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宓回到韩家,还是没忍住,将萧明瑜同她说的那番话,对母亲庞氏说了。“娘,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责怪我今日宴席上不该出风头,没有容人之量?”
“不要胡思乱想。”庞氏心里头也有些打鼓,可是面对孩子,庞氏还是要这样说,“皇后娘娘这是在提点你,让你多学着点。等将来嫁入天家,才能担起长媳的重担。”
韩宓并没有轻松,她总觉着皇后娘娘那番话是极有深意的。就算不是对她在宴席上的表现表示不满,但是一定也代表了别的意思。庞氏见韩宓心思重,叹气之声,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
周乾这边有些怀疑两个儿子的动静,最近两个儿子身边都有些不安分。这年头,想要投机取巧的人不少,尤其是在皇子身边伺候伴读的人,都各有各的目的,都盼着自家的主子能够荣登大宝,他们也能一朝鸡犬升天。
周乾一边着人调查两个儿子身边的动静,一边找来壮壮问话。
壮壮自然不肯说实话,既然豆豆信任他,他就不能辜负了豆豆的信任。奈何周乾这位老爹,手段太残酷,壮壮差一点就绷不住了。周乾见大儿子什么都不肯说,冷哼一声,表示不满。然后让人去将豆豆叫来。他今日非得问清楚,这两兄弟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可不想见到儿子们反目成仇,就跟斗鸡眼似得。
壮壮和豆豆站在一起,两兄弟一起叹气。住在宫里面,果然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屁大点事情,下面的人就急不可耐的禀报给父皇和母后。他们都这么大了,父皇和母后还将他们管的死死的,所以搬出宫去,那就成了迫不及待的事情。
周乾问话,壮壮不愿意说,豆豆倒是干脆的很。“父皇,儿子就是同大哥谈了会心。大哥关心儿子的婚事,让儿子上心一点,好歹选一个合心意的。不过儿子认为没必要,反正女人就是那回事。而且儿子也不想找一个搅家精回去,将府中闹的天翻地覆。儿子就想找个没野心的,容貌出众,家世合适的人。反正儿子不打算同大哥争抢,不想让未来的岳父家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另外,儿子身边有些人不太安分,还请父皇帮儿子料理干净,儿子感激不尽。”
这小子,顺便还将周乾给捎带上了。周乾盯着两个儿子,“老大,你来说,老二说的可是真的?”
“是,二弟说的都是真的。二弟同儿子表明,说他没有争抢之心,所以对选妃的事情,也没必要在意。只要女人容貌够好,没野心就行。别的他就不要求了。”壮壮老老实实的回答。
周乾笑了起来,不过还是狠狠的瞪了眼豆豆,“算你这小子有点脑子,没做糊涂事情。行了,你身边那些不安分的人,朕会替你料理。你下去吧。”
周乾将壮壮留下继续说话,豆豆离开之时,对壮壮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脸轻松的走了出去。
周乾嘱咐壮壮,要友爱兄弟,并且还要将此事瞒着皇后那边,不能让萧明瑜为他们兄弟的事情操心。另外又给壮壮增加了几样差事,让壮壮去吏部历练一番,好好感受一下官场的倾轧。
这件事情,被周乾快刀斩乱麻一样的给解决了。自始至终,萧明瑜都没得到一点风声。
萧明瑜忙着给豆豆选妃,十个秀女,各有各的性子,各有各的优点。将秀女们留在宫里三日,萧明瑜倒是看出了不少问题来。三日后,秀女们得到消息,可以出宫回家,顿时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在宫里这几天,如此的煎熬,好在全都熬了过来。
趁着周乾有空,萧明瑜就同周乾商量起豆豆的婚事。萧明瑜从十个秀女里面挑选了三个人出来,其中就有户部尚书的闺女。
周乾却有不同意见,将三人名单换掉两人,独留户部尚书的闺女没有换掉。萧明瑜就问周乾,“皇上可有了主意?”
周乾指着户部尚书的闺女,说道:“这位可以为正妃,另外两位可为侧妃。”
萧明瑜望着周乾,“皇上真的要一次给豆豆指婚三人吗?”
