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警察扛着,一路踩着路边走,时而钻进树林,时而重复绕圈,路上遇到巡逻队,在很有可能被发现的情况下,巡逻队我们视若无睹,事实再次验证了警察的说法,他们的确全都被收买了。
我们折腾半天,好不容易上了后山,只要出了村子,警察的监视系统就不再起作用,那警察明显轻松了不少。
我们抄小路上山,这条路外人很少知道,出于安全起见,我告诉了那警察,警察在我的指点下,很快爬上山顶。
他将我放在一棵树脚下,朝丛林里发出三声鸟叫声,过了大概一分钟,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种野兽发出的声音。
那警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自己扭头下山去了,我知道我等了很久的人,终于要现身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躺了十来分钟,忍受着大山里虫蚁对我的侵扰,然后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朝我走近,林子里的月光被树叶遮挡的厉害,我通过眼缝看不太清楚,只隐约感觉到一个人朝我走来。
他将我翻了过来,掐我人中,然后往我嘴里喂了几片药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没敢吞下去,压在舌头下面。然后又强忍了几分钟,我假装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我对他恨之入骨,又曾经非常担心过他安全的人——我过去的铁哥们陈铁。
见到陈铁,我顿时火冒三丈,恨不能掐死他。
我翻身起来,扑向陈铁,怒骂道:“王八蛋,把老子整这么惨,原来都是你在背后耍诈!!!”
陈铁灵巧的躲开了我,我有些吃惊,在我眼中的陈铁,虽然说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可在我这种打架好手面前,他从来没成功躲开过。我俩关系很铁,有一方面是我长的高大威猛,有搏击技术超群,读书那会儿帮陈铁打过不少硬架。
我怒视着陈铁,冷笑道:“才多久没见,本事见长啊你,果然是深藏不露。这些年我还整天扬言要替你出头,现在想起来,真是年少无知啊。”
陈铁黯然低头道:“兄弟,是我对不起你。”
陈铁这声道歉,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对我造成的实质伤害,已经没办法弥补了,他的道歉能换来我爸妈的重生么?能救回牛棒儿么?能让被他害死的无辜村民,全都活过来么?
答案是否定的。
我对陈铁说:“道歉我不需要,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我说实话就可以了,其他的已经没有意义。”
陈铁道:“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你发誓……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
陈铁苦笑道:“我没办法给你发誓,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相信或者不相信,只能是这样。”
我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他说:“你告诉我,咱俩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我没有害过你。”陈铁信誓旦旦的说。
如果不是要有事要问他,就冲陈铁现在的样子,我都能揍死他。
我冷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没害过我,我爸妈是怎么死的?牛棒儿是怎么死的?胖和尚的无头尸,出租车司机的无辜冤死,在我家出现的血衣,你敢说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陈铁镇定道:“这些案子,都跟我有关,不过我还是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害过你。”
我不怒反笑起来,道:“你的意思是,你杀了这么多我的挚爱亲朋,是在帮我?”
陈铁道:“可以这么说,我们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你。”
我狠狠朝陈铁挥出了一拳,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他妈像他这样把人当傻子的,他骗了我这么多年不假,现在还想忽悠我,没门。
陈铁再次挪动身形,轻易的避开了我。
我反问他说:“如果我这样对你,杀光你的亲人好友,我也说是为了拯救你,不知道你该怎么想?”
陈铁道:“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上前一步,怒道:“所以,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陈铁道:“你杀我,我没意见,不过杀我之前,你肯定想知道我做这些事的原因吧?”
我定了定神,遏制住几乎要将自己吞噬掉的怒火,深吸了口气,说:“少说废话,告诉我你的原因。”
陈铁道:“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那是血海深仇,为什么在你身上,却是无上的恩赐呢?因为你是一个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人。其实我在进大学之前就已经知道你了,我们今年能站在这里说这番话,在四年多以前,就已经注定。我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你是计划的目的。”
我还是很费解,陈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这么说吧,你的人生在二十三岁这年,发生这么多怪事,其实在你出生前就已经注定了。为什么会在你二十三岁这年发生这样的事,因为今年的你,已经发育成熟,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
他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一头雾水,不禁愤然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实话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跟别人不一样吧?”
陈铁盯着我的眼睛,说:“因为你身体里,住着一位魔鬼。我们设计这么多杀局,是为了刺激你,让你忘掉包裹在你表面上的那层虚伪的壳,唤醒你身体里的恶魔破壳而出,找回属于你的真正的自己。”
“魔鬼?”
陈铁森然道:“你是否感觉自己的身体,最近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
陈铁这话算是戳我心坎上了,我发现自己现在很是易怒,而且杀气腾腾的,一点小事都有跟人拼命的冲动。而且我的脑子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撇开那些混乱的记忆,我常常有脑洞大开的时候,觉得自己体内隐藏着无法控制的力量,那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暴露出来。
甚至在我睡觉的时候,我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梦中的我不停的制造各种杀戮,满手血腥,十分可怕。
陈铁嘴唇上扬,笑道:“想明白了么?这才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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