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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位置上坐下,西门町又恢复了慢条斯理,手里捧着婢女新换上来的茶杯,小口地品着雾山碧螺春。
碧螺飞翠云雾山,新雨吟香清水闲。
喝一杯雾山碧螺春,仿如品赏传说中的江南美女:清心幽雅,鲜爽嫩香。
刚才西门町展示出来的实力,在所有人眼中只能用变态来形容,很多人心中作如是想:传说中,天榜里的大佬也不过如此?西门大侠一直说他天生脉象错乱,不适合习武,原来都是在演戏。嗯,这很可能是西门大侠为三年后的武林大会作准备,先将儿子雪藏起来,到时候让儿子扮猪吃虎,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武林盟主之位。啧啧……这招太高了,隐藏的太好了,几乎是瞒住了天下所有人啊。唉,想不到侠义远播、光明磊落的西门大侠,为了武林盟主之位竟然如此深谋远虑。可惜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玄武庄竟是惨遭灭门,所有的计谋都付之东流,西门町也不得不站出身来为玄武庄报仇……
陆全和林道瑞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也是这般想着,只感觉很不是滋味: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差距,这就是差距,拍马也是追不上……唉——往日里还为跻身龙凤榜沾沾自喜、自鸣得意,想想真是可笑,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
两人坐在位置上,都是一样心思,看来抱得美人归是没指望了,皆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低个头不再说话,场面安静的让人尴尬,也让人局促。
柳如如便是既尴尬又局促,但她不愧是坤仪公主朱微如,很快便调整了心态: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功夫好么,一介武夫而已!
“咳——”柳如如轻咳一声,将下巴微微扬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西门町,却是一脸媚笑道:“西门公子,你对武功的见解的确是精辟独到,让人振聋发聩,也是让小女子受益匪浅。”
你高昂着头像是振聋发聩么?只怕是心有不甘,又想别的主意让我出丑?
西门町原本想说两句客气话也免了,淡淡一笑道:“你能理解就好。”
额?什么叫我能理解就好?你……你……简直是大言不惭,厚颜无耻,不谦虚一番也就算了,竟然还来讥讽于我……
柳如如装着一副娇羞的样子道:“西门公子真会取笑人,小女子虽然愚钝,但还是能听懂人言。”
日,柳如如虽然巧笑嫣然,却是暗骂西门町不是人。
西门町不屑跟一个青女子斗嘴,便装着没听懂,端着茶杯又喝口茶,没再说话:懒得理你,反正我只是看在**神尼面子上,上来客串一下而已。
西门町这个举动,更是让柳如如气的不行,好,好,我让你得意……
柳如如装出一脸仰慕的样子道:“西门公子在武学上的造诣出手不凡,的确让人钦佩和叹服,想来在吟诗作赋上,也是登峰造极,出口不凡……”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皓月,抬手虚指月光倾泻下秦淮河的清波荡漾,很是感慨道,“皓月当空,漫江碧透,如此良辰美景,不若请西门公子赋诗一首,一定可以让我等俗人耳目一新,增加……”
来了,来了,武的不行,来文的,你是非要我出丑不可了,我偏不给你机会。
西门町不等她说完,便笑着打断道:“柳姑娘,你这是强人所难啊,说到吟诗作赋,江南一带谁不知道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让我吟诗作赋,不是让我班门弄斧,丢人现眼么,呵呵……”我送你一顶高帽子,先堵住你的嘴,你让我吟诗作赋就是故意让我丢人现眼,除非你不顾形象,跟我撕破脸。呵呵,那最好,我正好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今晚我目的达到,效果还不错。
西门町这么说,意思很明显,柳如如当然不能逼迫西门町吟诗作赋,换个说法就是,逼迫西门町丢人现眼,她心里是恨得痒痒的:废话,我当然是让你丢人现眼,难道还让你再出风头么?
“既然西门公子恃才傲物,不屑为我等吟诗作词,小女子只能表示遗憾了。”柳如如先给西门町扣一顶大帽子,哼,懒得理你,权且放你一马。不过,我既然说出口了,还是得将话题进行下去。然后话锋一转,却是对陆全和林道瑞二人道:“陆公子,林公子,不知你们可有什么佳言绝句与小女子分享么?”
