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刑的婆子闻言,有些费解,依着谢家的家规,通奸的妾氏必是要打到咽气为止,她随老夫人多年,从不曾见过谢老夫人在这方面手软过。
何况郦海瑶来到谢家后,就没了消停过。
坐在老夫人身后的倪嬷嬷却明白,谢老夫人此举是防着周以睛在郦海瑶身上作文章,比如给她服下假死药,等她们把人往乱葬岗里一扔,周以晴就派人把尸体接走,把人救活。
这不是给谢家留下后患?
留着一条命,扔在柴房里,天寒地冻的,伤成这样,不出两天,必定死透。
执刑的婆子不明白,但老夫人既然发话,做奴才也不敢多问,收了家法后便蹲下身,两指探下郦海瑶的鼻息,想看看是否咽气,如果咽了气,按着谢家处置妾氏的规距,直接找个乱葬岗埋了,也省得这两天,她们还得看顾着柴房,这天寒地冻的,可不是件好差事。
谁想,这指尖刚摸到郦海瑶的鼻尖,郦海瑶猛地张了嘴,一口便咬住了执刑婆子的食指。
别一个执刑的婆子马上上前帮忙,捏了郦海瑶的嘴,想帮着把她的嘴撬开。
郦海瑶虽被打得剩半条命,但这咬人并不需要多大力量,再则,心中恨意燎然,便把最后一口气的力量都使在了牙口上,所以,死咬着不放,任是整个人被托着往前移,那下颌还是死咬,鲜血很快从郦海瑶的嘴角溢出,沿着那诡异的下巴,滴滴嗒嗒地流在青石地上,如同地狱刚爬出的恶鬼,看得蔡氏和几个小妾瑟缩成一团。
那婆子疼得脸都发青,先是硬撑着,俗话说十指连心,后来实在忍不住,疼得惨叫连连,却愣是无法把手指从郦海瑶嘴里拨出来。
谢老夫人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尚未发话,身后的倪嬷嬷已然腿脚利索地冲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杖,狠狠地往郦海瑶脑门上一砸,混乱嘎然而止——
浓黑的血沿着郦海瑶的嘴缓缓淌出,倪嬷嬷蹲下身,探了一下郦海瑶的鼻息,开口道:“老夫人,郦姨娘已经死了,您看……。”
“烧了!”谢老夫人留了话,便由绿芹扶着离开。
谢老夫人此话一出,饶是倪嬷嬷也吓了一身冷汗,虽然郦海瑶该死,但毕竟之前的身份是谢家的妾氏,哪怕是扔乱葬岗,当个孤魂野鬼,也无人置喙半句。
可这打死后,烧尸,这可是血海深仇的人方办的事,谢家要是这么干,这要是传了出去,肯定被传得沸沸扬扬。
蔡氏亦站起身,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母亲,这人刚死,就烧了,恐怕她……。死了不会眠目,不如找个寺庙放几天,让僧人给她念念经。”蔡氏这一阵,日子过得极为战战兢兢,她自己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她总感到身体变得不象自己,象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所控制般,弄得她近来神神叨叨的,所以,一听谢老夫人的决定,愈发感到不安,总觉得,郦海瑶下一刻就会转成厉鬼,报复谢家。
所以,她说这一番话时,心底竟想着,希望郦海瑶听到她的劝告后,将来就算来复仇,也念着她今日劝告,放她一马。
蔡氏的话很快得到几个妾氏的附合,她们的想法自然没有蔡氏那般离奇,仅仅是出于大家都是妾氏之身,兔死狐悲罢了。
谢老夫人对这决定也是没经过深思熟虑,只考虑到万一郦海瑶的死被周以晴利用,对谢家则后患无穷,可这毕竟是怀疑。所以,被众人这么一劝,也动摇了心思。
一旁,倪嬷嬷知道谢老夫人担心什么,思忖片刻,便道:“老夫人,不如这样,先将郦姨娘的尸体放在地窖里,用冰镇着,等过了头七后,再找个坟头葬了,算是谢家给的交待。”
冰镇七日,就算是服了假死药,也断不可能再活过来,何况,倪嬷嬷自认方才她那一杖打到了要害之处,这天下假死,下手也得有个分寸,才有机会假死。
谢老夫人听得觉得此法妥当,便颔首依了。
周以晴收到此消息时,已是午时过后,冷然一笑,谢家对郦海瑶尸体的处置,果然如她所料。
冰镇?那些蛊虫只能在低温下生存!
