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老田的本事,当时我被诬犯了杀人罪,是他给我出主意,救了我一跳小命,所以这次,我对他是非常信任的。
我没有丝毫隐瞒的将整个过程都说给他听,李老田翘着二郎腿在我对面坐下,仰面望着头顶上的灯光,有些奇怪的说:“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些不太对劲啊。”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催问他说:“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李老田瞟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一个糟老头子,整天窝在拘留所里,大门不出,连新闻都看不到,你说能知道什么?”
我想想也是,李老田盯着我看了半天,搞的我很尴尬,李老田突然说:“你确定你在佛国遗迹遇到的另一个自己,真的是个人?”
我吓了一跳,道:“不是人难道是鬼?”
其实我从山林出来,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这另外一个我,非常违背常理。就算我俩有血缘关系,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更别说没用这种可能,也就说,这东西多半不是人类了,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山里传说多,山魈惑人的故事我听说过不少。虽说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拿唯物主义武装自己的头脑,可真到这份儿上,总免不了往那上面想,再加上江中北给我看的那段视频,我想想心有余悸。
我以为在跟另一个我搏斗,其实我是在大雨中跟空气厮杀,我面目狰狞的在暴雨中又跳又笑的样子,活脱脱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再加上那天晚上,试验南兰警官的一幕,她惊悚的反应,仍旧定格在我脑海里,那个在神庙中将南兰吓到精神失常的人,居然是我,我怎么都难接受,可事实摆在面前,又容不得我狡辩。
我陷在床上,精力被抽干了一般,呼吸都很困难,李老田哼着小曲,像是在想什么问题,又像很无聊。
我绝望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再次被带进审讯室,这次审讯室不只有江中北,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还有一个年轻姑娘。
我不明所以,江中北给我介绍说:“这位是省大最有名的精神病学专家唐教授。”他又指了指唐教授身边的女孩儿,说:“这是她的得力助手小柯。”
我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们一眼,头低了下来,如我所料,他们一定是怀疑我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才找来两个精神病专家,对我做精神鉴定。
江中北介绍完我们,很快出去了,两个精神病专家开始给我做鉴定,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让我填了一堆问卷,我都一一配合他们。
尽管我内心确信,我在精神和心理上,肯定没问题,可我还是十分好奇,精神病专家会给我什么鉴定结果。
我是个唯物论者,相信科学胜过封建迷信,我想看看,在经过一系列鉴定之后,这些科学家会给我怎样的定论。
精神鉴定持续了一整天时间,天快黑的时候,唐教授和小柯向我道别,我忍不住问他们说:“我情况怎样?”
唐教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小柯是个不到二十五岁的姑娘,长得清清秀秀,人也非常和气,她对我说:“你别太担心,我觉得问题不太大,不过咱们做科研的,要拿数据说话,你等我们报告吧。”
我目送他们离开,又被送回拘留所,李老田正翘着二郎腿在那儿唱京戏呢,一副悠闲的样子。
见我进来,他瞥了我一眼,说:“今天怎么审你的?”
我如实把过程告诉他,李老田想了想,说:“老头子我看人一向很准,你精神肯定没问题,这帮警察,又要白忙一场咯。”
我实在憋不住了,问李老田说:“以前我被卷进凶杀案,他们怀疑是梯田人魔捣鬼,现在不怀疑梯田人魔了,为什么怀疑我?”
李老田神秘一笑,说:“因为有些东西变了。”
“什么?”
李老田不再理我,继续唱起了他的京戏,咿咿呀呀的唱,我精疲力竭的瘫软在床上,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和劳累。
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又乏又饿,睁开眼睛,突然看到李老田站在我床前,吓了我一大跳。
我吃惊道:“你在干什么?”
李老田幽幽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体里,可能还住着另一个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什么意思?”
李老田摇了摇头,自己回床上躺下了,我在黑暗中坐了整整三个小时,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李老田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再次被送进审讯室,江中北告诉我,我的精神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唐教授给的意见是,我的各方面指标都非常正常,是具有完整刑事能力的人。
这次,江中北又给了我一些照片给我看,照片上不再是人物,而是一些场景,有房间,有小区,还有树林和街道,这些场景非常普通,我没看出来有任何独特的东西。
“认识吗?”江中北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为什么你们给我看的,都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从没见过的地方?”
江中北拧起眉头,我反问他说:“以前你也见过甘叔摄像机拍下来的我,可能是杀害甘叔的凶手,可你说背后有人捣鬼,我是无辜的,现在为什么单凭一部视频,又来定我是嫌疑犯?”
江中北敷衍的说:“一切都变了,我们现在对你的定位不一样了,你必须配合我们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你的后果会很严重。”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江中北转身出去,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过来的。”
中午我就被送回了拘留所,吃午饭的时候,我在米饭里发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是:“你想知道自己是谁么?”
我有些懵,说实话,现在我脑子里最大的疑问,就是这个问题,可这纸条上就这么一句话,我翻来覆去没看的更多提示。
我当然想知道,可是该怎么知道呢?我又该去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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