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春节又过去了,由于苏文茵、苏正则两个小宝贝又长大一岁,今年苏家和石家的团圆宴席上都是其乐融融,尤其是八十出头的苏盛老人家,看着儿孙满堂、阖家幸福的情景,乐得小山羊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春节过去,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中。在榆湾区委办公室里,苏望正在翻阅着刚拆开包装的几本杂志。这时,门被敲响了,“苏书记,李副县长来了。”刘希安侧进来半个身子汇报道。接着他把门推开,往旁边一让,不客气的李川就跟着走了进来。
待到刘希安关上门离开,李川抓起办公桌上的杂志,惊讶地说道:“呵呵,我的苏大书记,你还有这爱好?《男士》,《丽人》。从第一期到第二期都有。”
“哦,你知道这两款杂志?”
“当然知道,现在这两款杂志可以说是时尚界人士的首选。我老婆小敏现在很迷它。”邬小敏现在留在潭州市,而且打着要照顾小孩的旗号,让李川找关系给调到荆南电力公司,活少钱多,现在是一标准的高端都市白领。
“从今年元月份开始,这两份杂志就在各大传媒打广告,一个号称专给成功男士看的杂志,一个号称专给都市丽人看的。一个办刊理念是‘ 关爱男人、全面减压、享受生活’,一个办刊理念是‘永远走在时尚最前端。’”
“你看看这《男士》,有世界各地的绝美风景图片和介绍,有财经评论,有国际形势分析,都是有名的专家学者写的,不是街边小杂志所能比的。还有美女名模,最绝的就是这些世界级奢侈品以及顶级跑车的介绍。泥煤的,一个成功男士的所有欲望这本杂志都给你概括了。”
“最绝的是它的营销策略,绝对的看人下菜碟。它一开始就在各大航空公司的主要航线免费发送。尤其是头等舱。还有世界五百强在华夏的高管,国内各上市公司的高管,免费赠送半年。据说还和品牌汽车经销商、奢饰品、高端酒店、俱乐部、高尔夫球会等合作,它们的vip客户一律免费赠送三个月。其余的你想订阅。不好意思,请提供详尽的个人资料,待杂志社市场部审核通过才会通知你成为会员,按时汇款后杂志社每月会准时寄给你。”
“原本大家以为这杂志这种搞法,早晚得完蛋。谁知道人家首刊一出来,真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啊。有戴尔、思科副总的访谈,这可是世界级的大腕啊,玩高科技没有不知道他们的。还有首都大学政治研究所的高教授写的国际形势分析,沪江财经大学温教授的财经评论,这两位可都是大拿。想不到《男士》杂志能把这两尊真神给请出来。看目前的情景,这两本杂志是要火啊。”
苏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想到于卿儿说做就做,重金从其它杂志社挖来业内颇有口碑的主编、编辑和记者,又找关系买了个刊号。确定好办刊理念和大纲后就开始忙碌。苏望也在其中帮了帮。比如很多关系就是他去帮忙疏通的。不过于卿儿和她手下也算是有本事的,短短两个多月就捣鼓出创刊号。
至于其它的项目,于卿儿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些估计没有那么快。不过据说她已经把苏望提及的几部小说版权给拿下,等影视公司完全运作起来就开始按计划拍摄。
把杂志收了起来,苏望对李川说道:“李副县,今天找你来。就是我们区政府想向你取经。”
“呵呵,你个苏大书记就砢碜我吧。你们榆湾区经济总量全市第一,拿到了省卫生城市,现在是荆南、黔中、恭庆边区交通经济中心,你老人家还时不时被上面点名表扬一下。还向我取经,你就寒碜我吧。”
“谁叫你老人家这些年来专注社保、医保和基层卫生保障。不是谁都能被称为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龙区长、张副区长想跟你座谈学习,又怕你这尊真佛难请,所以就让我出面。”
李川自得地点点头,故作矜持地问道:“管饭否?”
“中饭、晚饭大院食堂管够。”
“靠,你个老抠。”
开了两句玩笑。李川又提起一件正事:“苏望,前几天我回潭州,我家老爷子对你前些日子的手段是赞不绝口。原本他还以为你升任市委组织部长要花一番力气和时间才能树立威信。想不到你居然找到各县区人大会这个契机,这是阳谋,正大光明的阳谋。尤其是后来拿乡镇级人大选举的问题开刀,点睛之笔。”
苏望也笑了笑,这些思路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拿乡镇人大舞弊问题开刀,以达到立威的目的,也是他再三考虑的。乡镇人大出问题,毕竟级别太低,主要责任在县委和县委组织部,市委、市委组织部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责任。所以苏望虽然也被连带着也批评了几句,但是他从其它渠道了解到,省里几位大佬对自己的敢于自查,果断处理的勇气和魄力以及能把问题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的“识趣”还是很赞赏的。
苏望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这是区政府再三讨论,几经易稿的《关于加强榆湾区社会保障制度建设的规划与决定》。
《规划和决定》最主要的内容有三点,第一完善“养老、工伤、医疗”保险的保障制度,榆湾区所有的企业必须按照规定缴纳三险;第二,全面推广社区健康中心,调整医疗资源,进行病患合理分流,以区社保局为第三方,对医疗保险使用、医院医药治疗费用等方面进行监督;第三,加快对经济适用房、保障性租房的建设,根据目前榆湾区商品房价格、土地出让数量、发展趋势调整两房的数量,在保证居民的基本住房保障基础下,对榆湾区商品房价格进行合理的调整。
