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40章 最凉薄不过君心

华音殿外,任蝉儿磨破了嘴皮子,林悠也只能为难地看着她,又看看殿内,无奈之下,只得又说道:“姑娘先起来吧,皇上正召见了几位大臣在商议国事,说了不见,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蝉儿素来冷静,见殿内没有丝毫动静,此时却也有些慌张起来,若是再晚去几刻钟,只怕慕妃性命不保……
顾不得许多,她忽得道一声:“公公得罪了!”一个箭步上前,反手擒住林悠,顺手点了他的穴道,又点了他的哑穴,林悠目瞪口呆地看着蝉儿一把推开了殿门,冲了进去,心道不好,只怕今日不仅救不了慕妃,只怕连蝉儿都危险。
岂料蝉儿刚奔进门去,只见一袭明黄已缓缓而来,正是皇上,帘内几位朝官或好奇地翘首张望。
独孤翎眉眼微沉,看着神色略微慌张的蝉儿,沉声问道:“私闯华音殿,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来人,拖下去!”
蝉儿闻言,却并没有即将赴死的恐惧,急忙跪下:“皇上,蝉儿自知擅闯华音殿是死罪,您要奴婢死,奴婢无话可说,但请皇上务必要去太后寝宫一趟,您若再晚去一会儿,只怕慕妃她……”
“此事朕已知晓,后宫之事有玉妃处理,玉妃无法决断之时,尚且有太后娘娘,朕每日国事繁忙,若后宫随随便便发生个什么事儿,就都闯了华音殿,这国法何在?家法何存?”
蝉儿低头不语,以她的性格,今日能说这么多已是意外,况且皇上的话在理,她也无可反驳。
适才皇上一声呼唤,门外已突然多了四名暗卫,见林悠被点了穴道,其中一人伸手替他解了穴。林悠一恢复自由,便要躬身说些什么,却蓦然间接收到独孤翎犀利的眼神,又将想要劝说的话咽了回去,此刻他若是帮忙说话,只怕皇上更不会去。
独孤翎头也不回走了回去,只留下冷清的一声:“将她带下去。”
暗卫正要上前,蝉儿忽得起身急忙唤道:“皇上……”独孤翎没有回头,却停住了脚步。
“她毕竟是您的妃子,今日之事您若已知晓,必已猜到这其中有隐情,难道您真要见死不救?”
独孤翎依旧没有回头,却冷声而缓慢地问道:“朕……为何要救她?就算她是朕的妃子,朕也没有必须要救她的理由。她若真是无辜,太后必不会冤枉了她,若的确是她心存恶念,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闻言,殿内几位官员皆心头一惊,心想这慕惊鸿虽是废物,可好歹也是左丞相慕谦的长女,皇帝如此对她,就不怕丞相心生怨愤?
又想着当日纳妃之时的传言,慕妃是因为勾引皇上,皇上看在慕丞相的面子上才不得不娶了她,如今看他对慕妃的态度,想必传言十有**属实了,若非对此女厌恶到极致,又怎会如此绝情?
但从此处是否也可以看出,左丞相一派已不招皇帝待见?其中两位官员相视一笑,默默不语。
岑景仁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心头竟生出一丝恐惧来……慕惊鸿,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何必为难她?替慕惊鸿惋惜的同时,他却也明白,自己务必愈加小心谨慎起来。
皇上的态度如此决绝,已然说明了一切,他绝不会救,确然,他看了蝉儿一眼,见她一直埋头不语,也说不出他非救不可的理由,嘴角微挑,只觉得这女人选的丫鬟和她自己一样天真!
蝉儿忽得抬头,似是鼓足了勇气,直视着独孤翎,“我有,我有皇上非救慕妃不可的理由!”说罢她环顾四周,最终大着胆子道:“皇上可否附耳过来?”
有大臣闻言,立时一惊:“皇上不可,这婢子会武功,万一偷袭……”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独孤翎已抬步走了过去。
太后寝宫内,太后依旧坐于上首,太妃们依次坐在左侧,右侧是玉妃与柔妃以及婉妃,命妇们本也候在宫外,适才传太医时,太后命人将她们一并打发了回去。
柳儿与温子尧、虞风澜进殿时,殿内所有人、包括太后,皆是一惊,此时太医已检查过众位太妃,以及慕惊鸿的脚踝,正准备上报结果给太后,见他们进门,才延缓了时间。
宫中皆知太后对温子尧很是宠爱,因此他一进门,太后虽一愣,却也命他们坐在了婉妃下首,“子尧,你与虞大人怎么来了?”
