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宇的手空在半空中,他眼底忽然划过一抹受伤,回想起从前,楚媚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他和她的第一次相见,在楚媚看来可能是偶然,可是在贺楼宇这里,却是他一手策划和安排的。
回忆起最一开始,那是一场冬夜,贺楼宇从深巷中喝了点酒,略有些醉意走过深巷,在角落看到小小的楚媚,她一身破烂蜷缩在巷尾,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破衣裳,许是夜色凄迷,贺楼宇看着楚媚小小的睡颜,心中竟莫名的感觉有些暖。
那一夜,他并没有贸然的做什么,只是记住了这个小小的乞丐,从那之后好多天,贺楼宇就坐在二楼的房间中,看着小小的楚媚流窜在人群中,倒也不是以偷窃为生,他无数次看楚媚捂着肚子,饿的胃疼不舒服,她咬着下唇,看着来往的人,她的眼神慢慢的落在他们的钱袋上。
贺楼宇倒好奇了起来,她究竟会不会去偷那些人的钱袋?
许是因为楚媚饿的实在不行了,她终于站起身来,扶着墙,看着人群中一个醉汉,她走上去,撞了一下那个醉汉,听着那个醉汉骂骂咧咧的声音,楚媚把荷包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贺楼宇还以为,她不会偷拿荷包呢,结果也不是嘛,人都是有劣根的,不管是乞丐,还是他,都有私心,都自私。
当贺楼宇正觉得无味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楚媚从荷包中拿了几个铜板,然后喊着,“公子,公子你的钱袋!”贺楼宇眼底涌上兴味,他好笑的摇晃着扇子,若是他,他一定会拿着钱袋,然后去酒楼里大吃一顿。
楚媚却没有,她只买了两个馒头,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贺楼宇的心里忽然有些酸软,他合上折扇。
想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留意楚媚。
晃神的贺楼宇看着面前娇艳无比的楚媚,他伸出手,“还记得第一次我们相见的场景吗?我从没想过,你只拿了两个铜板……”他喃喃出声,似是陷入回忆里。
楚媚一愣,她记得她和贺楼宇的第一次相见,分明是她偷拿了他的钱袋,然后被他捉住,后来说要带着她,让她吃饱穿暖,这是他们缘分的开始,拿了两个铜板……楚媚有些记不清从前,她是否做过这件事情了。
“贺楼宇,今日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楚媚从袖子里拿出匕首,她快步走上前,扬起手中的匕首,贺楼宇玩味的勾起唇角,他按住她的胳膊,反过来压住楚媚,两个人凑的极近,贺楼宇挑起楚媚的下巴,左右看看。
语气轻佻,“你比从前,似是更有味道,早就看腻你顺从的神情了,这样的你,倒别有一番风味。”说着,他轻轻的垂下脸,作势要亲吻楚媚。
楚媚猛地抬起膝盖,贺楼宇转身,松开楚媚,他好笑的说,“你真的要断我子孙?”有些感情,本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事情,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贺楼宇要做到的是,他不应该有任何的软肋。更不能有任何的弱点,不然未来,他该如何称霸天下?
楚媚冷哼一声,“贺楼宇,你比从前还要肮脏和令人恶心。”她不死心的继续扬起匕首,贺楼宇眼神恍惚,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楚媚,嫣然而笑,虽然她容貌不比现在好看,可是那个时候,光是她暖暖的笑,后来在贺楼宇的梦中,折磨他千百遍,伸出手却只得捉住一片虚无,他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那时冲动,杀死了她。
贺楼宇不似那些有父母的人,他的童年,经历过无数场意外和变故,他的心,硬如顽石,这么多年来,除却楚媚从没有一个人给过他真心的温暖,越是害怕自己把持不住,越是害怕楚媚成为自己的软肋。
事情,偏偏那样发展,贺楼宇告诉自己无数次,权利为上,才迫不得已把楚媚送给那个官员,他逼着自己不去爱楚媚,逼着自己要除掉自己这根唯一的软肋!
贺楼宇倾身而上,他拉住楚媚的胳膊,一个用力把楚媚甩到床上,他眼神阴邪,“楚媚,这是你自找的!”他眼底通红,即便踏过去是万丈深渊,他贺楼宇也认了。
经历过失去楚媚的痛和心头的空落,这一次,他不光想要这个天下,更想要这个美人。
摩挲着楚媚的脸颊,他一点点迷失,楚媚轻不可察的扬起了唇角,贺楼宇撕扯着楚媚的衣服,忽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
贺楼宇语气轻佻,“你真的要杀我?”
“怎么?你会以为我舍不得?”楚媚反唇相讥,从前的那些恩情,那些喜欢,都伴随着楚媚死了,死的一干二净。
贺楼宇往下压着匕首的刃,他笑容温和,“你杀了我,亲手杀了我。”
透过他的眼睛,楚媚逼迫自己不要想起曾经,却还是忍不住,回忆起从前,在这药庐快乐的日子,想起贺楼宇曾经,也温柔过,也待她如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过,到底是什么变了?
楚媚喉头哽咽,她收起匕首,“贺楼宇,下次再见,我定亲手杀了你!!!”楚媚推开贺楼宇,打开药庐的门,冲了出去。
留下身后的贺楼宇,瘫坐在床榻上,剧烈的呼吸,看着楚媚远去的方向,他眼底涌上越来越浓重的疼痛。
是爱的吧……不然为什么心会这样痛?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还在担心她……会不会遇到野兽?
他们都没有留意,在房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楚媚走在山路上,她暗骂着自己没骨气,紧要关头,分明可以杀了他,为什么自己要犹豫呢?为什么又想起从前了呢?楚媚忍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脑门。
忽然,她停下来,心里越来越难受,终究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大哭了起来,过去的自己真的太傻了,怎么就被他骗的团团转呢?怎么到最后都交付了自己的性命,却还是相信着他呢?
禁站在楚媚的身后,他心头有些心疼,原来,她的身份……是这个。
怪不得她要来这里,怪不得想讨一个说法,怪不得,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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