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楚緦觉得奇怪的地方,她的生辰八字熟悉的人不用刻意去记,究竟是谁,写了这生辰八字要做什么?
上面繁体的字迹很是工整,这许多年过去,纸张微微泛黄,楚緦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因为实在没办法判断这究竟是谁的字迹。
很小的时候,她生活在周家,时至今日,记忆都模糊了,更何况是外公的字迹。后来回到周家,楚緦在周家的地位比佣人还不如,吃饭吃菜都不如周嘉杭喂得狗,这许多年,更不曾有人关心过她,更不要这样用心的写下她的生辰八字了。
楚緦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
“也不要太迷信,楚家的事,我始终是不相信的。至于拿你的生辰八字算命什么的,我也是不相信的。”
楚緦嗯了一声,任由苏亦盺将纸条和书卷手了起来,看着他刚才进来的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书有问题吗?怎么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像不太想让我看似的?”
“也没有,刚才……”苏亦盺略一犹豫,还是说道:“刚才我去了楚家的老宅子那边,今天晚上有人偷偷爬进去了。”
“爬到楚家老宅子里去?”
楚緦一万个不相信,楚家那边的宅子太偏了,这些年无人问津,但是b市各放开发,从来也没有人提过要把那边给开发掉,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到那边去,这今天的人……
“是我爸?”
苏亦盺摸摸她的头,把人抱到腿上坐着,点了点头,“是啊,是你爸爸。”
“他有什么目的?”
“别那么想他,或许这目的跟你有关呢?”
楚緦直觉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还是,二公子你在说梦话?”
苏亦盺嗤笑一声,“自然不是。我虽然没问周先生去楚家的老宅去做什么,不过,我看他的神色是与那个保险箱有关。临走他还提了里面的书,想着,可能是有一些消息会在这些书里翻到,可能……他不太想让你知道。”
“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
“可能就是为了刚才的那句话。”楚緦说。
苏亦盺默然,抱着人在怀里,才越发觉得她身子纤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的时候,都觉得硌得慌。
这许多年,楚緦吃了那么多苦,周秋生是想用那几行字,抵消这许多年,楚緦所经历的一切吗?
在苏亦盺看来,这不止荒谬,而且荒谬至极!
“只有贪生怕死的人才会这样想,才会这样做。”苏亦盺说着吻了吻她的眉眼,宽大的胸膛里藏着一个娇小的女人,“不能说别人做的不对,但,如果是我,如果是我和你的女儿,我宁愿娇宠她二十年,三十年,让她找一个真正相爱的,哪怕最后一起死了,我也会祝福她。如果是你,楚緦,我宁愿和你一起死,也不想跟你分开一分一秒一瞬间一呼吸。你知道吗?”
低沉的嗓音如沉重的鼓声敲响她的耳膜,连同心口,也传来共鸣一般的跳动,楚緦觉得,自己不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连同苏亦盺的,她也听到了。
不只如此,好像他们心跳的频率、幅度,血液的流速也是一样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感受这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深深的悸动,楚緦说:“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楚緦才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们是自私的,他们对彼此是自私的,对家人是自私的,可是,爱情里何人不自私。
颠簸流离的生活,****不能成眠的生活,每每午夜梦回都被惊醒的生活,楚緦过够了,其实,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逃避,她逃避的了生活里的苏亦盺,却逃避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苏亦盺。
她回身抱住他,伏在他的胸口,忽然开口,“苏亦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这是一个问句吗?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初春的夜里,柔和的落地灯下,有一对男女静静的相拥在一起,他轻抚她的长发,大手将人抱的更紧一些,低声应道:“我也爱你。”
楚緦在他的怀里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抬头,缓缓的吻上他的唇,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扣着她的腰一丝丝将这个吻加深。
直到第二天送了付轩去上幼儿园,离开的时候楚緦才忍不住问:“我们要不要让付轩多和林小姐见一见?”
“我们的儿子,为什么要见别的女人?”苏亦盺说的理直气壮。
楚緦:“……无论如何,付轩都是人家生的吧?”
“她生的又如何?付轩跟着她这么多年,付轩的先心病她查出来了吗?一个心始终都在丈夫身上的女人,这个孩子只能是她笼络丈夫的工具,我看付轩一开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小心机就挺多的。”
“……”连这都知道。
“不过,现在是不会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是福了,怎么会是祸!”楚緦拍了他一下,怒目而视。
“怎么不会是祸,男孩子不能太乖巧,这么乖巧,连男孩看了都忍不住护着他,难道有人会护他一辈子吗?”苏亦盺开着车摇头,不敢苟同她养孩子的方式。
楚緦却不这么认为,“护着怎么了?他又不是性子软,不过是相貌上太过出色罢了,就算性子软又怎么了,以后找个精明强悍又爱他如命的女人不就好了。”
“……”
两人谁也不服谁,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一场关于怎么养孩子的辩论会由此而生。
中午楚緦过去找楚月吃饭,见到她仍然带着眼睛,楚月不由快走了几步,过来问道:“眼睛还没好?”
“快了。”楚緦笑着,帮她入座。
楚月见她起身坐下都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稍稍放心,目光痴痴的落在她的身上,满是疼爱。
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热烈的眼神看着,楚緦有点不好意思,一起商量着点了菜之后,楚月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里的小娃娃,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年就过去了。”
“是啊,时间往往能在孩子身上得到最直接的体现。”楚緦微微一笑,饭菜还没上来,楚緦先帮楚月斟了一杯茶,“月姨这些年……过的好吗?”
楚月点了点头,“还好吧,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我一直看着,可一直都不敢上前去,生怕……生怕功亏一篑了。”
“什么?什么功亏一篑?”
“我听你爸爸说,你将楚家的那些书都看了,想必已经看到了吧?那张字条。”
楚月的声音很柔和,在她温柔的语调里,当年的一切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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