温子尧一愣,他事先并未想好如何应对,此刻被问住,脑袋里登时一片空白,默默地转头看向虞风澜,虞风澜飘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向太后拱手道:“皇上邀了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因此特命臣等前来,听候懿旨。”
温子尧险些惊呼一声,混蛋,假传圣旨是死罪!你你你……不要命了?太后身后,蒙着面纱的师师姑娘,却疑惑地多看了他们二人几眼,终是什么话都未说。
温子尧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平日里遇到任何事都气定神闲的素衣谪仙,今日怎地在听说慕惊鸿出事后,带着他一刻不停便闯了太后寝宫,还假传圣旨,着实令他吃惊。
他本不打算参与进来,后宫争斗早已司空见惯,但一听说牵扯到的人是慕惊鸿,又想着自己随虞风澜去,借着太后对自己的偏爱,好歹也能闯进去,总好过这小子硬闯,惹了祸事,便来了此处。
可一进门,见这阵势,再看太后不悦的神色,他忽得觉得,今日之事只怕不简单。
太后也不想过多追究他二人之事,转而看向太医,缓缓问道:“如何?”
太医看了旁边一眼,才躬身回道:“启禀太后,臣已仔细检查过,众位太妃皆无恙,至于慕妃的脚踝……并无伤痕与淤血。”
柳儿一听,登时着急起来,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急忙喊道:“大人,你果真仔细检查过了?这关系到我们娘娘的清白,您可千万不能草率……”
“放肆!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来人,掌嘴!”乔芷柔擅自发了命令,太后脸色虽不悦,却也并未阻止,眼神有意的瞥了虞风澜和温子尧几眼。
有太监正要上前拖走柳儿,惊鸿着急,正要说话时,忽得一声“慢着”,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温子尧又是一惊,恨不得此刻将他摁倒坐下,虞风澜啊虞风澜,你今日是吃了浆糊才进宫的么?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事儿,你竟然也掺和!
见众人投来不解地目光,尤其是慕惊鸿,虞风澜兀自起身,脸上依旧带着笑,却不看任何人,躬身道:“臣斗胆进言,这丫鬟只是护主心切,虽礼数不周,却是勇气可嘉,太后娘娘心地仁慈,且对小辈向来和善,可否看在她年岁小、不懂事的份上,饶她一回?”
柔妃顿时不悦地看向他,他却云淡风轻地回以一笑,微微施了一礼,风度翩然,让她无可挑剔。
斜前方处,慕惊鸿愈加惊讶地神情,却没逃过他的眼,只是,此时此刻他不能与她有任何眼神互动。
见他始终将自己当不存在一般,惊鸿也明白了这一点,心知他若回看自己一眼,有心人必会以为他们有什么,也便收了眉眼,看向柳儿。
她心中却知道虞风澜的用意,太后再怎么样也是太后,就算默许了柔妃的命令,心中究竟是不喜有人当着她的面逾权办事。刚刚太后看温、虞二人那一眼,她直觉那是不喜欢的眼神,应该是太后心中在责怪柳儿不该将虞风澜与温子尧找来,因此的确是有心责备柳儿。
但虞风澜开口求饶,太后若不应允,却让众人都觉得这宫中已易主一般,因此太后就算为了所谓的权势与面子,也会同意虞风澜的请求,更何况虞风澜还戴了高帽给她,也给了她台阶下。
果然,太后挥挥手,示意太监们下去,复看向惊鸿:“哀家与众人都见着你腿上无伤,如今太医已验过,你确实无碍,你还有什么话说?”
屋子里众人皆屏息,都注视着她,惊鸿只觉得那一束束目光灼的她浑身都疼,她的脚踝的确在痛,可却没有伤痕,痛在她身,又如何能让他人知晓?
心知此路不通,只得从别处入手,“太后娘娘,若您认为是妾身所为,那么敢问,妾身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妾身敬了这么多位太妃的酒,为何独独对陈太妃下手?还有一事,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若要下毒,妾身又是如何下手的?”
如此一问,众人也觉得似乎有道理,这时,却见一直跪在她身边那个小宫女惶惶恐恐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似有话要说。
太后也看见了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宫女将身子远离惊鸿,这才支支吾吾说道:“回太后娘娘,奴婢记得,最开始敬酒时,慕妃与柔妃娘娘因为谁先谁后的问题发生了争执,但柔妃娘娘并未计较太多,一直到陈太妃时,替柔妃娘娘斟酒的宫女因为……因为内急便暂时离开了。当时慕妃想把奴婢手中的酒借给柔妃娘娘,可柔妃娘娘并未答应,而是自己另取了一壶。”
“当时人很多,柔妃娘娘当众拒绝了慕妃,事后,奴……奴婢看见慕妃的眼神很是凶悍……好似要杀人一般……”说着她身子一瘫,生怕慕惊鸿会杀了她一般,一副惊恐的模样。
她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不少人,有几位太妃亦点头应和,“不错,当时我们也注意到了慕妃神色有异,却并未多想……哪知竟发生了这等事……”
“听说慕妃曾与柔妃不合,皇上才因此将她禁足,此次前来献曲,莫非竟是来报复?”
“想来彼时如此了,定是借酒不成,这才出此下策去撞人,嫁祸给柔妃……如此用心,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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