珈兰寺后院禅房。
西凌的暗卫将南宫醉回程的路线及告之南宫醉墨后,隐身离去。
南宫醉墨看正坐在窗前玩着皮影人的谢雨离,此际,窗外繁枝将冬日的暖阳低低地折射进来,斑驳光影在她尖削的小脸侧投下淡淡的暗影。
她唇瓣一开一合,无声地念着台词,对方才他和西凌暗卫商量了近半个时辰的对话,根本就不关心,她很专注地表演着,旁若无人,眉眼尽是透澈的笑意。
这些年,在东越皇宫中,无论是在御书房,还是在军营,他忙时,无论是批阅奏折或是召见文武大臣,她都能心无旁骛地在他身边做自己的事。
暗卫离去,她也毫无察觉,依旧不敢发出声音打扰他,他则宁静地坐着,他的唇微微上挑,勾起浅浅的弧线,看着她,好象这么多年了,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个孩子,四岁时,是他从她的家人手中强行带走,当时也只是瞧着这小吃货太可爱,手上拿着一窜粮葫芦,舌尖一舔一舔地,乌溜溜的大眼却连眨都不眨地盯着他搁在小凳上的糕点。
当时他心生逗意,拿了块卖相最佳的软糕,“小妹妹,想吃的话就得学声狗叫。”这是宫里污辱人的把戏,老资格的太监常骑在小太监的身上,一边驾驭他们,一边让他们学狗叫。
他父皇驾崩,母后殉葬那夜,他为了躲避奉命处置他的太监,也学了狗叫,转移了太监的注意力,当夜逃进了太傅的府中,后来在太傅的力保下,他的命方保住。
他本以为这小女孩会转头就跑,谁知道小姑娘黑眼珠一亮,掐着嗓子眼便卖力地叫起来,眉眼弯弯地,带着兴奋,小屁股还拼命地摇了起来。
他当即哈哈地笑开,这么一个逗趣的小玩意,放在身边,一定很有趣。
那一年,他十岁,也不过是个男童,只是血统上偏向于外祖父家族,个头偏高,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出一个头,象是未长开的少年。
多年的相守,他很多时候会恨她看不清他的感情,其实,冷静下来时,他有时也惊异于自己对她近乎变态的倦恋,甚至连自己也记不清楚,究竟这一颗小小的嫩芽是何时在他的心尖悄无声息地种下,并在随后的岁月中,长成了参天大树,根系没入他的每一根血脉,稍一动摇,便牵动周身的神经。
而她的性情,十年如一年,象世外的一个小泉眼,不急不缓,春秋夏秋永远滴不尽,泛滥不了,却又不见干涸。
谢雨离正当念着孟母的斥责时,感到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眉眼不抬,依旧专注拨动着手中的皮影,只是,这会放心地念了出来:你读书要象我织布一样,织布要一线一线地连成一寸、再连成一尺、再连成一丈、再连成一匹,织完才是有用的东西……。
南宫醉墨也不打扰,静静搂着她的腰,聆听她低低柔柔的声音。
“皇上,夫人的东西全备妥,奴婢是否将它先送到谢家,并通传一声,让谢府做好准备?”青竹在帘外躬声禀报,不见回应,便知道主子没有异意。
青竹躬身退下。
两个多月前,她与青荷一起随西凌帝王銮驾南下求医,途中近二十天的行程,她并不知道銮驾中的谢良媛和兰天赐是暗卫易容,那时,她完全陷在一种自已遗弃的情绪中,因为一路上,她都把西凌帝王的行程报给了她的主子——东越帝王南宫醉墨。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是死士,从进入死士营,开始第一天训练开始,她每天每夜都会被强行灌输一种概念:一生只效忠南宫醉墨。