“那小子自己要求的,我做父皇的自然要满足他。要是壮壮也这么要求,朕现在就可以给壮壮赐婚。”周乾理所当然的说道。
萧明瑜对此无话可说,没有反对。人员名单就照着周乾的意思来,多从政治上考虑。过了几日,赶在年前,周乾下了赐婚的旨意。旨意一下,几家欢喜几家愁。豆豆也如愿以偿的在新年来到之前,搬出了皇宫。
豆豆搬出皇宫后,那是乐不思蜀。三五天都不知道进宫请安。萧明瑜抱怨了几句,壮壮就请缨,说会去将豆豆叫来。壮壮找到豆豆,让豆豆以后多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豆豆表示不太在意。壮壮有些生气,“二弟,你搬出皇宫后,难道连父皇母后也不要了吗?你知道不知道,母后很关心你。为了担心你心生反感,母后都没私下安排人过来。可是你却一点都不体谅母后的用心,你真是欠揍。”
豆豆正色道:“大哥骂得对,我的确是没能体谅母后的用心良苦。不过大哥放心,明儿我就进宫给母后请安。另外,大哥也别再聒噪了,我最近忙的很,没空同你说话。等开了年,弟弟再请你过府喝酒。”
“你没当差,你在忙什么?”
豆豆神秘一笑,“不告诉你,反正不关朝堂的事情,同宫里也没关系。”
壮壮顿时明白过来,“你又忙着你的生意?”
“是啊,我对做生意挺有兴趣的,之前不是同大哥说过吗?怎么大哥这么快就忘记了。”
壮壮气的狠了,真想揍豆豆一顿。然后两兄弟就顺理成章的打了一架。豆豆武力值不高,最后被壮壮打趴在地上。打完后,两兄弟躺在地上喘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过去的那点不痛快,随着笑声全都消失不见。
萧明瑜见到壮壮将豆豆带来过来,很是高兴。留下两个儿子在宫里用饭,顺便让他们指导一下福气和慢慢,两个小的性子有些野,不定性,萧明瑜精力有限,所以急需要有人帮她分担一点。而壮壮和豆豆则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壮壮和豆豆从今后就多了一项任务,每日里监督福气还有慢慢读书,不能将他们的性子养野了。
时间匆匆而过,孩子们也一日日大了起来。韩家出了孝期,庞氏就进宫来打听消息,想知道壮壮同韩宓的婚事何时举行。毕竟孩子们的年龄都不小了。萧明瑜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只说今年之内,肯定会给孩子们办婚事。
另外,韩家的男人们也在谋求起复。这朝堂的官职,都是一个罗布一个坑,韩家的男人想起复很容易,但是想要得到心目中满意的职务,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少不得要多走点关系。萧明瑜对这些事情是不关心的,也明确的同韩家表了态,她是不会干涉朝中的事情,也不会在周乾耳边吹枕头风。如此,韩家只能自己想办法谋求起复。
这几年,韩家守孝,周乾冷眼看着,韩家父子数人都是可用之才。周乾还是打算继续用的。就算是为了壮壮,周乾也必须用韩家。不过韩家的职务,都需要变一变。
韩家一大家子男人,在孝期过后三五个月,都陆陆续续起复,虽然职务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不过韩家人也满足了。只要能确定皇帝的态度,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这个时候,壮壮同韩宓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婚期就定在九月。
晚上,周乾同萧明瑜睡在一起,周乾就同萧明瑜说起壮壮的事情,“朕打算这两年内,立太子。”
萧明瑜大惊,“皇上想好了吗?皇上春秋鼎盛,这个时候立太子会不会早了点。壮壮还需要再继续历练。”
“立了太子后,也可以继续历练。你也不用着急,朕没说马上就要立太子,只是打算在近两年你内确定此事。壮壮大婚,等他有了嫡子后,立太子正合适。”
显然周乾已经打定了主意。萧明瑜心想,如此一来,韩宓同壮壮的压力就大了。不过萧明瑜不打算将周乾的打算告诉壮壮。、
九月,壮壮大婚,萧明瑜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喝上媳妇茶。那滋味很神奇。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小丫头,没想到转眼之间,儿子已经娶妻,她也喝上了媳妇茶。萧明瑜很想感慨一番,奈何这是孩子的大喜日子,萧明瑜不好扫兴。给了见面礼,就将人打发了出去。
萧明瑜靠着周乾,说道,“皇上,我们是不是都老了。”
“谁都有老的时候。莫非明瑜还不能接受这一点。”
萧明瑜轻抚自己的面颊,“那皇上,你看我老了吗?”
