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北断定我跟“梯田人魔”没直接联系,对我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冷淡警惕,又恢复了之前朋友般的状态。
不过,他一再设计试探我,我对他有种本能的畏惧,对他的态度转变并不买账,依旧对他很冷淡。
江中北告诉我,说:“不过可以肯定的事,在你身边,一定潜藏着一个犯罪团伙。他们犯案看似没有章法,选择目标也很随意,可我把所有案子仔细一捋,他们犯罪目的,应该都是围绕着你来的。”
这一点,已经被那个神秘电话证实了,我就是他们操控的一枚棋子,所谓的两个我,以及一系列怪现象,都是他们在装神弄鬼了。
我不由的松了口气。
江中北拍了拍我肩膀,宽慰我说:“只要证明你跟‘梯田人魔’没关系就好办了,不过你还要在这里面呆一段时间,我会查清楚案情,还你清白。”
江中北离开监狱,我发了半天呆,从昨天到现在,情况扭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有些接受不了。案情环环相扣,不断反转,我以为要找出真相的时候,却坠入地狱,可等我真的接受自己已经下地狱的事实时,警察又告诉我,其实我是被冤枉的。
再荒诞的小说家,恐怕都难描述出我此刻的心情,天窗狭小,漏下来的光芒暗淡,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没有黑白,也没有日夜,就这么混混沌沌的过着。
我一直在琢磨那个离奇的电话,我实在想不出来,像我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们选择了我,对他们会有什么好处呢?
我在监狱呆了一段时间,江中北来过后,狱警对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我提要求要他们给我装上一盏灯。
狱警不但很快落实,还给我拿了纸笔和图书过来,方便我写作和阅读。
我把从佛头怪案到佛国丛林的一系列血案,全写了下来,还标上关系图,这么仔细一推敲,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爸妈和牛棒儿的问题上。
幕后黑手要陷害我,肯定不会拿我爸妈下手,再傻的人都明白,动了我爸妈,就等于是他们计划全盘失败了,再狠毒的凶手,也不会无缘无故害死自己爹妈吧?
他们只是吓疯了牛棒儿,却并没有杀死她,这跟他们一贯的作案手段不相符,而且这样危险性很大。因为牛棒儿还有恢复神智的可能,这也就意味着,只要牛棒儿能正常说话,他们肯定完蛋。
我隐约觉得自己之前的思路都错了,还包括甘叔拍下来我谋杀他们的细节,江中北说他通过监视证明,害死甘叔的肯定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他们要嫁祸我有很多更好的法子,通过有瑕疵的录像,是最笨的那种。
短暂的接触,我已经意识到,幕后黑手是个聪明人,还不是一般的聪明人,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综合以上几点,我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栽赃嫁祸,而是为了刺激我,让我打心眼的怀疑自己,让我分不清楚现实和虚拟的界限,让我在心理上,从自己是个无辜者变成默认自己就是犯罪者。
我这样一推测,发现那些诡异莫名,却又难以解释的案子,一下子全通了。
想清楚这一节,我打心底的冒寒气,可问题是像我这样的人,就算精神被他们吓失常了,或者对自己的认知真的产生异化,认定自己就是杀人犯,对幕后黑手,又能产生什么作用呢?
这个疑问没有答案,可我认识到这一点,也算前进了一大步。没想到这个令人忽视的细节,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信息。
我在牢里呆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江中北找到我,他们已经排除了我犯案可能,可以放我出去。不过,我不能再回村里,他们究竟给我安排了一处住所,我呆一段时间,再做其他安排。
我在这潮湿腥臭的地牢里,早就呆够了,现在能让我出去,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
我办妥手续,便被警察接走了,他们在距离刑警队不远的位置,给我找了一套两居室的旧房子,里面家具配置齐全,生活便捷,我也没什么意见,就这么住下了。
没想到我住这儿的第三天,收了一份快递,我才住这里,除了警方,没人知道我地址,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给我邮寄快递。
我知道这包裹有问题,拿回去拆了,里面又是一只dv视频,我打开一看,发现拍摄位置是在森林里,一个很黑的夜晚。dv开了夜拍模式,我看到一个女人在前面狂奔,像是被人追赶,她逃的异常狼狈,摔了好几个跟头。
镜头突然拉近,我这才意识到,镜头里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牛棒儿。
我大吃一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黑手果然无处不在,他们这样做都是有计划的,也就是说,牛棒儿逃脱并不是侥幸,而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我倒吸了口冷气,牛棒儿再跑不动了,吓得在地上爬,摄影的人捕捉着她的身影,突然镜头一转,我看到了距离牛棒儿不太远的一个人,正快速的追赶着他,镜头锁定住他面容,我赫然发现,这个追牛棒儿的人是我。
我呆住了,我把视频慢格放,在出现我的地方暂停,放大,镜头里面的那张脸,正是属于我的,我再熟悉不过。
尽管我看过很多段视频,每段视频都在暗示我,我才是真正的凶手,可经过检查证明,这些视频都不能直接证明我,没有正面拍脸。
只有这份视频,将我彻彻底底的拍了下来,这个人真的是我。
我将快递包括翻了个遍,在包装盒夹缝里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是:“多想想东晋佛国里的双生石佛,你真的无辜么?”
我真的无辜么?
双生石佛?
我脑子很乱,石佛相杀的画面在我眼前定格,我瞪大眼睛,将纸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觉得,难道这石佛,就是对我的暗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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