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蛇獴贼头鼠脑,在石壁上甩着长尾,蹿蹿溜溜,对着缓缓攀升的瓢虫舱穷追不舍;四面戮鸟更是集风群啸,如纵浪回溯来袭。
轿舱周围,虫群势弱,飞行范围大受限制,只能形成虫盾,罩在轿舱四周,忍受蛊兽和戮鸟的剥啄。
“耘姬它们干嘛誓不罢休的追着我们跑?”洞中蛊物发狂,将我俩视为准心,我死命抱着脑袋,缓解一点头痛后,惊异的问。
“我身上的蛇血味太厚重了,只要是蛇类天敌,都会被我惊动。”
我这才明白,血液是兽类欲望的导火索,也是让他们最为痴狂的存在。
“吱吱吱吱”
舱内,舵杆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黎丹颈部冒着青筋,哼哼使劲,也没能将其扳动,摇杆一点点后退,瓢虫也跟着一点点往下爬。
我透过轿舱的破洞看去,千百只蛇獴紧抱着轿舱,又开始玩起叠罗汉。
它僵持着要把我们拖进万蛇窟。
黎丹暴跳如雷“这些怪东西,到底那来的这么多!”将刀鞘插入摇杆的缝隙内,稳态住轿舱后,才留有余地不断捅杀从窟窿中往舱里钻的蛇獴。
贯颅杀,剁头杀,不论斩首多少,蛇獴都如剪不断的水流,汨汨往上冒。
“不用白费劲了,杀不完的,只要堵住洞口就好了。”我随手握住蛇獴的尸体,塞住洞口,再一屁股坐在上面后,黎丹黎丹有些哭笑不得。
我欲裂的头痛有所好转,但依旧难受得要命,躺在松软的燥苔中,心悸的喘着气,努力视察上方的环境,寻找突破口。
栎树树根所组成的索道,如千竿翠落,我们就好像缩小万倍的人类,在瀑树根下,看着满盘络藤,骸骨依挂。
越往上,枯梗所筑的栖台,鸟兽冒头的藏穴则越多;当下,更是涧雀喧藤蔓,山禽窜石丛。
看着似同琴弦的藤蔓,让我想到弹奏,一道不切实际的念想传入我脑海中,能不能将这些树根或者寄生藤当做琴弦?
我不知道是手痒还是发了疯,有些痴狂的说“耘姬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将扎根在索道上的寄生藤,全部扯来给我,我能对付它们。”
紧要关头,黎丹也没多说什么,虫群罩体,荡出舱外,我赶紧叮嘱道“还有,络石藤要连着索道,不然拿来没用。”
黎丹躲着幽鸟逐哢,绕道三匝,割取一根络蔓,箭矢般掷向我,我接过后,想以琴弦的抖动,甩掉这些栖息索道间的飞鸟和蛊兽。
我将三指粗细的络石藤,死死绑在轿舱和索道上,立刻有身形窈窕的蛇獴,借此道灵猴般蹿来。
我沉住气,用小拇指勾上藤蔓,轻喝一声引!臂桩极泉穴生劲,到小拇指少冲穴,导出一股内劲,顺指尖,抖上藤蔓。
手指越往前,呼呼兜风的藤蔓,其震动幅度越大,反复三次,借道而来的蛇獴被震得力气全无,击飞四散。
“你这是什么指法?”黎丹对于我一根指头便挥出奇劲的内功,好奇一问。
“一种用来弹琴的功夫,以后再给你说吧。”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这功夫是何种类,多年来,都只把它当做弹颤音的古怪内功。
平常用四象引时,怕将琴弦崩断,只敢轻轻拨弄,而这次不遗余力,摩挲在藤蔓上,丝毫不松懈。
黎丹身形如游蛇,扭动在周围的索道间,鸟兽动转不灵,拿她也无可奈何,知她骨骼异于常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当第十六根络石藤落入我手中,我赶紧提醒道“耘姬快回来,我要出手了。”
巨骨穴中元劲催生,激活四五道气桩,引劲入臂,再导劲入指,劲气涌动间,整个手掌都缩胀不停。