陆全和林道瑞都不是傻子,虽然西门町刚才的表现令人震撼,但柳如如对西门町的态度却是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抱得美人归的希望,闻听柳如如之言,立时都抬起头。
只是陆全耽于武学,对吟诗作赋也不太在行,还是林道瑞肚里有点墨水,刚才柳如如问西门町的时候,便考虑了一下,当即说道:“柳姑娘,佳言绝句不敢当,此情此景,林某倒是有一首诗,当可说出来与诸位共享……”说着,微一沉吟,点头念道:“水月碎千片,浮影弄青。年少应无恨,一醉解千愁。”
“好一个年少应无恨,好诗,好诗……”柳如如当即鼓掌,娇媚连连道。
林道瑞也自以为写了首好诗,听柳如如夸张,忍不住脸上便有点沾沾自喜。他却是不知道,柳如如完全是为了刺激西门町,故意如此说而已,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西门町虽然不擅长写诗,但品鉴却是绝对没问题:这也好湿?完全是对自己以前的生活写照嘛,留恋青,醉生梦死,消极的人生观。
不禁对柳如如如此表现很是反感,他喝了口茶,撇了撇嘴,小声说了句:“商女不知亡国恨。”
柳如如虽然表面上没有理睬西门町,却是一直留心着,这句话正落入她耳中,让她忍不住心里一惊:额?一贯纸醉金迷,只知道寻欢作乐的他竟有如此觉悟?
虽然西门町引用杜牧的《泊秦淮》这句诗是讥讽她,但大明朝现在国势日衰,内乱外患,却是让柳如如产生了共鸣。再想到西门町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一下子变成了“武林高手”,不禁揣测到:难道他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伪装,其实是个胸怀抱负之人?
柳如如身为秦淮苑花魁,见过的男人形形色色,此时却是看不懂西门町了。
但她想归想,脸上却是不动神色,也装着没听到西门町的话,偏头对陆全笑语盈盈道:“陆公子,该你了。”
陆全自然是把吟诗作赋当作了柳如如考核他们的一个内容,但他不是曹植,不能七步吟诗,柳如如这一逼他“交卷”,更是让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张嘴,一首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诗便脱口而出道:“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话刚说完,却马上醒悟过来,立时臊了个大红脸,赶紧解释道:“柳……柳姑娘,我和师弟离开武当已久,看到天空这一轮明月,有些想念师傅他们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不禁笑了出来,而郝矗看到师兄再次出丑,恨不得去撞墙,差点去跳秦淮河。
西门町正喝了一口茶在嘴里,强行忍住没喷出来,但眼睛一瞥间,却是看到柳如如忍住笑,一脸娇媚地看着陆全,突然想起李白这首《静夜思》在网络上的歪解,顿时忍俊不住,“噗——”的一声,一口茶喷出老远。
西门町赶紧捂住嘴,忍住笑。
但柳如如看到,岂能放过?
“西门公子这是取笑陆公子么?”
西门町连连摆手,一脸诚恳道:“没有,没有,不好意思,刚才喝茶有点急,呛着了……”
但他嘴里说着,心里却是联想柳如如的身份和陆全刚才的解释与网络上歪解诗的意境太吻合了,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起来,便收不住了,是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众人虽然觉得陆全念那首诗有点可笑,但思念之情却是值得同情和赞赏,看西门町如此发笑,都有些觉得西门町不厚道:有如此可笑么?太放肆了……
陆全先前已经在西门町面前丢过一次脸,这次看西门町如此发笑,忍不住两眼怒视着西门町,脸色涨红道:“西门公子,我不会吟诗,难道想念家人,念一首别人的诗感慨一番,也值得你笑成这样么?”
西门町直起腰身强行止住笑,但脸上仍是一脸笑意道:“陆公子,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取笑你。”
“哼,那你为何发笑,难道你武功比我高,就可以随便取笑于我?”陆全当然是不相信,仍是怒气冲冲道。
西门町还真不好解释了,瞥见**神尼眼中也投过来责怪的眼神,不禁尴尬地咳嗽两声,脸色一正道:“陆公子,我的确没有取笑于你,我之所以笑,只是因为你念这首诗来表达思乡之情,有点大错特错。”
说到这儿,西门町环视了一下众人有些纳闷的表情,脸上一本正经道:“我们一直认为这首诗是诗仙李白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抬望看到天空一轮皓月,油然而生思乡之情,创作了这首诗,其实,大家都理解错了。这首诗真正反应的,是诗仙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独自在异地他乡寻花问柳时的矛盾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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