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家主陈焕章出来见了苏望一面,他还是那么精神,一点都不像八十多岁的人。他就跟苏望聊了几句,而且也似乎明白苏望的来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道:“你们有句话叫团结就是力量,对于现在的武里南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接见不过十来分钟,苏望却是心满意足了。人家是武里南最高层的那一拨人,加上又这么大年纪了,要不是自己身负特殊使命,就算再是小辈好友也不会轻易出来。苏望琢磨着老爷子的那句话,心里有点了明悟。
接来下是陈元庚的大哥陈元甲代表陈家宴请苏望。陪同的有陈家老三,中部军区司令员陈元丙,四女婿、空军参谋长马国盛,老七陈元庚和老幺陈元辛以及其他亲属等十余人。没有见到老熟人,陈家二女婿吕娄令则,让苏望有点意外。
陈元甲还是那么瘦,不过越发地有精神,他那双眼睛透出的精光都快赶上前几年的陈老爷子了。陈元丙秉承陈家传统,也是瘦,不过他比陈元甲要壮实,也要矮一些。马国盛则秉承陈家女婿的传统,胖胖墩墩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显得更加“和蔼可亲”。陈元辛则显得很年轻,很有冲劲,他现在是少校军衔,据说是防务委员会的参谋,也是陈元甲的副官。他似乎对自家大哥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崇拜,每次看向陈元甲,眼睛都有一股隐藏不住的狂热。
“苏先生是我们陈家的贵客和好朋友,父亲和我,还有我们一家子都非常高兴你能造访,来,干杯!”
苏望知道陈元甲是个不善言辞或礼节的人,举着酒杯笑着站了起来,同大家敬了一杯。
坐下后寒嘘了几句,大家便慢慢放开了,陈元丙和马国盛都比较爱说话。尤其是这种家庭聚会,不需要忌讳消息外传的场合,几杯酒下肚,便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来了。其中有不少话题涉及到目前武里南政局。
一直在默默倾听的苏望慢慢总结出一些武里南政局“内幕”来。其实这场争斗,其实无非是高层的一场权力争逐。有几家当年凭借手里大量的良田和出产的农产品起家的世家,在八九十年代开始没落,但是又不甘心就此退出政治舞台,于是借着所谓的保守派和新进派之争,挑起事端和纷争,加上武里南国内外许多想浑水摸鱼的势力纷纷介入其中,所以事情越闹越大。苏望感觉到,上次和石琳来度蜜月遇到的事件只是前奏和表面化的斗争,现在却是已经到了必须“一决胜负”的程度。而且苏望能够隐约感觉地出。当年没达到目的的国外势力应该没有死心,反而更加深地参与在其中。
吃到半截,一个人匆匆地赶来,把苏望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抱歉,我刚从里城赶过来。路上有点耽搁了,实在抱歉了!”穿着一套修身短袖套装的于卿儿笑着向众人道着歉,然后一眼看到了苏望,眼睛闪过一道欣喜,随即淡淡地说了句:“原来苏书记也来了。”便在苏望的对面坐了下来
苏望也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他知道这段时间是武里南海上石油开发的关键期,于卿儿也经常飞这边处理事情。但苏望来东南亚三国之前问过于卿儿,知道她目前在米国忙着呢。谁知道她居然给自己来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苏望不由低头轻声问坐在旁边的陈元庚道:“老陈,怎么把于卿儿也请来了?”
“老苏,你就装吧。她不是你的人吗?你不要说什么她是你朋友,你只是帮个忙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数十亿的生意,她要不是你的人。能这么放心交给她?”陈元庚眨着眼睛说道。当初在华夏首都读书时他就知道苏望老早给家里挣出一大份产业,以他对苏望能力和本事的了解,稍微用点心,估计产值这会已经难以想象了。
苏望一时哑言,不好再说什么了。陈元庚更加得意,脸上的笑容男人们都懂的。
于卿儿坐在那里,却跟马国盛、陈元丙等人谈笑风生,看来她跟陈家人的关系处得非常密切,不过想想也是。于卿儿是长袖善舞的人,而且一起合作海上油井项目,也给陈家带来了巨额的财富,加上又是“苏望的人”,所以能逐渐接触到陈家核心也是自然的事情。
坐在回住处别墅的车子上,于卿儿紧紧地挽着苏望的胳膊,脸紧紧地靠在他的肩头上,静静地听着苏望的话。
“你什么跑到武里南来,你不是在米国吗?”
“嗯,”于卿儿用鼻子轻哼声来回答问题。
“米国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
“武里南最近局势不大好,甚至有可能会发生军事政变,所以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要留在武里南,安全第一。”
苏望却没有听到那轻哼声,不由低头一看,发现于卿儿已经靠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于卿儿那又长又卷的睫毛随着她细微的呼吸在微微颤抖着,长发散开掩住她秀美的脸容,有着黛岑渌波半掩春的感觉。
苏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于卿儿这几年一直在操心劳累着,为了自家的产业忙碌着,为了摆脱自家突如其来的厄运奔波着。委身自己后又一直在为于家产业和苏家产业操劳着,一点清闲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傻妮子,真的是太好强了,你不需要证明什么啊。
到了一处隐秘的别墅前,车子停了,于卿儿却还没有醒,苏望没有犹豫,一把就抱起于卿儿,往房里走去。刚走到客厅,于卿儿却突然睁开眼睛,双手环住苏望的脖子,一双如凝烟含露的眼睛看着苏望。
“大宝,我想要个孩子,我俩的孩子。”
苏望不由地紧了紧手,把于卿儿抱得更紧了。“卿儿,你怎么会有了这种想法呢?”
