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一声,赵信喝了满口的海水,船沉了,他被带到了漩涡之中!
“沈兄弟……”
耳畔传来的,是龙四海的呼喊声。
赵信的水xing一向都不错,再加上他腰间的那个羊皮袋,手脚用力,他的右手虽然重伤未愈,不过一手两脚,也能让他脱离那个漩涡。
“啊……”
当他在远处重新冒出海面之时,赵信狂叫了一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也许只是想发泄一下胸中的情绪。
一个浪花迎面扑来,打在他的脸上!
龙四海看见百余步外的海面上,赵信刚冒出一个人头,又被海浪卷了过去,急得大呼:“赶紧救沈兄弟!”<秋,崇拜千里走单骑的关二哥,赵信救了他一命,便是他的生死兄弟,什么东厂司房、海盗头子,都构不成阻碍!
“不能救!”黄程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那沈大人所去的方向,正好是浮沙的回水之地,吸力极强,就算再jing通水xing的人,也是有去无回!”
海盗们听了他的话,都有些迟疑,大伙儿都是劫后余生,谁也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朝庭官员,将xing命丢在大海之中。
龙四海怒瞪了一眼黄程,将羊皮袋从腰间解下来,系在右胳膊上,便要朝赵信追去。
“大哥!”水xing最好的袁奎连忙游了过去,将龙四海一把抱住,大声道,“你若死了,嫂子和玉秀,她们又由谁来照顾?”
玉秀是龙四海的女儿,年方五岁,长得聪明伶俐,极其讨人喜欢。
龙四海被袁奎抱住,脱身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赵信被海水越冲越远。
人头在海浪之中,载沉载浮,慢慢地,消失在了龙四海的视野之中。
“啪!”
龙四海用力打了袁奎一记耳光,大声吼道:“你是陷我于不义之境地!”
袁奎低下头,没有回话。
黄程正yu讥讽几句,却见到周围的海盗们都面露不善之se,这才想起身边这些落水之人,都是龙四海的直属兄弟,跟自己相当不熟,若是真犯了众怒,恐怕李旦的名号,也不是那么好使的。
说不定他还没游回岸上,便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大海之中,因此赶紧闭上了嘴,寻了个方向,埋头朝海岸游去。
“咕噜咕噜……”
喝了无数口海水之后,赵信紧咬牙关,左手死死地抓住那个羊皮袋子的颈部,令里面的空气不会逸出来,又屏住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暗流甩出了海面。
然后又被另一股暗流卷了过去,就这样在海面上浮浮沉沉,直到暗流的力量越来越小,他也离那浮沙之地越来越远。
等他能平平地漂浮在水面上时,已经见不到龙四海等人的人头了,海面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一股力量弱小的暗流又卷了过来,将他的身体慢慢地往前推去,羊皮袋里的空气并没有跑出来,替赵信省了不少的力气。
他紧紧地抓住羊皮袋,右手虽然不能用力,但在水中也能略微保持一下平衡,举目四顾,海面上除了起伏的波浪外,别无他物。
他不知道哪儿有陆地,更不懂如何辨别洋流,其实他就算是jing通这些也没用,人力跟天地之力相比,不值一提。
只有一只手的赵信,没有多少自救之策,只能是随波逐流。
力气用得多了,就特别口渴,他的身上并没有清水,连从黄程那儿抢来的食物,也被暗流卷了去。
他的眼皮越来越无力,心里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几乎是靠着求生的本能,才勉强支撑下来。
“难道穿越一场,就为了救一个海盗头子,死在这变幻莫测的大海之上?”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父亲还卧病在床,盼儿还在等着我回去……”
“不行,我绝不能死!”
前生的师傅曾经说过:“当你陷入困难之中,觉得自己软弱无力时,不管你有多么害怕、多么胆怯,都不要放弃,再坚持一秒钟,不需要太多时间,只需要一秒钟!也许,就能产生奇迹!”
“是的,我要创造奇迹!”
赵信的内心,对自己疯狂地呼喊着。
就这样,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时辰,终于,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右手的伤处,似乎又裂开了,左手也渐渐失去了知觉,几乎快拿不住那个羊皮袋子了。
“真的……要死了么?”
他的脚尖,似乎点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所在,有些像郑婉容的身体,又有些像吴盼儿的笑容。
“是沙地!”
一道明悟,从他的心中升起!
有能够踩到的沙地,自然就靠近了海岸,他被那道洋流送到了海岸边!
他紧绷了很久的jing神,终于放松了,踩着脚下的沙滩,连滚带爬,在海水和沙子的飞扬中,脱离了大海的魔爪!
用力呼吸了一下充满腥味的海风,赵信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见自己躺在一个杂草丛生的海滩之上,数十步远的地方,是翻腾不息的海浪!
无知者无畏的赵信,自然不知道,他上岸之时,正逢涨chao之后。
因此当他晕过去的时候,海水便逐渐退到了数十步外的地方,倘若他上岸的时候,遇到的是涨chao之前,那么等着他的,将是在晕迷中被海水活活淹死。
他慢慢地站直身体,摇摇晃晃地踩着杂草,朝岸上走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溪,赵信连忙奋力扑了过去,头栽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清水,人才清醒了一些。
他已经渴了很久,海水又是不能喝的,眼下补充了水分之后,肚子也似乎饿了,便随手抓了一把野草,也不管有毒没毒,统统填进了肚子。
在小溪旁躺了良久,他才重新站了起来,隐约看见前方的小溪转弯处,似乎有幢院舍,便慢慢走了过去,推开柴门,头一晕,又栽到了地上。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仍然躺在院子的门口,面前的屋子,由柴草和泥土混合垒成,有些地方的泥土还脱落了,露出一些裂隙。
赵信站直身子,走到屋子前面,伸手推开房门,却发现房门根本就没有关!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推门而入,刚一踏脚,就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的尸体!
这具尸体是个中年男xing,衣衫褴褛,看样子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致命伤在脖子上,似乎是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连脑袋都快掉下来了,鲜血流得满地都是,不过早就干了,房门口一片黑se。
赵信踩过这片黑se,在屋中走了一圈,又见到了两具尸体。
一个中年女人,一个小女孩,都是全身**,一个被人砍掉了脑袋,一个被剖开了胸腹,死相惨不忍睹。
房间里到处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赵信心想:“原来他们是遇到了强盗,而且还是又抢东西、又凌辱妇女,还极没有人xing的强盗!”
他走出这间院舍,才发现这是一个小村庄,又到附近的院舍里去看了下,只见尸体遍布,男子皆被杀死,女xing无论老幼,都被凌辱之后,又以各种方式杀死。
整个村子,血迹遍布,看情形,这些人已经死了两、三ri了,村中的所有家禽也不见了,果然是一群毫无人xing的三光强盗!
他走出最后一间屋子,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明军鸳鸯战袄,肩上还扛着一个打了补丁的麻布口袋,由远而近,进了村子。
这人年纪在二十二、三岁左右,手足均比一般人粗壮,两眼神光闪闪,脸目粗豪,极有气势,远远地看见赵信,便笑着招呼道:“哪儿来的朋友,到我们这沙河村,是寻亲呢,还是探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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