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极光

那是麋鹿在奔跑(2)

认识苏素是在他们初三的时候。因为他们的语文老师怀孕被学校批准回家待产。然后苏素就这样出现了。
她穿着碎花浅蓝裙子,扎着小女孩一般的马尾。怀里捧着语文书,笑起来稚嫩而青涩:“大家好,我叫苏素,很高兴能成为你们的新老师。”
黑板上,苏素很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过度紧张还将素少写了一点。惹得的顾伽时‘呵呵’取笑。
那个时候顾伽时对李轩然说:“你瞧,那个语文老师是不是很害羞呀。”
“这么容易就脸红了。”他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像是天空中急速划过的流星。
其实,本来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除了顾伽时有的时候会找苏素聊天,其他也没什么。
直到,有一天顾伽时没来上课,也没有请假。
而那节课正好是苏素负责的语文课,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李轩然身侧的空位置,于是便问:“顾伽时呢?”
李轩然简单回答:“有点事情。”
“没有请假?”苏素不死心的问。眼中满满认真汇聚成一丝愠怒。李轩然有些挡不住。无奈的扶额。
顾伽时只是去医院看望他的母亲了。自从他父亲和母亲关系不好后,顾伽时的母亲就一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下课后,苏素将他叫到办公室,正是晌午,老师们都去吃饭,苏素又问::“李轩然同学,你能告诉我顾伽时同学去哪里了吗?”
李轩然只是沉默,然后思索很久才对她说:“老师,我不能告诉你。”
“万一出了事情,李轩然同学你能负责吗?”
“他不会出事。他只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说完,他就离开了办公室。其实,他不怎么讨厌老师,只是对那种刨根问底的事情很反感罢了。
一味的想知道真相,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学生。
出乎他意料,苏素把顾伽时的父亲叫来了学校。于是第二天,顾伽时,还有顾伽时的父亲顾生。看着正襟危坐的男人,还有一脸冷漠的顾伽时。苏素有些尴尬,泡了茶,招呼他:“真不好意思了,顾伽时的爸爸,有些事情,我必须了解一下,因为我有责任。”
苏素很容易害羞,看见那个男子更是脸红如霞。
而那天的调解似乎也不成功,后来顾伽时直接阴着脸走了。李轩然对顾生说:“叔叔,我去看看。”然后经过苏素身边的时候,生性淡薄寡言的他第一次对陌生人有了怒意说:“你太多管闲事了。”苏素只是一愣,然后低下头,肩膀颤抖。
后来,有几次苏素都想向对顾伽时道歉,都被李轩然拦住,语气冷漠道:“你还想怎么样,还不够吗?”其实,李轩然一直在别人的印象中是安静沉稳的,但是一旦涉及自己的朋友,他却可以变得很残忍,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发生变故是初三中考前一个星期,顾伽时似乎心情特别好,李轩然便问他:“中奖了?”
顾伽时有些傻呵呵的说:“恩,差不多吧。”随后望着天空无限悲伤的说:“啊然,你有喜欢过人吗?”
“你喜欢了谁?”李轩然很好奇。
顾伽时也没有隐瞒:“苏素,我们的语文老师,我想对她表白了。”
他的眉微微蹙起,“你想好了?”他向来尊重顾伽时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例外。只要那个苏素值得他去喜欢。
他很坚定的颔首,眼中细碎光芒,如星辰一般闪耀夺目。那是李轩然第一次看到那般开心的顾伽时。
李轩然想,只要他是幸福的,那么怎么样都可以,至少不会再一个人伤心了。
最后的最后谁也不曾预料变故,苏素嫁给了顾伽时的父亲,成为了顾伽时的后母。
他想,那个苏素真的是顾伽时的劫难,他为了她,第一次醉酒,喝的烂醉如泥,哭泣的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只会拉着李轩然两眼朦胧的问:“我有哪里不好,为什么……她要选择他。”秀气的脸上是满满的伤心和绝望……
他一遍遍重复:“啊然,啊然……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好……”然后又微笑起来,哀求道:“苏素,你别嫁给他,求你了……我求你……”那么卑微。
这么倔强和骄傲的顾伽时,会为了那个苏素哭泣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他迷迷糊糊的说:“我恨他……可是,我不想恨你……”这般无奈。
升入高中,他再也没有提到过苏素,像是那个人不复存在一般,可是李轩然知道,他的心中封印着那不愿意提起的回忆。
他喜欢的人,嫁给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因为苏素,坚决不顾家族的阻止硬是和他的母亲离了婚,导致顾伽时的母亲病情加重,不久后顾伽时的母亲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顾伽时恨他的父亲。有一次李轩然问他:“那么你恨她吗?”顾伽时微笑,苍凉无奈:“我能不恨她吗,啊然,你说呢。”
那便是故事的开始和无尽的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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