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跟曹子夜刚走出迟家,我就被迟先生一路拖着来到了地下。
“你放开我!”我不断的挣扎:“我不知道曹子夜为什么会跟着来!我尽力了已经!”
“呵呵呵,”迟先生将我绑在地下室的长床上:“我又没说是因为曹子夜的事情惩罚你……还是说,美周觉得,我应该为曹子夜的事情惩罚你?”
我无言以对。
“迟先生!你再信我一次!”我哭着求他:“你放过我!下次我一定能把贺新凉自己带回来!”
迟先生脸上肌肉不自然的震颤着:“我就知道,你这种小婊子一定不会跟我说实话……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呵呵呵,美周,张开嘴,咬着。”迟先生拿着个白色的毛巾:“别让我动手,我怕我会弄伤你。”
我一点点的张开嘴,上下牙齿都因为害怕而不自觉的磕碰。
迟先生不耐烦的用手掰开我的嘴,粗暴的将毛巾塞了进来。他的视线在我的身上转了一圈,拿起一旁的剪子,一点点的剪开了我的裤子。
下身的光裸让我羞耻难堪,眼里的泪水不段往下掉。泪珠掉到身下的皮床上,在静谧的地下室,水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呵呵呵,”迟先生皱眉翻检着我的下身:“美周,作为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可以脏成这个样子?”
迟先生拿起剃刀,动作轻柔而又仔细的将我下身的毛发刮干净。浓密的毛发打着卷往下掉,粘在大腿内侧,细细痒痒的感觉。
“呵呵呵,美周,你看到墙上的那些模型了吗?”迟先生眼里泛着光,他的脸也不自觉的涨粉:“今天我们也做一个,把你的也贴上去!”
我满眼哀求的看着他,可他,丝毫没有要饶过我的意思。
在地下室里,时间似乎是静止了。
我闭上眼睛忍受着迟先生手指在我下身,一遍遍的涂抹材料。忍受着他,对我身体和内心的伤害。
忍受着,生所带来的折磨。忍受着,死所带来的期待。
“呵呵呵,美周,你看看。”迟先生将模型递到我面前:“这么看,是不是要干净多了?”
内心最为害怕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生……迟先生松开绑住我手脚的镣铐:“上楼去睡吧!贺新凉,你给我盯好她。不是一天两天,甚至可能不是一年两年……美周,下次,如果你还是不让我满意,那么我一定会重重的惩罚你。”
我从床上下来,腿脚瘫软的跌在地上。迟先生并没有理会我,他擦擦手上的白灰。我盯着桌子上的剃刀,思考着如何划穿他的动脉。
“呵呵呵,小姑娘,别想着做傻事。”迟先生转身出去:“我要是你的话,就想着怎么听话。”
迟先生边走边吟诵着诗歌:“谁此刻在世上某处哭
在世上无缘无故的哭,
在哭我。
谁此刻在世上某处笑
在世上无缘无故的笑,
在笑我。”
在笑我……
秦双是干什么的,我其实心里有数。可能是我在我亲生父亲那见了太多这样的女人,所以对于秦双的职业,我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美周,”秦双诱惑着说:“我有一份好的工作介绍给你,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好啊!”我并不像以往那般冷淡:“有赚钱的工作还不好吗?什么时候能带我去?”
秦双似乎第一次碰到这么好骗的主儿:“美周,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我早晚会被迟先生夺去清白……如果这样,还不如自己去卖掉自己,换点钱,来的还心甘情愿一些。
可能是因为被迟先生锻炼的,对于ktv里面的场景,我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进了包厢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灌醉。
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酒喝的越是多,头脑反到越是清明……因为太清晰,所以,贺新凉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清楚的记得。
她为我挨了骂,挨了打。她全力保护着我的清白……那原本我打算卖掉的清白。
从ktv出来,我泪流满面。贺新凉一直安慰着我,她以为我是被吓坏了,她以为我是被骗的,她以为我是无辜的……我很羞愧。
为了自己的软弱,为了自己的欺骗。
我很羞愧。
当时,我很喜欢李晓艺,很狂热的那种。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因为他的外形喜欢他。高大,帅气,阳光,幽默……这样的情绪,是我缺少的,也同样是我向往的。
而让我彻底爱上李晓艺的,确是他在病房对我说的那句话。
“美周,你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可惜我不喜欢你的性别。我喜欢男人,我们不合适。”
李晓艺的话让我很震惊,如果以前我对他是迷恋,那么从那时起,我对他的感情可以算的上是崇拜。
他喜欢男人,都敢大方的承认。我继父是个变态……我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
就当我打算跟迟先生彻底撕破脸时,他却拿出医院的一个报告单给我:“呵呵呵,美周,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共同爱着的女人,有时候像是迟太太,有时候又像是你妈妈?”
迟先生愉悦的看着我说:“是的,那个女人,你妈妈,我太太。她是精神分裂患者……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跟她离婚?”
