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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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年假潇洒几天以后的结果就是——钟应钧得连续几天加班。他将工作带回家,灵晞恰好在赶一篇if11的文献综述,两个人便一起熬夜。
“你为什么不把工作分给手底下的人呢?”灵晞累了,站起来动动身体,为自己跟他泡了蜂蜜柠檬茶。
钟应钧也停下手头的动作,揉揉额角道,“分给他们效率更低,为了节约时间,我只好多做一点了。你的文献综述一定要熬夜写完?有?”
“没有,但是写文献综述也需要灵感,而灵感往往半夜才有,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而且你知道吗,我要投的杂志影响因子十一点几,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就是五万五千元。”
灵晞眼睛发亮。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随意问。
“你们这种有稳定工作的人根本不懂我们的痛,”灵晞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幸福指数最低的哪些人吗?”
“是你们?”
“是男博士,男博士年龄大、工资低,愁娶。工作的人就不一样啦,有工资,有面子,有妹子。”方哥那回说她有一高中同学借她的钱买了,声称没钱拖了一年一毛没还,方哥自己没钱了还是问家里要的,但那同学逢谁都说有一单位招人,月工资九千她都不稀罕,她有没有钱还真是谜一样的问题。
“你需要养妹子?”钟应钧在椅子上仰了仰头,发现跟她讲了几句话以后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疲惫。
“我养你啊,还有牛奶。”
“……好吧。”他有点无奈,又问,“画漫画跟科研,你更喜欢哪个?”
“有钱赚的时候喜欢科研,疲惫的时候喜欢画漫画,没有更喜欢哪个。钟大哥,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钟应钧笑了笑,“在其位谋其事而已。”
“那当你特别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换一份轻松的工作?”
“这倒没有,或许我不是那种喜欢做出改变的人。”
“哦,我又有灵感了。”
“……?”
“我是指漫画。现在,我要继续奋斗文献综述了,你也加油!”
凌晨四点钟,钟应钧手头上的文件处理得告一段落,他歪头看去,发现她已经侧躺在小沙发上睡着了,原本在手旁的、印满英文文献的纸张落了一地。她脾气很温和,可有些事不管怎样都说不通她,比如这件事。
他走上去弯下身,将她横抱在怀里。灵晞睡得很沉,因为身体的起落只微微蹙了下眉头,旋即更深地睡去了。头低下来贴了贴她的额头,他放轻步子,将人抱回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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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灵晞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他。她去了书房,发现他人不在,但椅子上铺着薄毛毯,灵晞碰了碰,上面他的温度还在。已经去上班了吗?她走出去,发现牛奶也不在,厨房里没有任何人。
“钟大哥?你不在吗?”她脚上踩着拖鞋,走在地毯上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钟大哥?”她喊了几次,后来干脆喊,“钟应钧?”
门忽然开了,牛奶跑了进来。钟应钧紧跟其后,进门后了然地对她笑了笑,“你以为我不在了?”
灵晞摇摇头,“牛奶也不在,我猜是你带它散步去了。”
钟应钧赞许的眼光过来,将手里的早点递过去,“冰箱里没吃的,我去外面买了早餐。”
“嘿嘿。”灵晞傻笑着接过,心里想的却是——少骗人了,昨晚冰箱里还是满的,是你怕早餐做不好才去外面吧。
灵晞说,“你先吃,我回去洗漱。”
钟应钧道,“没关系,我还不饿,等你一起。”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钟应钧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坐着。他见她出来,笑了笑,将早点分给她。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你喊我的名字?”
灵晞喝口牛奶,点头。
“是怎么喊的?”
灵晞抬头,“钟应钧。”
“再喊一次。”
“……”
她没应他,钟应钧反而笑了,“其实你不觉得,你对我的称呼应该换一下了吗?”
灵晞接话很快,“换成什么?小钟钟,小应应还是小钧钧?”
钟应钧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你确定要那么喊?”
“不然呢,难道我要喊‘应~钧~’么?”“应钧”两个字,她故意学何咏欢那天喊他的样子,又婉转又妩媚。
钟应钧忽然就沉默下来,闭嘴吃早饭。灵晞很得意,早饭吃得格外欢乐。他开车送她去学校,一路上她飞扬的心情都停不下来。
直到在学院见到菲菲。
她一见到灵晞就把她拉到角落里,神情有点严肃,“你还没刷微博吧?”
灵晞心口一跳,“又怎么了么?”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看网上有人说你傍大款,还让对方利用职位之便把博主在面试后刷下去了。”
“……他不是大款吧,大款不应该比较……老么?而且我已经那么有名了吗?”
