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也不齐心,一派这样说,另一派非要对着干。一时间,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
康熙正欲发怒,一言官上前大声禀道:“臣有本奏!”康熙大喜:“准奏!”正好借此事压下争持不下的口水官司。
那言官见讨好了康熙,更加得瑟:“八皇子的妻舅务尔占聚众赌博,诈人钱财,竟然逼得人卖儿卖女。想我泱泱大清能立于华夏,靠得是祖先马背上的功夫打下的江山。可是,今时今日,这些国之害虫不仅自己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还要用这些腐化的伎俩来侵蚀我大清子民。皇上,如此祸国殃民的害群之马不铲除将是大清祸患啊!”
胤禛低垂的眼帘下,一双眸子晶亮如星。八阿哥想扰乱他的后院,他就以此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让八阿哥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八福晋父母早亡,是在外家长大的,她早就把外家当作了自己的娘家。许多年来,八福晋窜着八阿哥为如今的安郡王府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气。而且她是有名的悍妇,此次,如果八阿哥不答应她救她的舅舅,事情恐怕不会了解。
到时候,八福晋发飙起来,有八阿哥喝一壶的。胤禛嘴角上扬,心里舒畅至极。
言官的话让所有的人的表情意味不明起来。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初八福晋的父亲可也是诈赌别人两千两银钱被判斩监侯的,这还是三法司定罪时康熙给的意见。没想到八福晋的舅舅也有这个爱好!
清朝对王公贵族的管理十分苛刻,清朝律法规定王公贵族禁止赌博,且王公只要贪污三百两银子就要判死刑。
康熙怒火中烧,斜睇着胤禩道:“此次的事情就交给八阿哥去办吧!”康熙一直在为自己给八阿哥选的这个嫡福晋后悔。
八福晋不仅不能生养,而且还极度善妒,多年不准八阿哥纳妾,导致八阿哥如今膝下才一个阿哥。
如今,八福晋更是让康熙厌恶,她竟然罢把伸向了朝堂,管起了朝堂的政事来了。
想着如此优秀的儿子被一个妇人管得死死的,完全失去的王者风范,康熙心里一阵抽疼。此次让胤禩处理此事,康熙就是想看看他这个儿子做事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臣子见康熙已经露出了倦色,也不敢再多做口舌,毕竟,皇上可是接近古稀之年,万一被他们气出个好歹来是脱不了干系的。
胤禛趁机上前禀道:“儿臣的家事其实已经解决,皇阿玛尽管放心。”
康熙淡然地点了点头。
弹劾五格的言官见胤禛把这件事说成了家事,康熙也点头允许,再也不好揪着不放了。
至于务尔占聚众赌博一事,让胤禩操碎了心思,最后多方周旋才算保住了务尔占的一条性命。康熙也对胤禩死了心。
胤禛最大劲敌胤禩在无形中已经被康熙从地帝王继承人里删除,为胤禛最终登上了宝座剔除了障碍。
康熙六十一年,年秋月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康熙的大限将至,不知最终的结果会不会发生改变,她彻夜不能安宁。
胤禛知道年秋月的心思,朝政再忙,每天也会挤出时间来陪着年秋月,并不时的安慰道:“万事有爷在前面挡着,别怕!”