我手里的报告单哗啦啦的抖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迟先生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晃着腿:“你如果想让你妈妈能够得到妥善的治疗和良好的生活环境,我觉得,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偿还我些。”
我没有说话。
迟先生丢过来一件脱衣舞女的裙子,他略微抬抬下巴:“去,换上。”
我认命的接过裙子,内心里一片死寂。
动作利落的换好衣服回来,迟先生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他手里拿着眼妆诡异的意大利面具:“带上……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卖掉自己,那么我可以帮着你卖一个好价格。”
我顺从的跟着他出去,又顺从的跟着他上了车。迟先生没有带司机,他开车带着我一路南行,最终在城南的一座废弃工厂前停了下来。
废旧工厂上面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走近之后,我光裸的肌肤都能感受到墙体上面散发的潮气。这里以前是个水泥厂,因为一些资源污染问题厂子被废弃。几经辗转,产权不知道怎么,落在了迟先生的手中。
工厂门口有专人看守着,迟先生的到来自然不会受到安全人员的盘检。我们顺着楼梯下去,经过一条宽阔而又直长的走廊。油漆剥落的墙体上,“安全生产”四个字,随处可见。
迟先生拉着我来到地下,这里虽然依然老旧阴潮。可是布置上,却要新的多……墙体被深蓝色的天鹅绒布料遮挡住,一个个纱帐的后面摆放着相应的大床。影影重重中,男女交织的身影隐约可见。屋里放着催人情欲的音乐,四下的呻吟声彻底被盖住。
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看到这样的情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反悔。
“呵呵呵,”迟先生似乎猜透了心里想的事情,他冷淡的说:“你想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妈妈……我摇摇头,面具上的羽毛都不断的晃动:“我不后悔。”
迟先生也没多说,他拉着我穿过一片床榻,去了最里面的包间。
里面床上坐着一个男人,跟我一样带着面具。
“我妻子来不了了……但是我带来了我的女儿,新鲜的,年轻的肉体。”迟先生笑着将我推了进去:“呵呵呵,您好好享用。”
在男人和迟先生的压力之下,我腿脚发软的跌坐在地上。
脸上面具随着我的动作掉在地上,床上男人看清了我的脸,略微停顿,说:“谢谢了迟先生,麻烦你出去帮我关下门。”
屋里男人的年纪应该已经人到中年,听他的声音很是熟悉……似乎,我在学校的某处听到过。
迟先生耸耸肩,出门的时候礼貌的关上了门。
屋里的男人一点点走近我,我心里的恐惧掩饰不住,惊慌失措的不断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我开始绝望而又激动的撕扯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
男人看到我的举动,他突然伸手制止住我:“小姑娘,你跟我女儿年纪差不多大,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看我眼里依旧是戒备和惶恐,他松开了手,跟我并排靠墙坐着。他面具后的声音温润儒雅:“我也很惊讶,这辈子,我居然也会做这么有良心的事情。”
我嗓子暗哑的开腔:“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男人摇摇头:“我不碰你,也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怕我的女儿会怪我。我不是个好人,一直都不是。……小时候,我就开始撒谎,各种各样的谎。长大后,我变的更坏,我强奸了我最爱的女人。虽然我知道她一点都不爱我,可我却还是强奸了她。”
“她给我生了个女儿……有人害死了她,我为了自己,也只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之后,我又做了好多好多可怕的事情。哪一件事情,都比你今天见到的要可怕……果然我是善于撒谎的,小时候我撒谎骗大人,长大了我撒谎骗人民……因为撒谎撒的好,我也就当上了最位高权重的政客。”
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是他传达给我的情绪,却异常哀伤。
他絮絮叨叨的跟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恶作剧,长大后那些内心阴暗的想法,怎么险些被人害,又是怎么去害人……
天从擦黑到微亮,一夜的时间,他滔滔不绝的讲完。最后,只剩下一声长叹。
我尝试着安慰他说:“叔叔,跟我比,你真的要好的多。最起码,你有想要改变的勇气……我?只有认命的份。”
面具大叔笑了笑:“你还太小,说认命的话,着实早了些。”
他说的话我不明白,虽然觉得他是在安慰我……可是有了期待,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我一直想找到一种让自己愉悦些的生活方式,生活却不断向着越来越糟的方向发展着。
等到我真的差一点杀死自己,我这才开始觉得,死亡,是很可怕的一个过程。
对于生的眷恋,对于死的恐惧,驱使着我渴望一次蜕变和重生。
在我妈妈某天精神状态正常的情况下,她用死逼着我离开:“美周,不要在考虑我了!你走吧!要去哪,也不要告诉我!你告诉我,也会被我告诉迟太太……美周,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
我环视着屋子里面二手的老家具,上面似乎还带着以前主人的味道。屋子里人的气息,让我的内心时而发空,时而发暖。
这里是朗伊尔城,这里是没有人认识我的北边城市,这里是我生命的起点,这里也会是我生命的终结。
会来这里,是因为我听人说,朗伊尔城因为气候太寒冷,人死是不会腐烂的。
不腐烂……那么就不会轮回吧?
我终归还是胆小的,胆小到,我已经没有勇气重新开始再一次痛苦的轮回。
阳台的门被北风刮开,我抱紧肩膀走了出去。
迎着风,我轻轻念完当年迟先生读的诗的后半段。
“谁此时此刻在世上某处走
在世上无缘无故的走,
走向我。
谁此时此刻在世上某处死
在世上无缘无故的死,
望着我。”
我的亲人、朋友、爱人……
我在世界上最北的地方望着你们,祝福着你们。
等待着你们再次的走向我,望着我。
一如,最初。
正如,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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