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黑下来,我披上那件穿了很久的黑色风衣走进夜色里。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独自穿行其间,显得非常另类,不过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所有人眼里都透露着疲惫和忙碌,没有人会为一个陌生人停留。
我换乘地铁再坐公交,然后步行数百米,走进一条巷子深处,巷子里没有路灯,更没有行人,只有单薄的月光落下来,整条巷子显得格外阴森。
周围的建筑,都是一副破败景象,这是一片等待拆迁的城中村,住户早就搬走了,只等施工队进来拆掉。
我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正是我们约定的时间点。
我环顾四周,已经嗅探到某种不一样的味道,这是一种直觉,我说不上来道理,不过在现实中被我一再验证,十分有效。
我知道他们来了,不过我没有乱动,在没有开始之前,我一向都很冷静,冷静的有点不像是我。
我等了足有十分钟,然后听到一声冷笑,那冷笑是从两个方向发出来的,一个在我对面,一个在我身后,分属两个壮士的汉子。
他们一人手里提着一把雪亮的刀。
在他们身后,还追随了无数跟他们体型相仿的壮汉,个个杀气腾腾,并非善类。
我对面的汉子打量了我一番,惊奇的说:“你就这么一个人?”
我笑道:“不然呢?”
他更奇怪了,道:“就是你一个人,废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我抬手朝他指了指,道:“不用太奇怪,我还会废你更多兄弟,你信吗?”
那家伙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提刀朝我扑来,骂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就让你我的刀,教你怎么做人。”
他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扑倒我面前,手里的刀更快,同样是眨眼功夫,已经砍了我十多刀,刀刀致命。我不会任何搏击技术,也不会什么技巧,不过在他砍出最后一刀的时候,他再也动不了了。
我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那壮汉在我面前悠忽倒下,发出更沉闷的声响。
也许是我的速度太快,也许是壮汉死的太快,前后将我堵死的这么多人,全都发出闷哼和惊叫。
我没等他们扑上来,我已经先他们一步冲了进去,厮杀、搏斗、屠戮、鲜血、死亡。
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了。
换句话来说,地上已经没有会喘气的人。
我的黑色风衣,已经在鲜血的萃染下,变成了鲜红色,看着十分刺眼。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可在我看来,这种感觉非常美好,就像爱喝酒的人喜欢醉酒后的眩晕感,严重嗜血的我,对鲜血也有一种本能的渴望。
这是一种令人沉迷的错觉。
我在满地血腥中呆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血腥味散尽,我离开了这条巷子。
我不会任何拳法武术,但我速度很快,宛如鬼魅一般晃进另一条巷子,在密集的老巷中穿梭,然后遁如汹涌的人潮之中,化为无痕,消失不见了。
这是我无数个夜晚中的一个,单调、乏味、无趣、血腥,我的生活就是陪伴着这些东西,日复一日的循环着。
离开了村子,我去了一座很远的城市,在那里我隐姓埋名,扔掉了江中北送我的手机,变化了所有个人信息。我不能住宿不能乘车,出门全靠步行,累了就找处桥洞睡一晚上,饿了就啃两个包子。
只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越发难以控制自己,那种对鲜血、暴力、犯罪的渴望,几乎要将我整个的吞噬掉。
我曾想过离群索居,一个人找一座荒无人烟的大山了此残生,但我发现,真到了那地方,恐怖的狂躁足以将我整个吞噬掉,我一秒钟都没办法在那里呆下去。
我的温床,只有城市。
进入城里,我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起来,我嗅到属于我的气息,这是一种神秘的感觉,以前我体会不到,现在却占据了我的生活。
我发现自己对犯罪具有超强的嗅觉,哪里有犯罪份子,我在人群中扫两眼就能分辨出来。
小偷、流氓、杀人犯等等各类犯罪份子,我能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他们的气息,甚至能窥探他们的想法,这种天赋一般的本能令我吃惊。
最初发现我的这一能力的,不是我自己,而是犯罪份子。我发现自己在人群里,总会习惯性的寻找犯罪份子的目标,在这熙熙攘攘的城市里,不缺的人,人里面不缺的又是犯罪者,犯罪者里不缺的更多的是小偷。
我因为一次又一次的锁定小偷,导致小偷偷窃失败,很自然的,我成为了他们攻击的目标。
像往常一样,打扮的跟流浪汉一般的我,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刚走到一处偏僻位置,就被十来个手持匕首的人围了起来。
他们不分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揍,将我打了个半死。
我起初只会抱头躲避,在他们殴打我的过程中,我肤浅的恐惧很快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热血狂涌,怒火冲天而起,我疲软的身体一下子有了力量,我翻身而起,扑向这十几个持刀的小偷。
我赤手空拳,夺下了一名小偷手里的刀,其它的刀刺进我身体里,可我浑然不觉,鲜血给了我热情和勇气。我拿着那柄匕首,干掉了在场所有的小偷,然后贪婪的嗅着鲜血和犯罪的味道,那一整天我精力充沛,觉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我决定留在这座城市。
这是一座在全国所有城市中,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地方,暴力是这座城市的基因,一言不合就开打是常态,我希望这种荷尔蒙剧烈分泌的感觉。
于是,我总会情不自禁的加入他们的犯罪当中,我不与任何犯罪份子结伴,犯罪也没有目的,我只是本能的需要这些。
很快,我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传奇。
人们不知道我的姓名、长相、职业、干哪一行,他们只知道,有我出现的地方,就有杀戮和血腥。
他们都叫我城市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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