周乾大笑,“聪慧如你,竟然也不能免俗。行了,你放心吧,你不老,同你的儿媳妇站在一起,别人看不出你是做婆婆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妇人。”
萧明瑜狠狠的捶了周乾一下,“皇上就爱开玩笑。不过这话我爱听,皇上以后多说点好话来听,我心情高兴了,就更年轻了。”
周乾又哈哈大笑起来。
忙完了壮壮和韩宓的婚事,萧明瑜又开始操心妞妞的婚事。可是这丫头一点都不着急,说没有看得上眼的。偏偏周乾也纵容妞妞,任由妞妞自己拿主意。萧明瑜就担心,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妞妞再耽误两年,那可就成了老姑娘。周乾就大笑,说萧明瑜杞人忧天,皇帝的女儿怎么会愁嫁。别说是老姑娘,就是二婚三婚也不成问题。
萧明瑜白了眼周乾,有这么说话的吗。就不能盼着自己的闺女好一点。
周乾摸摸鼻子,这才正经的说道,“妞妞那孩子眼光高得很,等闲人,都看不上眼。你要是愿意,就先替她挑选。有合适的人选后,再让妞妞自己相看。”
萧明瑜点头,这样也行。
京城贵族子弟,数来数去,有出息的也就那么几个。这些人肯定不愿意尚公主,因为尚公主在仕途上面就相当于被腰斩,难以再进一步。而且还要看公主的脸色过活,有志气的男人几个愿意。
可是其他的子弟,萧明瑜又看不上眼。要么太软弱,要么太纨绔,要么就是绣花枕头没脑子的。妞妞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如何能嫁给这些人。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萧明瑜也开始犯起愁来。
壮壮无意中得知萧明瑜在为妞妞的婚事发愁,就给萧明瑜出了个主意。既然贵族子弟中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如将出身标准降低一点。军中可有不少青年才俊,长得好,本事也有,唯独出身上头,肯定是比不上那些贵族子弟的。但是也是出身将门世家,说起来也是有点背景的。
因为壮壮的话,萧明瑜被打开了思路。是啊,京中贵族子弟,要么心高气傲,恃才傲物,不肯尚公主。要么就是软蛋一个,瞧着就来气。不如去军中寻找,至少精气神要比贵族子弟们好很多。
不过这去军中找女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找。家世是第一个要求,也是必要的要求。家世可以差一点,但是最好是出自世家,将门世家或者书香世家都行,总归最好是大家族出身。这样的人,懂人情世故,懂如何做人做事。而且也有一定的家底子,好歹尚公主后,还是能有点一点底气的。
按照这个要求筛选,能够符合萧明瑜要求的真心不多。而且萧明瑜还强硬要求,身高多少,容貌如何,官职在几品以上,最好不是家中嫡长子,嫡次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么一筛选下来,萧明瑜手中能拿到的名单就很少了,只有区区二三十份。当然,如果将边军都算上,自然不止这么点人选。
萧明瑜对此事充满了热情,认真挑选一番,选出十个人选,然后让周乾找机会见见这些人,再确定最终的人选。
周乾拿着萧明瑜给的名单,大皱眉头。萧明瑜不解,“难道这些人都不合适吗?”
周乾摇头,“你怎么想到在军中挑选?”
萧明瑜顿时诉苦水,告诉周乾,想要在贵族子弟中,选择一个合适的人选尚公主,何其艰难。人品才学都好的,肯定不愿意尚公主,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硬伤,都是萧明瑜不能接受的。
周乾就说道,“这有何难,你要是看上了谁家的子弟,朕一道赐婚旨意颁下,难不成他们还敢抗旨不尊吗?”
“不是心甘情愿的婚事,靠一道旨意就能解决问题吗?皇上有没有考虑过,妞妞要同驸马生活一辈子。要是驸马心不甘情不愿的,你认为妞妞将来会幸福会开心吗?”萧明瑜白了周乾一眼,“我是妞妞的母亲,我绝对不愿意看到妞妞将来生活不开心。所以皇上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
周乾拿着名单晃了几下,问萧明瑜,“难道你就能保证这些人都愿意尚公主?”
