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可能是人,人不可能拥有他这么快的速度,我逃亡的路上,时刻关注是否有被人跟踪。更重要的是,我换了路线,还换了车辆,他们不可能盯上我。
尽管我有一百个否定黑衣人出现的合理性,他还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以一种邪魅的目光看着我。
仿佛我是他的猎物。
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让我屈辱,我内心一阵火气,整个人热血狂涌起来,眼前的人和物,都有些面目狰狞。
黑衣人道:“别挣扎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人能逃过我的手掌心。要不是你们闹的太厉害,老头子也不会派我出山。”
“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干笑道:“跟我走一趟呗。”
我怒道:“凭什么?”
黑衣人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说:“你可以继续跑,我要能再追上你,你跟我回去。我要追不上你,算你赢。”
我二话不说跳上车,发动引擎狂奔而去,内心的惊恐不是言语能形容的,我一边狂轰油门一边反复思考一个问题,他凭什么找到我的?
我怀疑他已经猜到我的意图,我决定暂时不去边境线,我换了一条路开,开了三百多公里,附近出现一片高耸山脉,弄不清楚具体位置。我下了高速,出收费站附近有座陡峭的盘山公路,山路另外一边是悬崖峭壁,一眼往下去,下面全是茫茫大水,别说车,什么东西掉下去,渣都剩不下来。
我将车推下悬崖,望着汽车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在山涧深处消失不见,腾起一大片的灰尘,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我背上背包,包里是几个小时前在服务区商店采购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买了满满一大包都是。我没有沿着公路朝下走,而是翻过公路护栏,朝山上爬去,这座山非常之高,山脉起伏,一座座山头相连,通向云雾缭绕的深处。
自从发生变化后,我不但心理上产生严重改变,身体也变得异常强壮,我爬了足有两个小时,已经翻过两座山头,身处茫茫山峦之间。
这一番折腾,我早不知道走到那儿去了。这次我学了聪明,鞋子上戴了鞋套,身上所有物品一再检查清理,防止他给我装上什么定位装置。
我坐下来休息了一刻钟,吃饱喝足,身上的热汗也渐渐干了,我继续朝前翻山,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我需要步行两百多公里,才会接近附近最近的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黑衣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打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再换路线去边境越境出去。我还不信了,就算他黑衣人是属警犬的,我照样能躲开他。
我走到凌晨十二点多,已经累到了半死,找到一座隐蔽山洞,外面虽然在下雨,洞里却很干燥,我决定在洞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继续赶路。
我吃饱喝足,在洞里支起帐篷,帐篷里还有一只睡袋,我钻进舒服的睡袋里,立刻鼾声震天。
这样睡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我在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东西推我,我顿时醒了过来,以为洞里有野兽,从帐篷钻出来,外面雨不知怎么停了。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挂在洞外,雪白的月光照了进来,我看到一壮硕的身影站在洞角,定睛一看,正是黑衣人无疑。
那一瞬间,我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这是一种超越认知能力带来的恐惧,这黑衣人到底是谁?
我提出了我的疑问,黑衣人咳嗽两声,笑着说:“我也没别的本事,就是会玩儿捉迷藏,从小到大,从来没输过。”
他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这种情况他还能找到我,他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黑衣人依旧笑眯眯的望着我,说:“兄弟,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你输了。”
“真的吗?”
“难道我现在找的,是个假的你?”黑衣人的笑容,在我看来像是嘲笑。
“你的确找到了我,不过我是否会跟你走,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黑衣人上下打量着我,笑道:“你很骄傲。上次这样跟我说话的人,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我知道他在恐吓我,可我也不是被吓大的,道:“你杀了他?”
黑衣人摇头道:“杀人是最没意思的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有野蛮人才干这种低级的事。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杀人,我喜欢跟玩捉迷藏,那人一直跑啊跑,听说从此以后,就没停下来过。”
我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他疯了?”
黑衣人笑了笑,说:“可能是吧,他们都这么说。”
我可以想到,那人在一次次逃跑中北追上内心的崩溃,他为了躲避恐惧,只有不停的跑下去,直到活活累死。这种痛苦肯定比一刀捅死要痛苦一百倍还不止,就像背后跟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在驱赶着你,除了逃窜,你别无出路。
我背后莫名出了一身冷汗,仿佛看到自己也在路上逃窜时的样子,累到没有任何力气,可身后像是有条驱赶的鞭子,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我可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人,黑暗中一道白线闪过,我手里的刀刺向黑衣人胸口,白刃没胸而入,鲜血喷溅了出来。
黑衣人很快断了气,我微微有些惊异,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将黑衣人就地掩埋,简单收拾一番,天很快亮了。
我继续朝前进发,根据仪表上的指示,今天晚上,我就能抵达那座城市了。
我马不停蹄的走了一整天,越想越觉得奇怪,黑衣人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我干掉了,那些还在逃亡路上的人,也可以随时杀了他,他们为什么不做?
望见城市灯火的时候,已是深夜,我背着包孤独的走在马路上,零星见到几辆汽车呼啸而过。
突然,我看到对面一个人朝我迎面走来,他走近了,我定睛一看,发现这人赫然又是那奇怪的黑衣人。
我明明杀死了他,他竟然走出了深山,还没事人似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心揪了起来。
恐惧再次爬满了我全身,我仿佛又回到那段无比黑暗的日子,死亡如影随形,可是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凶手。
他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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