在无数的强化训练中,数以千计的受训者一旦在训练中出现护主的犹豫,便会被处死。
所以,当她收到南宫醉墨的密函时,每天的任务就是将“兰天赐”的一举一动报给东越。
回到西凌后,她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皆在西凌暗卫的监视中,兰天赐念她对谢良媛有救命之恩,且,南宫醉墨也开口向他要人,便同意让她回到南宫醉墨身边,重新侍候谢雨离。
所以,明天,她要陪谢雨离再次回到谢家。
她心中愁苦,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谢良媛,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们也曾一起面对风雨,那时候,都以为,这样的主仆之情,可以过一生。
可现在,谢良媛必定也知道她背叛了她。
青荷进入隔壁小禅房,现在,这里堆满了东西,连床榻也堆满了。
货品清单是南宫醉墨开出,备了近六天,方把南宫醉墨要的东西全部备妥,这里头,全是谢雨离要带去谢家的东西,大到被褥,一床一床全是用天鹅的绒毛制成既轻且暖的冬被,小到一个防虫的香囊,绣线要用一等的蚕丝,不要坊间习惯采用的金线或银钱,否则,担心绣出来的香囊太硬,挂在谢雨离身上怕嗑着她。
幸好西凌帝王派来的宫人很有耐性,每一样东西都按着南宫醉墨的要求找到。
青荷长叹一声,眉眼无力地蹲坐在地上,没过一会,隔壁又传来令人脸红耳赤的呻吟声,她习惯地掩了双耳。
这一阵,她都歇在这里,寺院的禅房隔音极差,隔壁这种声音并不定时,不分白天黑夜。所以,除了备膳和备香汤,她必需出现在南宫醉墨和谢雨离面前,其它时间,她都不敢去打扰她们,除非听到传唤。
少顷,青荷站起身,步出禅房外,对一名侍候的宫人道:“劳烦公公弄两辆马车,再派几个人在门口候着,等我把东西搬出来,稍后送到谢府。”
宫人领命离去。
从午后的欢爱直达第二日通宵,南宫醉墨也不知道精力从哪来,在她的身上蘸取浅淡清甜的软香,一整夜,他与她腻在一处,只是反复厮缠他都不餍足,而身下的人,乖巧的厉害,便是疼得紧,也只是咬了唇瓣,哼哼叽叽地忍了过去,并不扫他的兴头。
到第二日帮她清洗时,身子青紫一片,人也没半分精神,软在他怀里任他帮着她抹药穿衣。
直到近辰时,他知道是时候跟她道别,便掐着她的下巴让想她醒过来,她不耐烦地一转开脸,低着头,跟个小兽般脑袋直往他怀中扎。
“离离,好好听着,朕今日回东越,你乖乖回谢家,只消一个月左右,朕来接你回去。”
兰天赐曾诺,只要药保质保量到达,他就马上安排手术,且,他业已收到消息,宁常安已到了西凌皇城。
宁常安虽是鬼医的弟子,但她几十年如一日在民间行医,研习正统医术。而鬼医这些年专攻蛊术,倒把正经的搁了下来,所以,当年治谢雨离时,走了捷径,只要她能活,有没有后代子嗣无所谓。
到如今,手中的权势越抓越紧,身边可信的人反倒越来越少,所以,一听到兰天赐能让谢雨离为他诞下子嗣,便心动了,他想看看,拥有他和谢雨离血脉的孩子是什么样,如果是公主,他会将她亲手呵护长大,若是皇子,那他会把江山留给他。
谢雨离困得紧,只想马上接着睡,便没心没肺地应了声,“哦!”
声音还不小,仿佛听懂了,南宫醉墨却知道,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把她折腾得如此乏累,何偿不是害怕,她一听到她能回谢家,脸上是抑不出的欢心雀跃,那种由衷地因为别人而笑,是他最恨的!