年秋月知道,其实胤禛比谁都怕自己失败,他树的敌人太多了,如果夺嫡失败,只有死路一条。年秋月每每看着他日渐消瘦的面颊,还要故作镇定地安慰自己,心如刀绞。
六十一年正月,康熙举办的最后一次千叟宴如期举行,十二岁的弘历作为皇孙参加了这次宴会。有心人见弘历被康熙如此厚爱,自然知道胤禛与皇位有缘,巴结胤禛的人越发多起来。
康熙因诸子争位、骨肉离间而整日心灰意冷、悲愤难当之际,一直由弘历陪着住在畅春园里,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快乐。每每看着至纯至诚、雍容聪慧的弘历和迷人的园林景致,心情舒畅不少。弘历自然成为康熙在孤寂晚年唯一温馨慰藉的掌上爱孙。
畅春园里圆明园很近,康熙经常由弘历陪着到和圆明园赏花、观景。
康熙一生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去热河行猎,如今想去热河已经是力不从心。此时,胤禛圆明园的豢养院就成了康熙的最爱。
豢养院里除了放养的各种动物,还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步入期间,看着各种小动物穿梭其间,也勉强可以安抚康熙那颗行猎之心。
一日,康熙由着弘历陪着在豢养院里打猎。弘历拿着康熙送给他的弓箭,虽然小巧,但是弓力也很大,一般的孩子是拉不动的。
祖孙二人射了不少兔子野鸡之类的动物,二人都很开心。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时,半大老虎出现在康熙和弘历的面前。许是老虎饿久了,陡然看见食物,大吼一声直奔康熙扑来。
弘历大吃一惊,来不及思考豢养在铁笼子里的老虎怎会出了笼子,本能弯弓搭箭,三箭齐发,直射已经离康熙只有一步之遥的老虎。
老虎吼叫一声扑腾倒地,康熙的马匹也被老虎的吓得退后数步,康熙好不容易才勒住缰绳。
弘历虽然腿脚发软,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来带康熙身边问道:“皇玛法,你没事吧!”康熙听着虽然带着颤音但是还算镇定的弘历欣喜道:“皇玛法没事,得亏孙儿了。”
由于在自家院子里行猎,知道没有危险,因此康熙让侍卫离得很远。此时侍卫已经赶过来跪地请罪。
康熙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对赶过来的胤禛道:“此子有英雄气象,堪当大任!”胤禛心下狂喜,但还是谦虚道:“都是皇阿玛教的好。”
然后跪地磕头谢罪:“儿臣该死,没有管束好院里的野兽,让皇阿玛受惊了!”
康熙盯着胤禛没有出声,胤禛只得继续道:“这只老虎一直锁在铁笼子里喂养的,今日却不知怎么回事就出现在此,儿臣有罪。”
长久锁着的野兽突然在康熙打猎之时出现,差点儿就要了康熙的命,任谁也不相信这是个意外。康熙沉吟良,叹了口气道:“罢了,朕老了,此时就算是意外吧!”康熙知道这是有人想栽赃嫁祸胤禛一家,自己虽然老了,但是还没糊涂,胤禛又怎么会做如此蠢笨的事情呢?
现如今能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老八,没有二人。自己时日不多了,再也不想看着骨肉相残,罢了,此次就算了吧!
年秋月知道后,终于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了。康熙垂垂老矣,心底也越发柔软起来。
六十一年七月,在年秋月的提示下,胤禛令年羹尧监视尚在西藏的大将军王胤禵,并下达阻止胤禵进京的密令。
六十一年十月初,康熙皇帝在畅春园卧床不起,胤禛忧心忡忡,年秋月也神情紧张起来。二人带着弘历一直侍候在康熙身边。
十一月九日,康熙精神似乎好起来,能吃点儿东西,也能下床走几步了。这日,康熙召阁老马齐说起储君人选,言曰:“第四子雍亲王胤禛最贤,我死后立为嗣皇。胤禛第二子有英雄气象,必封为太子。”
马奇依言写下遗诏,藏于匣内。
康熙病了几月,底下的儿孙大气都不敢出,康熙见自己儿孙孝心,跟着自己素守多日,于是下令各自回家准备过年,也可办些宴会乐呵乐呵。
八阿哥首当其冲办了一次赏梅宴,年秋月此次一改往日的低调,和乌拉那拉氏一起准备在圆明园办一场赏雪宴,时间就定在十一月十三日。
十一月初十清晨,胤禛突然发现院中的一棵几年没开花的梅树竟然看花了,于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康熙。康熙在窗户前看着那棵枯树终于开了梅花,也很开心。
胤禛趁机道:“皇阿玛,这是吉兆,预示着皇阿玛的圣体安康、福寿延绵!”一旁的马奇也附和道:“枯树再春,我大清定会繁荣昌盛,千秋万代。”
康熙愉悦,令胤禛带他去天坛祭天。
年秋月心里的疙瘩终于落地。前世,就是因为康熙弥留之际,胤禛这个既定的继承人不在身边,胤禛才被传成弑父杀兄的盗贼。今世,年秋月知道康熙确切逝去的日子,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胤禛被世人唾弃?
