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可及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有多少人因为这句话潜在的道德感而把自己逼入死穴。
程安俞又何尝不是。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伯仁，还是他的父母。这已经不简简单单的只停留在道德高度，更多的，是他失去的、再也无法得到的爱。
父爱。
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真的不是程家人，所以，他得不到父亲的爱，他理解。可现实往往就是如此，他都分不清现实是先给了他一巴掌再给颗枣还是一直都未让他尝到甜头。
这一切的根源，通通都指向了一个人，也是这个人，差点让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本来，他失去的已经够多够多的了，已然到了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可再失去的地步了。然而，这时候，枣来了，在穆歌坚持不懈下，他似乎又重新看见了曙光，他仅剩的在意的妻儿，再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还有什么比失去的又重新回来更让人知足？就像一个裂了缝的水杯，所有的水一点点流尽，杯子即将成为垃圾。而有人在最后关头把那条缝粘上，虽然还是会有水漏走，但最起码还能装点水，也不至于成为一个没用的东西。
所以，人不能贪心。
但心上终究会留下一道疤，就好像胶水糊上的杯子缝，坑坑洼洼，难看又弄不掉。
“安俞，程安俞，你想什么呢？你……如果不想去我也不勉强。”穆歌见程安俞久久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他。
程安俞回神，反手握住穆歌的手，把身子转了过来，“你想让我去吗？”
穆歌微微有些愣神，程安俞的话显然不是字面意思，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她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想让我去的话，不付出点行动怎么可以？”这哪还有刚才半分沉默阴沉的样子，眉眼间全是暧昧调戏的笑，手也不老实的开始在牧歌身上游走。
穆歌这下是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的意思？！
还在懵神中，只觉得唇上一痛，终于回过神，程安俞傲娇的脸也同时出现，“明明是求我办事，还这么不用心，该罚！”说着，便顺着穆歌的唇往下啃咬。
咬到穆歌胸口的时候，她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一下把程安俞的脑袋扒拉上来：“安俞！安俞！你的意思是，你肯原谅我妈——你肯原谅她了？！”
程安俞不满的哼哼两声，伸出手捏了一下穆歌的鼻尖：“我只是答应你明天去过年！话说，你能不能先喂饱你老公再说？嗯？”说完用下面狠狠的顶了穆歌一下。
穆歌顿时喜笑颜开，不管怎么样，程安俞这次是迈出了一大步！她立马手脚并用的缠上程安俞，媚眼如丝，红唇轻启：“客官，请尽情享用～”
程安俞早就箭在弦上，哪里还能受得住这个诱惑，两手几下一扯，就把阻碍两人密切贴合的衣服脱掉了，二话没说开始了他的“享用过程”！
我哪里还舍得再让你纠结，宁愿别扭的是我，也不愿再让你难过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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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过年一向注重氛围，这又是好不容易团圆的一年，虽说没了往日的热闹，但氛围却是有的。
穆家就两个女儿，从女儿出嫁后，按理说，是没有多少机会能跟女儿一起过除夕守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有除夕夜不留在夫家过年的道理？可穆家也是特别，一来穆歌结婚没多久就离了，虽说不在穆家住，除夕是必然回来的。而穆音又嫁了个好人家，楚家人体谅穆家没儿子生怕除夕不热闹，便一开始就说好儿子媳妇轮流在两家过年。
这一个除夕也算另类，大女儿是一家团圆还添了儿子，小女儿却离婚甚至还不想回来，穆建军帮着彭雅茹准备年夜饭时是哎声叹息。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一年就一次守岁，开心点。我知道你担心音音，我想时间久了她肯定会明白的。就像安俞，这不就答应过来过除夕了？一会穆歌他们就过来了，你开心点，别也惹得他们不高兴。”
听了彭雅茹的话，穆建军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过脸上也开始酝酿着笑容，生怕把这个除夕搞砸了。
其实哪里需要酝酿，穆歌一家三口过来的时候，穆建军一看见小外孙对着他张手要抱就已经乐得不行了。
彭雅茹听到声音也从厨房里走出来，这个场景多么的熟悉。几个月前，也是这样，她从程安俞家的厨房走出来，迎接她的却是对方的怒不可遏。因此，这一秒，彭雅茹还有些担忧。
但脸上却还是堆满了微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称呼而直接用你们代替：“你们来啦？快坐一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说完这句话她甚至有些不太敢看女儿女婿的反应，就要重新回到厨房忙碌。
这时，穆歌把小慕安交给穆建军，对着彭雅茹说道：“妈，我来帮你。”
彭雅茹的身体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马上就愣在那里，她甚至不敢相信得去看了穆歌一下，发现对方真得是笑眯眯的向她走来，甚至，甚至余光中竟也看见程安俞对着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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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有种说不出的氛围围绕在母女俩周围，短暂的喜悦过后，彭雅茹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不把没洗的菜就要放到案板上切，就是把洗好的菜又洗了一遍又一遍。
穆歌暗自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彭雅茹的身边，把她手里的菜刀拿过去放在一边。
“妈……都过去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咱们家也该有个新的开始，不是么？”
彭雅茹似乎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拼命得压抑着不让足迹哭出声。穆歌又慢慢的往前挪了一步，终是伸出手，把这个已有白发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快三十年来第一次跟妈妈的拥抱。
年夜饭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尽管程安俞在面对彭雅茹的时候还有诸多不自然，他还是没能做到原谅她，但原谅跟接受却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彭雅茹也知道程安俞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也没有强制的去跟他怎么样，总是向他还有穆歌的碗里夹菜，似乎只有这种方法才能稍微体现一点她的关心。
年夜饭后，一家人看起了春晚，包起了饺子。这项典型的全家活动，就连小慕安都参与进来。当然，他只是不亦乐乎得玩着他手里的小面团，还时不时的就要往嘴里送。穆歌一边要包着饺子，一边还要哭笑不得的阻止儿子天真的做法。
小慕安坐在学步车里，一手高举着他的小面团，一手兴奋的拍着学步车上的几个按键，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传来，还有一首儿歌。
“我有一个好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好爸爸……”小慕安听到歌曲更兴奋了，啊啊的张着才露了半颗小牙的嘴，似乎在跟着音乐合唱。一家人的目光纷纷被他吸引，他咧着嘴，踏着学步车走到程安俞身边，上下嘴唇一碰，类似baba的音就发了出来。
一家人全部愣在了那里，尤其是程安俞。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刚包好的饺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在这一愣神间，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穆歌，她高兴的把慕安从学步车里抱出来，高举了一下：“呀，慕安会叫爸爸了呢！妈妈该不高兴了，慕安快叫妈妈，ma—ma—”
小慕安高兴的在空中踢腿，咯咯的笑着，嘴巴里却还是发出baba的声音。穆歌听了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该吃醋呢还是该高兴。
穆建军在一旁感叹的开始说起穆歌小时候学走路学说话的时候，彭雅茹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的看着外孙似乎也在外孙的身上看到了曾经他妈妈的影子。
这时候，程安俞才像刚醒悟过来似的，也不顾地上的那只饺子，一大步跨到穆歌的身边，结果儿子抱在怀里。要是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他激动的双手还一直在抖个不停。
这一刻，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为人父的滋味！那一声爸爸，对他来讲是多么大的震撼！
他逗弄着儿子，甚至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乖儿子，再叫一遍！”
小慕安被逗的笑个不停，笑够了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歪头看着程安俞，又是上下两片嘴唇一碰——
ba—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