所以,他宁愿和没心没肺的她道别。
钟亚芙亲自来接谢雨离回谢家。
谢雨离的东西昨日已搬到谢府,所以,这会出门,谢雨离只道是去赏雪,因为东越是见不到这样的雪景。所以,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南宫醉墨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南宫醉墨本没打算送她到谢府,只是见她难得如此开心,不愿扫她的兴,便跟了上去。
出了珈兰寺谷后,吹进轿内的风渐渐地夹了冰雪之气,有些还能飘进轿内,扑在她的脸上,她开心地用指尖一触,然后带着讨好的神情,朝他扬了扬指尖上的小水珠。
南宫醉墨沉默不语看着谢雨离,许是他太安静,让她渐渐心生了不安,慢慢地,就不敢看窗外的飘雪,伸出手,握住他的一根手指,正襟危坐起来。
南宫醉墨掀了他这边的轿帘,冷声问:“还有多少路程?”
骑马在轿侧的禁卫军马上道:“一个时辰就到。”
南宫醉墨放下轿帘,本不想在她清醒时道别的话,也不知怎么,就带着冰冷的调气吐了出来,“朕现在送你回谢家,你心心念念了几年的女儿谢良媛,你可以见到了,高兴吧!”
意料之外,谢雨离没有如他想象的眉飞色舞起来,反倒蔫了似地低了首,握着他手指的手渐渐松了,移开后,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迅速揪住了他的袖襟,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那皇上去么?”
他挑着嘴角,极尽嘲讽地哼笑一声,“朕为什么要去谢家?”
她瞳孔极剧一凝,似恍然,仿佛发觉自己问得有点可笑,又咬了一下唇瓣,不吭声了。
他反倒摸不透了,谢雨离不是演戏的料,她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也是写在脸上,藏得最深的也就是不吭声,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抗议。
难道,她不想回谢家?
这一次,只因为听到谢良媛病重的消息,她便不管不顾从东越皇宫偷跑,路上差点把小命都丢了,这会,离谢家只有一个时辰的路,她告诉他……。不想见谢良媛!
他抬了她的下巴,迫她看着他,指尖力道不小,但语气尚温柔:“离离,你告诉朕,你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她这一趟偷偷离开宫庭,差点给他引来杀生之祸,仅是心血来潮,而不是他想象得她难得对一件事上心,他真想狠狠揍她一顿。
她抬首,躲闪着他凌厉的眸光,也没怎么敢犹豫,直接开口,“不想去。”
“能说说原因?”他尽量用和善的语气,但眼睛却还充斥着隐忍的怒意。
谢雨离依旧不吭声,下意识的攥着他的衣袖,紧得连指尖都轻轻抖了起来。
“你怕什么?嗯?”南宫醉墨一下头大起来,有时候,他觉得要摸清她的心思,比摸准他的一品朝臣更难。
他将她抱在膝上,果然,她身子抖得厉害,缠上他颈上的双臂紧得迫得他不得不低了头,突然,福至心灵般,他柔了声,“是不是,不想离开朕?”
谢雨离连连颔首,极力忍着哭腔,“皇上,能不能……。”许是心里感觉到说了、求了都无用,所以,硬是将余下地话咽进了腹中。
“离离,朕有要事必需回东越一趟,你乖乖在谢家,呆上一阵,顺利的话,一个月,迟也最多两个月,朕就会派人来接你。”
谢雨离心底凄惶,只道是,他不要她了,把她送回了谢家,他自已回东越了。
她没有信心要去面对散了十几年不曾见面的亲人,她向来排斥与人接触,在东越皇宫里,除了他外,她身边来来去去的也就那几个宫人,都跟了她十几年。
这一下,眼睛便掉得更欢,又不敢在他面前掉,只好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很快,那里沁湿了一片。
南宫醉墨越发莫名其妙,他无法跟他详细解说,暂时不能带她回东越,兰天赐此举,虽然给了馅饼极度诱人,但从两国交涉方面而言,他落了下风,连女人都被扣押住,这种丢了颜面的事,他哪能跟她去详细解释?
他是无法解释清楚,但他的态度不是表达得很明确?他自认在她面前向来一言九鼎,哪一次说出的话,不曾兑现?
可她那一副被主人遗弃的小兽的样子,看得他实在是又气又恨。
真真是应了郑思菁的那一句话:光长年纪不长心!
失了耐性,直接拧了她的下巴,“嗯,听明白了?”
谢雨离被逼急了,眼眶一红,便嗫喏反抗一句:“他们,不会喜欢我的,我不想去的,皇上,您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看雪了,我……我以后不乱跑,真的!”