十一月十三日,年秋月和乌拉那拉氏举办的赏雪宴如期举行。也许是近段时间胤禛的风头正盛,只要接到帖子的人都如约参加宴会。
胤禛在接待完客人后,胤禛以接皇阿玛来圆明园一起热闹为名离开圆明园,到畅春园去了,随后几个皇子也陆续离开圆明园前往畅春园。
午时三刻,丧钟响起,千古一帝康熙在畅春园结束了他辉煌的一生。
圆明园的臣子夫人和皇子福晋知道皇上驾崩,此时蜂拥而出,想冲出圆明园。只是,还没到二门,就被大量手持火枪的官兵拦了回来。
乌拉那拉氏此时也吓得两股战战,竟然连话也说不明朗,年秋月只得扛起责任。年秋月令人扯下府里所有的红色饰物,挂上白幡,然后撕下一块白布披在头上。
年秋月呜咽一番,然后正色道:“天妒英才,皇阿玛驾崩,我等虽是妇孺但也不能在此时给他老人家添堵。丧钟刚过,我等这能再次给皇阿玛磕头,谁也不能离开,否则视作不孝。”对皇上不孝的罪名不是谁能受的起的。
顿时,院子里满眼素白,哀嚎声此起彼伏。
年秋月终于松了口气。胤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那个宝座了。
有这些妇孺在手和胤禛手中康熙的遗诏的护驾,年秋月相信那些大臣和皇子即使有二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小时过后,大丫终于来到年秋月的身边做了个手势,年秋月知道胤禛已经在太和殿里顺利接受了众大臣的朝拜,年秋月心神一松,终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皇上下葬后,德妃才知道自己心爱的幺儿被胤禛送往皇陵守灵。她望着眼前一身黄袍的儿子,潸然泪下。如果不是她太执着,在皇上尚未召见幺儿回京就伪造圣旨召回幺儿,幺儿也不会造此罪孽。
胤禛登基后,年秋月毫无疑问地被封为贵妃。胤禛和年秋月都喜欢圆明园,二人长期和管彤住在圆明园里,年秋月乐得逍遥。
登基不久,胤禛按照康熙的遗诏立弘历为太子,将遗诏藏于乾清宫正殿“正大光明”匾额之后,年秋月顿时如释重负。
年羹尧平定青海之后,年秋月便让暗卫给年羹尧和邬思道送了口信:“飞鸟尽良弓藏。”
年羹尧正值鼎盛时期,当然不舍得风光无限的将军头衔。邬思道几天几夜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说教最终让年羹尧认清形势,然后光荣负伤回京述职荣养。
自此,年秋月的使命终于完成。她虽然没有再为胤禛生下一男半女,但是总算保住了年家的顶梁柱年羹尧,没让年家败落。
一切似乎都已经回归历史的轨迹,年秋月不知自己能不能闯过雍正三年。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年秋月突然昏迷不醒,太医把脉后说只能听天命尽人事。雍正打杀了几个庸医,然后罢朝,在圆明园守着年秋月。
胤禛衣不解带地在圆明园守了三日。他拉着年秋月的手絮絮叨叨地叙说着:“月儿,你还记得那次五台山我们最初的相遇吗?第一次相见时,你才十三岁吧!那时,明明我们是第一次相见,我却觉得和你相识了多年,你的一娉一笑都让我觉得熟悉。虽然当时你还很小,但是我却一眼就爱上了你,决定等你长大了就娶你为妻。
我一直让人关注着你,你进京后,我立即厚着脸皮向皇阿玛要了你。婚后,你我恩爱有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别处,我尽量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月儿,你醒来好吗?如果你不喜欢和别人共事一夫,你只要醒来,我再也不去其他嫔妃那里去了。月儿,你醒醒好吗?”
一滴清泪滴落,滑进了年秋月的眼里。炙热的眼泪让年秋月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胤禛悲喜交加,握着年秋月的手喜极而泣:“月儿,你终于醒来了。”
年秋月悠悠地说道:“月儿听见四哥答应臣妾不和他人共事一夫这才马上醒来了。月儿怕四哥说话不算话,只好醒来找你兑现诺言!”
胤禛瞪大眼睛看着年秋月,她是故意昏迷好讨要朕的金口?胤禛摇摇头,至少他在这里守了三天,口干舌燥地说了三天的话年秋月才醒来的。
年秋月摇着胤禛的手催到:“四哥,君无戏言,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
胤禛无奈地点点头。自此,胤禛只要没有要事就会歇在圆明园,有时候还把政务带到圆明园来办。
雍正九年九月二十九日,乌拉那拉氏歿了,年秋月晋封为皇贵妃,执皇后职务,统领后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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