对于第一点苏望倒不是很担心,榆湾区大部分企业就两种,一是国有或国资委投资的企业,二是外来投资者的企业。国有企业就不说,人家待遇本来就好。而对于外来投资者。他们的帐会算。能决定在榆湾区投资,就是看中了它的交通、地理位置和资源等等优势,也不在乎多些支出。而且在榆湾区投资还有其它优势,如招的工都是本地人。非常稳定,不会像沿海地区,一到逢年过节就要为招工犯愁;义陵县开始、渠江、榆湾区等县区跟进开设的青年技能培训学校的确为榆湾区各工厂提供了急需、又有必要技能基础的工人,比起其它地方,要少支出一部分培训费用。这里外里一算,外来投资者就算按比例交三险,综合成本也要比其它地方低。
第二点李川的经验最丰富,他主推这事都好几年了。而且张宙心根据与苏望的沟通交流,提出了社保局这个概念。社保局相当于米国医保的保险公司,所有的保费都被划在社保局帐下。参保者去医院看病,刷医保卡记账,然后社保局再跟医院结账。张宙心设计了一套制度,让社保局当裁判,监督制衡医院和患者。
一方面。社保局要监督医院正常治疗和用药,每月结账时都会委托专业人士和审计人员审核账目,任何虚高费用坚决要查出来,因为这跟社保局的绩效息息相关。社保局听上去像政府部门,却被张宙心定位为一个事业单位,所有不仅有绩效考核,还要定期接受审计局的审查。可没有机关单位那么滋润。
当然了,社保局也不会完全站在参保者这边。参保者频繁看病开药,实际上是小病大治、无病也开药,又或者用自己的账户给别人看病,这账户一旦出现异常,社保局就会审查。发现问题,轻者暂时冻结该账户,重者会起诉该参保者诈骗。因为参保者支出过多,也是会影响社保局的绩效。
第三点牵涉地有些复杂。不过榆湾区在大肆出让“优质土地”后,获得了大笔资金。大部分都投入到新/扩建市政道路,中小学校义务教育,社康中心以及经济适用房和保障型廉租房。而后者的投入占土地出让收入的一半以上。
经济适用房专门针对榆湾区户籍人口,必须以家庭为单位申请,价格低于商品房价格一半以上。可以转让,不过有很多限制条件。首先你家如果购买了商品房,必须转让,而且是按原价转让给榆湾区房管中心;其次是十年后可以转让,不过除了正常的印花税等税之外,还要按照当初签订的协议,榆湾区房管中心拥有一半的房屋所有权,分一半的卖房款给房管中心,再按照榆湾区的“土政策”缴纳各种附加费。反正就一个目的,让你就是转让这经济适用房也赚不到什么钱,还不如老老实实在里面住着吧。
剩下的限制比如严禁出租和私下转让等等,非常细,够你琢磨学习的。
保障型廉租房顾名思义就是政府房管中心为房东的出租房,房租相当的低廉,高的也不到普通商品房租金的一半,低的甚至达到三分之一。而基本上都是小户型,大部分都是两房一厅,还有部分一房一厅和少量的三房一厅。廉租房可以以个人名义申请,也可以以家庭名义申请。在兼顾榆湾区户籍人口之余也可接受在榆湾区居住、为榆湾区做出贡献的非榆湾区户籍人士。
这两类房子位置肯定不会好,繁华地段榆湾区政府要拿来卖钱,但是也不会太偏远。大部分都在边缘地区。一般情况下,中心是地标性建筑,广场和商场,周围一圈是写字楼或高档商品房,外面一圈是普通商品房,中间错杂着学校、社康中心、社区超市等等服务设施,再外面一圈则是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无论去公交站还是服务设施,不会很远,最远的在步行十五分钟范围之内,还算方便,但是肯定没有商品房那么近,人家出门就是。
申请这两类房子的流程也是非常复杂的。符合条件的人填表递交给区房管中心,房管中心先筛选一遍,再把初审的名单转交给公安局、劳动局、教育局、社保局等部门和单位,核查情况。核实无误的申请人名单被公布在区房管中心大门口,并被刊登在《朗州日报》上,公示一月后无人提出异议才算终审通过,正式公布名单,安排抽签选房。
苏望花了一上午时间,才把这份草案完全看完。他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十几分钟,慢慢地在几处地方写上自己的意见,然后在草案的最后写上自己的批示。
“此草案与榆湾区居民息息相关,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因此再三谨慎也不为过。请转区各常委审阅。建议公布在各街道居委会、各村委会和江南开发区管委会,以及刊登在《朗州日报》上,并邀请各界人士座谈,充分听取各方的意见。我们无法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最佳方案,但是我们必须达到当初制定时的目的,即让草案的目标人群切切实实享受到应有的社会保障。”
签上自己的名字后,苏望打电话把刘希安叫了进来,吩咐道:“希安,这份文件你交给吕主任,他会处理的。”
刘希安满口应了下来,一边收拾文件一边提醒道:“苏书记,今晚是石副书记孙子满月酒,七点开席,地点郎山酒店二楼。”
“哦,是啊。”苏望也想起来了。
石开涛年纪五十几岁,但是大儿子的年纪却跟苏望差不多。前两年他大儿子生了个女儿,让石副书记有点闹心。幸好他二儿子终于给生了儿子,让他喜出望外。虽然不敢大操大办,但是摆几桌酒,宴请亲朋好友还是可以的。苏望同为市常委,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苏望是晚上九点左右回的家。石琳递过去一杯温开水,开口问道:“今晚没喝多少酒吧?”
“没喝多少,我的酒量大家都知道。”苏望发现自己官当大了也有好处,越发没有人敢硬逼着他喝酒了。“倒是石副书记喝了不少,喝高了,他今个真的高兴啊。”
到了凌晨两点多,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把苏望和石琳吵醒了。
“喂,我是苏望,请问是谁?”
“是我,老詹,苏望啊,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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