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一家之主

4.004捉虫

肉香弥漫着整个村子,家家户户今晚都炖上了肉,或多或少,但是这也不能阻挡人们对肉的向往,以往村头的大槐树下早就坐满了老老少少,可今日却全都窝在家中,眼巴巴的望着厨房,吞咽着口水。
林二狗也带着林三狗回来了,手里拎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烧酒,一把塞进了宋德文的手里,然后毫不客气的拖鞋上炕,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农家吃饭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他们这一家子加上林二狗俩兄弟也才不过十二个人,小孙子还小不能上桌吃饭,被喂了点玉米糊糊和肉汤睡着了。至于老爷子是被他一口一口喂着吃的,由于常年没吃过油性,也不敢多喂。掺和着煮烂的玉米碴子,也吃的香极了。
全家都等着他上桌后才开动筷子,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主食是一把玉米面掺杂着榆钱叶贴的玉米饼子,榆钱叶占了好大一部分,吃起来并不怎么好吃,那玉米面并不是现代那样磨得jīng碎,而是挺大的一块,吃着都卡嗓子,时不时还能咬到两口石子,就这样一人也只能分到小小的一块儿,菜有四道:一道是凉拌黄瓜,满满的一大盆,说是凉拌其实就是在井水里镇了一下,里面啥调料也没有,这还是夏天,要是冬天上哪去吃的到蔬菜。
第二道菜是水煮白菜,赵招娣特地在里面撒了两粒盐,第三道是蒜拌茄子,第四道就是众人期待的狼肉炖大杂菜,里面萝卜野菜芹菜各种菜混合在一起满满两大木盆,不过肉就被切成拇指盖大小,两盆加起来也没有成人的拳头大呢,不过就这样已经很让人满足了,狼肉吃起来有些糙还有一股腥味儿,但是肉谁不想吃,桌上的老老少少的筷子飞快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个拖拉的,就连一向痴傻的宋德安在吃的问题上也是完全不让人cào心,拼命的往嘴里扒着,把自己碗里全加满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盆里的。
虽然记忆里有一大家子吃饭的情景,可是现实中一见到这情景宋德文还真是不习惯,这一停顿的功夫四个菜盆子里的菜都已经下去一大半了。赵招娣怼了他一下,夹了一筷子菜给他示意赶紧吃。于是他也不再犹豫,赶紧加快速度挥动着筷子。至于林二狗给他拿的那瓶烧酒早就被赵招娣给藏起来了,这年头的酒可是好东西,那是贵客上门才能拿出的东西,赵招娣可舍不得让他给喝了,他这人在小事上面从来不计较太多,而且他也不是个重口舌的,也就没在乎。
吃完了饭,几个小的的也不擦嘴,顶着油油的嘴chún就跑出了家门,
隔老远都能听到七大姑八大姨问候的嗓门:“今个儿你家吃了多少肉”!
宋德安把正在做针线活的赵招娣拉过来,把门关上确认没人后,把衣服盖上的jī蛋露出来,每个都有鹅蛋那么大,赵招娣吃惊的看着jī蛋,左摸摸又摸摸,嘴里发出滋滋的赞叹:“这jī蛋太漂亮了”
看她的模样不是在欣赏jī蛋而是在欣赏奇珍异宝一样。“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几个jī蛋至于这么高兴吗”宋德安实在是想象不出这jī蛋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忍不住开口怼道。
赵招娣白了他一眼快速的把jī蛋放进篮子里塞进了壁橱内,而后问道:“这jī蛋哪来的?咱家可不能偷jī摸狗,要是支书知道你把队上的jī蛋偷了,可是要挨批的,这可是翘社会主义墙角”
“老婆子你啥时候觉悟这么高了,再说了俺要是敢去偷队里的jī蛋,那民兵排长的枪早就从狼身上蹦到俺身上了,放心俺没那么傻,再说了这jī蛋真是偷来的,你舍得给送回去吗”
赵招娣握紧了壁橱的钥匙,那架势已经告诉你了绝不可能。
宋德安乐了,自家这婆娘太搞笑了,也就不再逗她:“俺去年在集市上买了三只jī仔,养在了后山的一个石洞里,没想到这一个冬天过去了,一个没死不说,还抱窝下了十多只jī仔,这jī蛋就是它们下的,不过这一路上人多眼杂的俺也不好多拿,要是被人家知道咱们家偷养了这么多只jī,肯定会被队里全都给收走,还得扣一个不团结不积极的帽子”他说起谎话来那是一点草稿也不打,顺嘴就秃噜一堆,到最后越编越厉害说赶明个带赵招娣去看看那小型jī场。
他这话刚落,赵招娣的就抓住他的手兴冲冲的要往外走,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的jī。