“你从哪知道他们不喜欢你?”他马上从她话中纠出重点,心中更讶异,谢老夫人为了这个女儿,连唯一一个有能力入仕的儿子谢晋成都让他放弃官职,入东越经商,只希望能获得谢进一步离支言片语的消息。
他不知道,谢雨离是从哪里获得消息,说谢家的人不会喜欢她。
谢雨离嘴抿得更紧了,隔了二十几年,很多鲜明的记忆都褪化成灰,但有些是根植于心的,就如同那年她四岁,突然间看不到娘亲,她哭得嗓子眼都哑了,遇到谁都求着,要见娘亲,可所有人都回答她:你娘亲把你卖了,卖了一袋的金叶子。
那时候,她哪里知道什么叫卖,还是不依,直到被一个嬷嬷教训了一顿,饿了她两天,后来,她再也不敢吵了,只是到夜里,她会躲在被子中,偷偷地哭。
再后来,她懂得“卖”的意思!也就……。再也不要想了!
她更不想见谢良媛,于她,谢良媛是她记忆中最珍贵的,只能偷偷地私藏,她不敢将她女儿放在手里,否则,有一天,这男人不高兴时,就会毁了她最喜欢的。
记忆中,她十一岁生辰那年,有一天,南宫醉墨抱着她问:“离离最喜欢什么,给本王瞧瞧。”
她当既从床底下拉出最心爱的百宝箱,总共有五件,她一件一件把这些年收存的“宝物”,得意洋洋地展现给他看,还道出每一件宝物的出处,谁赠的,又是有哪些好处。
南宫醉墨又问:“那其中哪一个是你最喜欢的?”
谢雨离毫不犹豫就拿了南宫醉墨赏赐给她的布娃娃,大声道:“王爷,离离最喜欢您送的娃娃,离离还给她做了好多件漂亮衣裙呢。”
接着,令她心碎的一幕发生了,南宫醉墨当着她的面,将娃娃烧毁,最后,抱她于膝上,拿着帕子拭净她脸上的泪,柔声道:“离离,记得,要把你最心爱的东西珍藏在心里,否则,哪一天,可能是你最信任的人,会把你最珍爱的东西毁掉,懂了么?”
她不懂,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懂,他为什么要把那娃娃烧了。
但她知道,他那天离开她后,发了很大的脾气,还杀了很多很多的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惹他不高兴。
但她记住他的教训,珍爱的东西只能放在心里!
所以,她把她的女儿放心里,从呆在她的腹中开始,她就把一切记录下来,偷偷地藏在树底下。
这么多年,她只要知道她平安便好,从不曾动见面的心思,除了这次获悉女儿要死了,她方无法控制自已。
可现在,她知道女儿平安了,尤其是从青竹那打听到,她的女儿长大了,亭亭玉立,她便更不想见,她怕见到了,会爱不释手,有一天,他生气了,就把她的女儿毁去。
“是不是皇后说了什么,她的话能听……。”
“皇后她没说!”她嘴巴堵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但这一次辩驳地很快。
他无力地笑了,他还真搞不清楚,谢雨离和郑思菁的友谊是怎么建立的,这些年,但凡他说什么,她都极少反驳,唯独对郑皇后,她倒是回回为她辩解。
“算了,不说,给朕滚下去——”南宫醉墨耐着心盘问数遍,皆不得果,终于烦得放弃了,自觉养十个女儿也不见得比养这么一个缺心眼的累。
也不得不放弃,因为,谢府到了!
谢老夫人领着谢家上下来门口接钟郡主和谢雨离。
南宫醉墨身份尴尬,原就没准备送她回府,可谢雨离却跟孩子一样,死死揪着他的袖子,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眨就是一串,那目光竟有些朦茫,仿佛坠在悲痛中太深,象生离死别!
钟亚芙又在轿外连唤了三声,南宫醉墨知道这样任由她厮缠下去,只会凭添笑话,便将她从轿中推了出去——
------题外话------
妞们,这两天卡剧情卡得很厉害,所以,只能写有些必交待的剧情。请见谅,月也是凡人,为想剧情,吃饭都在想,但卡文是每个作者的阵痛,所以,请原谅月少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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