“你听话的重点还真是跟人不一样啊,”菲菲叹口气,接着说,“那个人吧,粉丝不多,就一个小人物,说话没什么分量,可你知道么,有网友发现何咏欢点赞了,所以问题就大了。”
“哦。”
“哦?这就完啦?”
灵晞拍拍菲菲的肩,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不是事实。我可以猜到博主是谁,那个人实在是……算了,不提也罢,就算这次澄清了,她也能整出其他幺蛾子来。等过几天风头过去就好了。菲菲,我画漫画都没这么有名,还真是多亏何咏欢了。”
菲菲有些敬畏地看着她,“你可真是条汉子。”
“这话我当夸奖收下了,你去忙吧,我上楼去了,白白。”
“bye。”
实验室里大家都在,见灵晞进来,脸上都有点不自然。灵晞往被围住的电脑屏幕上看了眼,很快收回视线,开始忙自己的事。经过上次的事,灵晞已经变得很淡定,网络上再火的事过个两三天也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了,根本理都不用理。
她忽然想起有人对她讲过一个女生的事,说那个女生是系花,几乎被系里面整个同年级的男生追过,最后被同系的学长追到手,学长每天送她到她公司门口,看她进门才离开,风雨无阻。
他们说何必那么宠一个人,女生没有了独立能力不是件好事。谈论的人话虽如此说,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而羡慕,所以要想方设法告诉别人,从别人那里得到同样看法。
所以,她们爱讲什么便去讲,她并不怎么在意。
她忙完自己的事,到午饭时间了还是没有等到钟应钧的电话,他应该是在忙。灵晞将手机收进包里,下楼吃午饭。
下了楼才发现外面微微飘着雨,幸好她带了伞。她走出几步,看到面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又高又瘦的身材,女生穿了高跟鞋,脚步稍稍落后,还是费力地为一旁的男生撑着伞。
灵晞低头看到女生每走几步脚步就要晃一下、一副随时要跌倒的模样,再看身边那位男士,就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渣男,举着伞从女生那侧越过二人。正要加快脚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晞晞?”
卧槽,灵晞僵硬了一下,回头看到一张同样意外的脸。
“……哥?”
薛漠峥身旁的女生悄悄打量了一下灵晞,却什么都没敢问,只是对着灵晞微笑了下。灵晞对美女的审视没感到任何被冒犯的意思,反而是心里对表哥刚刚行为的鄙视、不满更深了一层。
“你怎么过来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行,那我走了,大人去约会吧。”
这会薛漠峥身旁的女生摆了摆手,“我、一个人去吃饭吧,你们兄妹俩好好聊聊。”
薛漠峥对她挥手再见。
女生走后,薛漠峥钻进灵晞伞下,皱眉说了句,“你可真矮。”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伞,遮在二人头顶上方。
灵晞歪头问他,“你刚刚怎么回事?”
“什么?”
“就是刚刚那位美女啊,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人家帮你撑伞?你脸可真大。”
薛漠峥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她,“听姨妈说,你要嫁人了?”
“……是吗?”
薛漠峥用眼角扫了她一眼。
灵晞摸了摸鼻子,“还没准备嫁,不过如果我要嫁人的话,对方一定是他。”
薛漠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一个女孩子家,说这种话不害臊?”
“这应该很好理解吧,就像刚刚那位美女姐姐,人家全心全意地对你,连我都感受到了。当你确定对一个人的心意的时候,又怎么会在意自己讲什么话、做什么事,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一定没有过这种感觉吧?真可怜。”
薛漠峥咬了咬牙。他……是没有过。
“你请我吃饭吗?”灵晞又问。
“你想吃什么?”
“红烧鱼?不不不,还是红烧肉吧。”
两个人正走着,身后有辆车按了下喇叭,灵晞回头,见到了驾驶座上的钟应钧。薛漠峥也眯眸看去,两个男人隔着玻璃互相打量。
灵晞冲出雨伞、跑到车边,钟应钧降下车窗,递给她一把伞,温声说,“我去停一下车,在这里等我。”
“好。”
旁边就有地下停车场,钟应钧很快停好车上来,这才跟薛漠峥正式见面。
“钟大哥,这是我姨妈家的表哥,薛漠峥。”她介绍完,毫不矜持地跳到钟应钧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对薛漠峥道,“哥,他是我男朋友,钟应钧。”
两个男人神色友好地握了一下手。
“哥,我们两个请你吃饭。”
薛漠峥望着她紧紧握着钟应钧手臂的手,眉头不经意间又皱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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