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无措的样子。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他的眼睛依然大雾缭绕,持久不散,里面有她不知道的波澜在涌动。
他说:“童珂,我想你陪我一辈子。”很简单的话,没有过多修饰和浓情蜜意。
但却是童珂听过的最好的一句情话。
隐约有泪滑落在枕边,她轻轻的笑了,握着他的手说:“恩,我会陪着你的。”天涯彼此,不分不离。
天台的大风呼啸而过,席卷了尘埃,纸屑。西蒙静静的站着,任由大风吹乱了自己的头发,单薄的身影如冬蝉般苍凉。
顾伽时站在她的身后,阳光猛烈,他逆光而立,只留下一滩小小的模糊身影。他的眼中泄露的光芒犀利无比,像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冰冷利剑。
“你是来问我一些事情的吗?”她笑靥如花,在大风中,隐然像是要翩飞的鸟儿。
顾伽时不语,目光紧缩着她。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干净的眸子,熠熠生辉。他的脸从来都是精致的不可思议。
而平日的柔和此刻荡然无存。
“让我猜猜你想问什么,是关于童童受伤的事情吗?”她巧笑嫣然。背靠着栏杆,头微微向后仰,闭着眼睛感受风的力度。
“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一次童珂受伤,你都在现场,这次也一样。”他笑着,却冰冷无比,那是一种超越了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感和残酷。
西蒙甚至觉得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顾伽时了。
“你可以去说,我不阻止。”她信心满满,“但是,童童会信吗,我这个好朋友,几次想要害死她。”笑意渐缓,深不见底。
最后,顾伽时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句话:“西蒙,你知道吗,这样的你,永远得不到李轩然。”她失笑。不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吗。
一切恢复安静。风依然呼啸。
她跌坐在地上,疲惫不堪。
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腮边顿时泪流成河。
有人说:害了人的那个才会大声哭泣,因为不安,因为愧疚,因为得不到之后的荒凉,让心脏都忍不住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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