一听她这话,宋德安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让你嘴欠让你嘴欠,这么晚了上哪给她在山里整个石洞和jī圈出来,好说歹说才安了她那颗要冲出去的心,并承诺明日一早就带她上山绝对不推迟。这才熄了她按耐不住的心,哼着小曲儿打了盆洗脚水给他洗脚,粗糙的小手按压着他的脚底,宋德安感觉到了格外的安逸,这是他在前世所没有的体会,眼前的女人虽然泼辣斤斤计较,可是看起来却让人格外的赏心悦目,在油灯的照耀下正在给他擦脚的女人却让她看起来分外美丽,忍不住生出把这干瘦女人养的肥肥胖胖的念头。
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娘了,赵招娣怎么没感受到宋德安那□□裸的目光,他红着脸端着水出去了,心里暗骂了一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羞耻,这老头子越活越下去了”
林二狗俩兄弟从宋家吃完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和他们常在一起混的宋学强家,这宋学强今年二十四了还没有娶妻,这在农村可是个大话题,不是没人嫁他,这小子的家境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爹就是整个村的支书,宋家村最有权势的男人,他二叔在部队里当兵还是个团长级别的大官,按说以他这身世妥妥的村二代,哪家姑娘不想攀过去,可是这宋学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整天就知道和一些小混子在村子里偷jī逗狗,什么正事也不干,他爹寻思他这个小儿子懒就安排了登记仓库这么轻松的活,既能赚高点的公分又不会累着,可这小子呢就偏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看在他是村支书儿子的份上,早就有人怏怏了,村支书在家看这儿子也不顺心,在大儿子二儿子都成家后就分了家,宋学强被分到了两间新房子,就自己开火每天招呼他的小伙伴们来家里嚯嚯。
林二狗拿的那瓶烧酒就是从宋学强这里拿的,他俩可以说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拿点东西宋学强也不心疼,只要林二狗不送给他那混账爹一家,给谁他都不管。
此时宋学强躺在老爷椅上,磕着瓜子,腿来回摇晃,逍遥极了,林二狗一进屋抓了把瓜子自顾自的坐在炕上,林三狗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鞋一脱爬上来炕。
“ 你考虑好了真要去当兵,把三狗子留在宋德文他们家,就这么放心。”宋学强漫不经心的问着,手也放慢了吃瓜子的速度。
“ 嗯!决定了,宋叔一家都挺好的,交给他们我放心,最重要的是三儿喜欢宋叔,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希望能有个父亲一样的人疼他,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填补不了他的那份爱。至于我们那个爹,恨不得我俩去死么,把三儿留在那我不放心。等我走后你多照看一下咱弟。”
宋学强一听咱弟这话,挑了挑眉眼角溢出笑容:“要不把咱弟就留我这得了,保证给他喂得肥肥胖胖的”
林二狗摇了摇头:“你将来还要娶妻生子,三狗在这太麻烦你了”
晃荡!瓜子盘落在了地上,宋学强黑着一张脸说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你当兵的事我会让二叔安排,至于我的事你就别瞎cào心了,还有在部队上也别学着勾引小姑娘,认真训练争取早日把三儿接过去享福”说完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留下林家兄弟两人面面相觑,林三狗小声的问他哥:“强哥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他就是那根筋不正常,不用管他,过几天我把你送到宋叔家,让你认个干爹,今后我弟也是有人疼的娃了”
“哥!其实俺更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走了俺想你”
林二狗搂住弟弟的头说道:“很快!哥就会回来,到时候盖一栋大房子,咱就再也不分开了,你在宋叔家听话,哥每个月给你邮好吃的,要是谁对你不好你就和强哥说,他会替我帮你收拾他们的”
林三狗懂事的点了点头,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知道大哥都是为他好,他也会乖乖听话,长大后挣许许多多的钱,到时候让哥享福,让亲爹后悔。
睡的正憨的宋德文可不知道有人又要送他一个儿子当了,此时的他正在睡梦中梦见有吃不完的大米饭和肉,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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