于卿儿的头轻轻地靠在苏望的胸口上,环在苏望脖子上的手更紧了,嘴里喃喃地说道:“大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孤单,很可怜,我需要一个孩子,或许有了孩子后。我才不会觉得这世界有那么寒冷。”
苏望不由想起怀里女孩所经历的一切,所承担的压力,鼻子不由微微一酸,下巴轻轻地靠在于卿儿的秀发上,喃喃地答道:“卿儿,你真的好傻啊。”
“别人或许觉得我就是那扑火的飞蛾,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心中的快乐。或许我谈不上幸福,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就跟你常说的一样,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能得到三分圆满。就很不错了。”
在延庆市郊区的一座典型米国风格的庄园里,时时有高档小车停了下来,从上面走下盛装的男女,然后经过保安的安全检测和咨客引领,走进了庄园。
这是武里南王国内阁总理肖菩晨俢举行的武里南王国独立日庆祝宴会。武里南一年的重大节日和法定节假日有春节、元宵、元旦、端午、中秋、沿袭数百年的建国日、纪念二战后彻底摆脱殖民地的独立日、孔老夫子诞辰的圣人诞、佛诞和国王诞辰。所以独立日庆祝宴会的规模比较大。主要的邀请对象是各国在武里南商贾名流、各国驻武里南使节等等,苏望所在的东南亚三国考察交流团也有幸被邀请。
苏望跟着交流团走进会场-庄园侧的花园,发现里面很宽敞,各种肤色的人士散在各处,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苏望跟团长全副省-长打了招呼,便找熟人去了。在武里南,他的熟人比团里其他人要多得多。全副省-长也知道苏望肩负的任务。知道他这是要去继续打听消息,便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苏望到处转了几圈,遇到几个熟人,打了一声招呼,闲聊了几句。转了一会,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于卿儿。她正被几个华人巨商名流之类的围着,在聊着什么。
“苏书记,你也来了。”于卿儿露出很惊讶的神情,然后向周围的解释道:“苏书记是我们于家的老朋友,现任海西省荣州市委副书记。”
这几位华商都清楚华夏国内的情况。知道这么一位年轻的市委副书记是多么的前途远大,肯定是某大派系的重点培养对象。对于背景深厚莫测的于卿儿能结识这样一位才俊是能理解,当即便善解人意地散开。
苏望看着于卿儿脸上的表情,完全一副意外相逢的喜悦,根本看不出昨晚两人相处时的缠绵,女人啊,就是天生的演员啊。
“今天人可真多啊。”
“是啊,十几个大国驻武里南的使节都来了,还有在武里南投资的外国资本和企业前三十甲基本上都来人了。”现在于卿儿对武里南的情况更熟悉,至少比只是走马观花两回的苏望要强多了。
“是吗,哦,我看武里南内阁阁员也来了不少。”
“是啊,咦,副总理夏离勃连怎么没来,哦,还有计度大臣、交通运输大臣等好几位重量级阁员没来。”
“哦,夏离勃连副总理很重要吗?”
“当然了,总理肖菩晨俢二十五年前就已经入阁,十五年前就做过总理。前年上台是第三次当总理,不过一直在大力推行重工农和所谓的惠民政策,在中南部农民心中很有威望。而副总理夏离勃连却一直以经济发展大臣身份在主持岛领和云阳市的开发和扩建,好像以前一直被肖菩晨俢压制着,去年实在压制不住了只好任命其为负责经济的副总理。”于卿儿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肖菩晨俢总理是那边的人,夏离副总理却跟陈家的关系很密切,这次海上油井开发合作项目他出力不小。”
苏望不由眉头一跳,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没有一个陈家的人,或者与陈家关系密切的人。这情景让人有点生疑啊,而且有点诡异啊。苏望的直觉告诉他,今天这里可能会发生很多事。
就在这时,一位官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用无线麦克风说道:“诸位贵宾,请移步大厅,十分钟后我国总理即将致敬酒词,还请诸位务必出席。”
连续用华语和英语连说了三遍,大家便三三两两地向庄园主建筑的大厅走去。不一会,富丽堂皇、灯火辉煌的大厅站着三四百人,不过这厅够大,人群集中在中间,周围还很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前面的台子,等待肖菩晨俢出现,而数十位内阁官员和将领都已经出现在大厅里,正在跟众人闲聊。
突然,大厅响起了掌声,一位身穿白色军装却没戴军帽,配着绶带、勋章的六十多岁男子走了出来,他就是纵横武里南政坛二十余年,人称“铁腕首相”的肖菩晨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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