萧明瑜说道,“自然不能保证,但是却比选那些贵族子弟靠谱多了。好歹这些人都在军中历练,有本事在身。而且其中还有人已经上过战场。这些人尚公主岂不是比纨绔子弟们强。皇上,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周乾皱眉,他事先真没想到萧明瑜竟然想在军中选女婿,当真是出乎意料。不过萧明瑜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强硬赐婚,对妞妞未必就好。不如选一个有本事,却又心甘情愿尚公主的人。而且从军的人,尚公主后,对仕途的影响不算太大,远远比不上文官的牺牲程度。
“行,此事朕会出面挑选。不过你最好提前同妞妞说一声,不然那丫头该发脾气了。”
萧明瑜笑道,“皇上提醒的是,我明儿就同妞妞说。”
萧明瑜一大早就将妞妞叫来,提起她的婚事。妞妞一开始,一副大姐大的样子,直说还不想成婚。等到萧明瑜说,已经在开始替她相看,而且手上已经初步有了人选,向来大大咧咧的妞妞,竟然难得的羞涩起来。
萧明瑜就跟看稀奇的一样,没想到自家闺女竟然也会害羞。
妞妞很不好意思,“母后不要嘲笑女儿,不然女儿不高兴了。”
萧明瑜哈哈大笑,“好,母后不笑话你。来,这些是初选的名单,你自己先看看,做到心中有数。改日,你父皇会做出安排,让你同这些人都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妞妞龇牙,有些不屑。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看名单,并且默默的记下。萧明瑜暗想,妞妞表面说对婚事不在意,其实心里头还是很有想法的。而且看样子,妞妞对于将门世家的子弟,也并不排斥,貌似还有些满意。看到妞妞这个反应,萧明瑜放下了半颗心。剩下的一半就要看相看后的结果。希望有妞妞看得上眼的人选。
妞妞相亲的日子转眼到来。周乾别出心裁,在宫里校场举行了一场小规模的阅兵。凡是在名单上的人,都参加了这次小规模的,目的不明的阅兵。妞妞就躲在帐幔后,近距离的观察那些人的表现。
不过看了会,妞妞就跺脚发脾气,“母后,这些人在父皇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全都是同一表情。女儿什么都看不出来。这相亲干脆不要了。”
萧明瑜忍着笑意,“傻孩子,你看不出来,但是你父皇火眼金睛,定能看出个名堂来。你耐心点,先看看有没看顺眼的。要是没有的话,那你的婚事可就全由本宫和你父皇做主,你想好了吗?”
妞妞深吸一口气,忍住自己的脾气,开始用心看起来。只要用心,自然能看出一点名堂来。妞妞小脸红彤彤的,让萧明瑜忍俊不禁。后来,就连壮壮和豆豆都加入了看妞妞笑话的行列中。不过未免刺激到妞妞的自尊,所以大家都是偷着乐,绝对不会明着笑出声来。
简短的阅兵很快完了。萧明瑜带着妞妞离开。悄声问她,“可有看中的人?”
妞妞红着脸,悄声在萧明耳边说了个名字。萧明瑜挑眉,拍拍妞妞的肩膀,“娘知道了。你放心,此事娘会记在心里。”
周乾兴致不错,萧明瑜精心挑选的这一批人的素质都很高,任谁做女婿,周乾都没意见。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看妞妞的意见。萧明瑜将妞妞相中的人告诉了周乾,周乾大笑起来,“朕的闺女有眼光,一眼就看中表现最好的那一位。行,既然如此,朕会派人试探他家的意思。若是不反对的话,这门婚事就定了。”
妞妞看中的那人,是家中的嫡三子,名安暮云。当得知有机会尚公主的时候,此人沉默了下来。考虑了一夜,安暮云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从军,就算是尚公主,对于他从军的梦想,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而且家里人也都希望他能尚公主。只要尚公主,家族顿时会提升几个档次,一跃晋升为京城一等一的家族。可以同那些老牌的贵族比肩。这样的好事,安家不想错过,安暮云也说服了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妞妞被指婚给安暮云。至于婚期,就定在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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