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在靠近

第二天下去，当樊以律跟于淳安拿着两个小红本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晴朗了。
结婚的过程远比想象中得简单许多。而且看到这一对对的预备新人，突然有种结婚本身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它没有那么复杂，更没有那么困难，只要想，好像随时随地就会发生一样。
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心中的那股幸福感。彼此的每一个眼神跟动作，似乎都在传达着这种讯息。
“带你去个地方。”樊以律替于淳安系上安全带之后，轻声对她说。
于淳安笑着问他：“去哪儿啊？”
“待会儿就知道了。”樊以律故作神秘，随后亲了她一口。
于淳安傻笑着点头，眼里都是温柔。
车子平稳地上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在一片墓园停了下来。
于淳安心里有些明白，回握着他的手，侧身对他笑了笑。
樊以律牵着她走到目的地，放下花之后，擦了擦主人的照片。
“我妈……”他起身，轻声说着。
于淳安上前两步，边鞠躬边叫了声‘阿姨’。
“你该叫妈。”他笑着纠正她。
于淳安羞涩地点点头，重新开口：“妈，您好。”
樊以律满意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对墓碑说：“这是您媳妇儿。肚子里还有一个，等出生了再抱过来给您看。”
于淳安幸福地笑着，轻声对这照片说：“谢谢您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我会好好对他，让他一直很幸福。您放心……”
樊以律低头笑了，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又酸又甜，很独特。
“我妈会喜欢你的。”他看看墓碑又看看于淳安。
于淳安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声说：“原来你这双桃花眼，是随你母亲的啊。”
樊以律笑而不语。
于淳安也笑意盈盈，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他母亲的照片。
她没有祭拜过任何人，印象中这种墓园应该是阴森森的地方，承载着很多逝去的人生跟悲伤。可这会儿站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就这么随性地说着话，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和陌生。
他除了眉梢流露出来的些微惆怅之外，整个人还是高兴的。他面对离别和生死，要比她成熟得多。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这辈子顺利的话，算起来最多也就活那么三万来天。刨去已经用掉的一万天，剩下的真正有质量的生命，又还剩下多少天呢？
她要珍惜他，珍惜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
“我爱你。”她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开口。
樊以律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把人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一下。
“傻瓜……”他掐掐她的脸蛋，满脸的宠溺。
于淳安侧头看着他，幸福地笑着。
就在这一对新人发出幸福地感叹时，关于他们结婚的传言却已经通过网络传了开来。
樊志忠当时正在医院复诊，得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一阵疲惫、心寒。儿子结婚，竟然连老子也不通知一声。他整个人就像颓了似的，瞬间老了好几岁。
庄艳红看着心疼，忍不住劝他：“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樊志忠着看着窗外，没什么反应。
“别这样。那姑娘都怀孕了，以律肯定要跟她结婚的。”庄艳红看得比较透彻。在知道于淳安怀孕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邱淑雯那里是彻底没有戏唱了。既然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倒不如转个方向。
樊志忠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不明白，就是觉得这臭小子太绝了。结个婚，至少应该通知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声儿吧。他早已经不奢望这小子听话了，但是提前吱个声总不为过吧。
可见他这个做父亲的，在他心里一点儿分量都没有。
庄艳红心里也叹气，走过去替他按着肩膀。想着待会儿一定要跟以律打个电话，要他势必回家一趟。父子俩哪有这样的。还不如以前那种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的关系呢，至少那时候还是有沟通的。
两人沉默地空档，房门响了。
“进来。”庄艳红起身，朝门口走过去。
邱淑雯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进来，脸蛋带着礼貌地笑意。
“我听说叔叔今天复诊，过来看看。”她对庄艳红解释。
庄艳红握住邱淑雯的手，笑道：“都检查完了，这会儿正等结果呢。你过来坐。”
“不用了，我就是来打个招呼。待会儿还要去开会。”邱淑雯轻声拒绝，冲樊志忠问好：“您身体怎么样了？”
樊志忠走了过来，说：“挺好的。你这身体都没事儿了？”
邱淑雯笑道：“是啊，吃什么都挺香的，力气也一大把。”
“那也得多注意身体，有事儿一定要说话。”樊志忠慈祥地说。
庄艳红也附和地点头。
邱淑雯笑着应是，“一定一定。我不会客气的。”
三人站着寒暄，只不过话题一落之后，气氛还是有些尴尬了。
邱淑雯主动开口道：“那没事儿的话，我先去忙了。您二位休息一会儿，有需要的地方叫我一声就行。”
“那好，你先忙。”樊氏夫妇纷纷点头，让她多注意身体，有空来家玩儿。
邱淑雯笑着点头离开，夫妻俩的脸也瞬间恢复原状。
“唉……”樊志忠重重地坐进沙发里头叹气。
庄艳红也跟着在心里感叹。想到今后以律跟这个家里的关系，胸口就是一团浊气。如果是邱淑雯的话，一定能让他慢慢改变态度，两边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好。可现在这个于姑娘，她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而且老头子之前还极力反对过。想也知道他肯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不然这父子俩也不至于一度连话都不说了。
而出了病房的邱淑雯，脸上也早就没了刚才的笑意。
其实在知道于淳安怀孕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死心了。更别说今天看见的结婚传闻了。男人的话，总透着几分不可信。而且现在想想，他口里的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也只不过是不想跟她结婚生子罢了。
心寒吗？一定会的。只是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解脱吧。他不是她爱上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虽然他很好，可也不见得就不会有更好了。对吗？
至少此时此刻，她必须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