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参姑娘有个约会

清晨，不着调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的捷达车停在了我们楼下。比我上次乘坐的时候还要破，也不知道这家伙又和什么人玩过飚车的游戏，反正车子上满是划痕，就好像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
交代了林浩、韩丽和虎牙妹店里的事情，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按照拐叔的说法，今天他就要回到长白山中，继续他的挖参生活，现在已经是八月份，挖参人习惯的称呼这段时间进山找棒槌为红榔头市。因为人参在这个时候已经成熟，尤其是红色的参花看上去非常的惹眼。从前的时候，正是一些挖参的菜鸟，真正进山学习本领，进行实践的时候。因为在这个时候的人参混杂在草丛中最容易辨认。参花就会暴漏他们的行藏。只是现在随着专业的挖参人几乎到了绝迹的程度，所以很难觅到当初众人热闹的上山，喊山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壮观场面了。
因为曾经答应过丰华，要亲手送给他一个公仔熊，所以我才同意和拐叔一起走，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不着调在我和拐叔上车的时候，竟然是亲自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而他的半个徒弟兼打手、司机的大勇竟然没有出现。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在我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怨念，不过想想因为这家伙的一句话让我真的省了十万块钱，还是舒服了很多。
昨天晚上的时候，是拐叔亲口和我说的，我的钱不着调已经还完了，是直接给他打在卡上的。对不着调的这个工作效率我还真是佩服的没话说。
“小子，你这次没少赚啊，昨天晚上那么快就把钱给我打过来了！”
车子刚刚启动，拐叔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笑呵呵的和不着调说道。
“虽然我和您老比不了，可是区区十万，我还用不着发愁。不过这次和您老一起上山，您可要多传授我点儿东西啊！哈哈！”
还没有等到拐叔回答，我已经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车子本身的高度，一定会从原地跳起来：
“你也跟着我们一起上山？”
不着调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的样子：
“我跟着上山怎么了？难道还要你小子的批准么？再说了，昨天在电话中我已经和你说过这件事儿了，你当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啊，你这神经反射弧未免有点儿太长了吧？”
昨天他脱口而出的消灾星相已经彻底的把我镇住了，以至于他后来说的是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听到，压根就不知道他说的事情，现在面对人家的奚落也是无话可说。只好把视线放在了拐叔的身上，希望这个老爷子能够给我一个答案。林浩上山，都被拐叔以没有什么用而拒绝了，在我的意识中，其实我也是去办私事的。只要亲手将公仔熊交到了丰华的手中，事情就算是结束了，是不是真的要跟着拐叔到古墓狼林中继续去转转还在两可之间。真不知道这个不着调也跟着一起上山，能够有什么帮助。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抓鬼什么的，还是有一套的，可是貌似在长白山的古木丛林中，存在的生灵最可怕的，可不是鬼魅。
拐叔靠在车子的椅背上，微微的闭着眼睛，对于我们争论的话题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慵懒的说道：
“我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授给你的，跟着一起去长白山是你自己的意思。到时候能够看到什么，学到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别啊，老爷子，挖参人这个行当已经凋零到了几乎后继无人的程度了，我这个送上门的便宜徒弟难道你不想要？”
不着调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的和拐叔调侃。既然两个人都已经将我无视了，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拐叔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
“不错，挖参人几乎就要绝迹了，不过你也不适合做这一行，这辈子你都无法成为一个挖参人，呵呵，不过大鸟应该还有希望。”
“我？！”
“他？！”
我和不着调几乎都是同样惊诧的反应，同时开口。看得出不着调虽然说的是半真半假的，可是他还是非常希望可以成为一个挖参人的。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早早的来到城市中，虽然也没有什么成就，但是也总算是衣食无忧，经营的两个门店，自给自足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拐叔竟然说我适合成为一个挖参人，至少和不着调相比，机会更大一些，这让我感到无法理解。
真正随着拐叔进入到长白山中，这还是第二次，第一次进山的时候，貌似根本就和没有我这个人一样。不但挖参的工作啥也没有学到，就是在野外生存的本领也没有什么深刻体会，无非就是奇特的一次旅行而已。至于和参姑娘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事情，我是没有和拐叔等人讲过的，已经打算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了，真是搞不懂拐叔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我适合做一个挖参人的。
我们两个人的惊诧显然是在拐叔的意料中，拐叔根本就没有动一动的意思，只是从包裹里摸出了一个大草帽，然后扣在自己的脸上：
“别打扰我，我要眯一会。”
话题就此打住，我和不着调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也都闭嘴了。这老爷子总是不经意的显现出一丝神秘，到了现在我都没有办法适应。不过对他的这个做法，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不着调的驾驶技术还不错，车子开的非常的平稳，当我们快要离开省城的外环的时候，忽然一辆警车从后面快速的追了上来。风驰电掣一样的从我们的车子旁边冲过去，然后横在了路上，惹得不着调一个急刹车，把拐叔放在脸上的草帽也弄掉了。
“我靠，这警察还真是够胆儿大的，拦截这样的一个破车竟然还敢玩这样的动作，这不怕这个老爷车来个刹车失灵什么的，直接撞上去！”
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我小声的嘟哝着，从对面的警车上，一个人影已经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老马，他来干嘛？”
马宇田一身的便装，白色的短袖看上去非常的清爽，短平头更是干净利落。在他下车的时候，回身和警车里开车的人交代了一句什么，然后警车扬长而去，马宇田大步的向我们的车子走了过来。
不着调摇下了车窗，笑呵呵的冲着马宇田喊道：
“马队，刚才如果我的车子出了毛病，你可就直接挂了！”
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不着调，把我心里的担心都喊出来了。这时马宇田已经走到了我们车子的旁边，也不和不着调打招呼，直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跳上了车：
“拐叔，就这样和你们一起上山，不是非常的冒昧吧，呵呵！”
拐叔却重新恢复了没事人的样子，将草帽放在脸上，只是从草帽的后面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随便，开车吧，争取在黑天之前，我们可以找到落脚的地方。”
从他平静的话中，我感到这家伙好像是对于马宇田的出现早就知道一样：
“马队，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车子刚刚开动，我就忍不住好奇了。
“呵呵，为了我的家事啊，我早就已经退休了，就是在公安局也只是发挥余热而已。昨天就和上面的领导打过招呼了，暂时也不会去局子中上班了，以后马队这样的称呼还是算了吧，呵呵，叫我老马就行了。这次上山，我是和拐叔打过招呼的，怎么，还要经过你小子的同意？”
马宇田挑衅一样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直觉告诉我，这次的长白山之行，和上次不一样，恐怕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从现在的人员组成来看，根本就不像是进山挖参的。如果说我和不着调至少还有过进山的经历，这个老警察根本就是一个菜鸟。如果说他到长白山旅游，我信，那也是应该跟着旅游团一起。和我们一起上山，恐怕旅游是不可能了，玩命儿倒是差不多。
无奈，我几次的追问，马宇田都没有给我正面的回答，只是说随便走走。拐叔和不着调两个人显然也都是知情人，对于老马的忽然出现，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意外，就是对于他和我们同行的这件事上，更好像没有遭受到任何反对的声音。
车上四个人，三个都是知情者，只有我一个人被排除到了外面，想到了这些，我的心中一阵的不爽，心里冷哼了一声：
“算了，不告诉我，我还不问了呢，见到丰华，把公仔熊送给她，我就算完事儿，进入到古墓狼林中，那是你们几个人的事情，小爷没心思。”
蜷缩在车子的角落中，我也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平稳开动的车子中，只剩下了广播里传出的成龙的歌声在回荡：
“我颠颠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