这一招风急撼庭梧在于劲,劲大却形乱,让人无法稳定十指间的气劲。
撼庭梧!我忍着头痛大喝一声,双掌往头顶上的络藤残暴扶去数掌“唰!唰!唰...”每扶动一次,两肩上的巨骨穴,都有着被抽筋拔骨的感觉,仅仅挥出七掌,元劲全无,身形一软,一个不慎扑入黎丹暖怀中。
我本意是甩动寄生藤鞭驴一般抽打周围的蛊兽,哪知道,络石藤是索道的纹身,如今翻滚如潮,力量迎上十六根索道后,就好像在拨弄着有九层旋梯高度的竖琴。
柔韧的树藤荡漾出危险的幅度,其干燥的表皮,扑棱棱颤响,水纹一般往上下方扩散,就像巨石扔进静湖中,引起啸浪。
四面八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凄厉惨叫,戮鸟蛊兽枯萎的植物,悉索往下掉,让我怀疑,头顶是否有一座空中花园,正在盛世崩塌。
渐而渐之,除了藤蔓远去的纠缠声,周围恢复到了以往万径兽踪灭,千巢鸟飞绝的死寂氛围。
“忘川你都做了什么?”数之不尽的飞虫都没能战胜的局面,被我一套弹琴的指法搞定,黎丹下意识扯了扯寄生藤,索道磐稳不动,她显然震惊非常。
“我只是将这些根藤,当做了琴弦。”我穷极功力,用出一套四象引,没想到清了含元洞的场,我真不知道琴痴和尚教我时候,他自己是否知道这等邪门的威力。
转念一想,甚至开始怀疑,他不教我四象引第四招的意图,就是因为这门功夫过于邪乎。
但这都还没完,轰轰轰的响动,又从上下两方隐隐传来,我手脚无力,趴在黎丹肩头,低语一句“是弦浪回潮,快割断这些石藤,不然轿舱会被震成碎片。”
黎丹不敢犹豫,双刀往天上绞动数次,及时割断络石藤之际,十六道四相力量,尽数传上络石藤,四周乱影纷纷,如断头狂蛇,鞭挞八方,有的藤影鞭上轿舱后,瓢虫轿舱壳上藻苔木屑四溅,像一次次暗涌袭上了一艘古老的小船。
噗噗呼呼声渐微,鞭挞的动乱平息后,轿舱身形却巨颤不止。
黎丹紧紧抱着我,紧握舱内一侧,看着脚下的裂痕,将轿舱撕裂成两半,唯有藻苔倔强的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咯吱。”
下方蛇獴不知所措的一阵乱折腾,腐朽的轿舱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垮下一半,撞击着索道穴岩,轰轰巨响着,渐行渐远。
摔下去会粉身碎骨的吧,我倒吸凉气,万幸有舵杆的这部分轿舱,相安无事。
我愣愣的看着下方,叠罗汉的蛇獴一个咬着一个的尾巴,挣扎在千钧一发的死亡线。
看着蛇獴一个接着一个,又要重新攀附上轿舱,我颤抖着不听使唤的食指,使出最后一股劲气,山市拥晴岚!
插进手臂般粗细的索道,似琴弦微微一颤后,下方蛇獴们筋疲力竭,叽呀飞坠,尽数埋冥。
黎丹惊得眼珠子滚来滚去,看怪物一般,将我推在地上“这就是你天刍门的功夫吗?”
“不是,只是弹琴的指法,可能是这些琴弦大一些,威力也会变大吧。”我气劲耗光浑身无力,一时之间也撑不起身。
她摇摇头,便是不信,蹲下身问“这门武功是谁教你的?”
我淡淡吐出四个字“琴痴和尚。”
“琴痴,缘枯...”黎丹好像知道这号人物,柳眉倒竖,口中喃喃数次后,陷入沉默。
“耘姬你也认识琴痴和尚吗?”我问。
她只是转动眼球怪异的看向我说“琴痴和尚,这名字很奇怪,我是第一次听说。”说完便卖命摇着破轿舱,咯吱咯吱,缓缓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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