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辜负你

“的确不是她的错。”
顾琛下意识地握紧方向盘，眉峰深蹙，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藏着一抹隐忍的悸动，“可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所有的形势对她很不利，我只能建议苏慕白替温馨伪造一份精神分裂症病历。”
温妈吓了一跳：“精神分裂？髹”
顾琛慎重地点了点头，“苏慕白把她送到疗养院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先不用把情况想得太糟糕，见到她再说。蠹”
“但愿如此。”
温妈双手揪住胸口的衣襟，并不因此感到轻松，“顾琛啊，苏慕白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和阿姨还不清楚吗？”
顾琛抿住嘴唇没有说话，脸部线条因为微微凸起的青筋而绷紧。
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只要稍微提起，就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永远不会忘记。
车内的气氛骤然间僵滞下来，温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乖乖的闭上嘴巴。
出了城区，顾琛的车速飚得极快，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不过一会儿，就有疗养院的医护人员出来接待他们，顾琛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医护人员迟疑了一下，面色为难道：“温小姐的情况有些严重，现在不方便见人。”
顾琛介绍着身边的温妈说：“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位是温馨的母亲，来看看自己的女儿。”
医护人员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犹豫了片刻后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见林教授，他是温小姐的主治大夫。”
顾琛轻轻点头，带着温妈一起跟着医护人员前往林教授的办公室。
冗长的走廊里空荡荡的，清晰地回响着三个人的脚步声。
大概是因为这些脚步声的缘故，安安静静的走廊里也跟着发生一起小小的***动，隐隐约约传来类似撞击的声音。
顾琛不由顿住脚步，被这种声音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医护人员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随即笑着解释说：“哦，那没什么的，有些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偶尔会有自虐的倾向。”
顾琛半信半疑地盯着医护人员的表情，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医护人员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更加心慌，忙不迭指了指尽头：“林教授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了！”
温妈本来就感觉这个地方十分诡异，忍不住小声催促他：“顾琛，咱们赶快走吧！”
顾琛淡淡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刚打算朝前迈开，那道令人不安的声音又再度传过来。
隔了一道门，其中还夹杂着轻微绝望的嘶喊声：“苏慕白，你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
顾琛身子骤然一僵，胸口犹如被人猛然闷打了一拳，痛得几乎快要窒息过去。
他推开上前阻拦的医护人员，迅疾如风地冲向那个不断传来动静的房间。
随着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听到撞击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刺耳！
一下一下，都深深撞击在他的胸口！
直到看到那个用脑袋反复撞击门上玻璃窗的孱弱身影，顾琛脚下的步子终于停滞下来。
他的眼瞳剧烈收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副场景！
房间里披头散发的女人看到玻璃窗外的男人，痴痴地砍了他一会儿，眼神涣散而麻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流淌下来，手里的拳头不停敲打着玻璃，十分激动地念叨着：“苏慕白，不是我做的，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离开这里……”
顾琛看到她手指上有血渍，心里翻涌起滔天的怒意，一下子揪住医护人员的衣领，漆黑的眼眸迸出凌厉如刀刃的凶光，近乎猛兽一样冲着医护人员低吼咆哮了一句：“把门给我打开——”
医护人员被他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钥……钥匙在林教授那里。”
顾琛的脸色从未如此狠厉，他的五官生得端正英挺，是一种正气凛然的英俊气貌，同样沉下脸色来的时候，也给人一种凛冽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带我去！”
“好好，您……别激动……”
顾琛拽着医护人员去拿钥匙，而一旁的温妈看到关在病房里的温暖早就惊呆了！
“温，温暖……”
只剩下温妈一个人留在门外，她终于忍不住呢喃出女儿的名字，房间内的温暖茫然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用头撞着玻璃窗口。
“让我出去……我不是疯子……求求你……”
随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语越来越微弱，温暖似乎终于用尽耐心和力气，然后顺着门板一点点滑落下去，又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温妈忍不住往前一步，趴在窗口朝下看，看到门后抱住膝盖蜷缩在一起的无助身影。
此时此刻的温暖就像个绝望无助的小孩子，意识模糊，而身体因为惶恐不安而微微颤抖起来。
忽然，她缩起脖子轻轻嗫嚅了几个字：“妈……我怕……”
温妈浑身一震，一股电流从冰凉的四肢直接流窜到冷硬的心房，终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呢喃而被击得溃不成军，哇的一声，温妈蹲在地上埋着脑袋嚎啕大哭。
“温暖，是妈妈错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啊——”
抢到钥匙赶回来的顾琛微微顿住脚步，不解地看着捶胸顿足满脸悔意的温妈。
温妈站起来抓住他的袖子，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不再掩饰，痛哭流涕道：“顾琛，你救救她！都是阿姨的错，是阿姨去找那个狐狸精和她发生冲突，是阿姨不小心把她撞伤了，温暖是替我顶罪的！这孩子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顾琛惊愕地瞪大眼睛，眼神瞬间阴鸷到极点，却只是沉默地拿钥匙打开房间的门锁，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刚要推门，温妈急忙小声提醒了一句：“她在门后。”
顾琛的动作微微一滞，深抽了一口气，他用温柔的低语小心翼翼对门后的人说：“小暖，门已经解锁了，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屋子里十分安静，片刻之后才听到衣料轻微的窸窣，然后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
温暖刚打开房门，林教授带着好几个医护人员气冲冲地跑过来。
鼻青脸肿的林教授指着高大挺拔的顾琛，怒气冲冲地囔道：“就是他！给我把他抓起来，把钥匙给我抢回来——”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不敢上前，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已经深深领教到顾琛的拳脚，绝对是个练过的高手！
果然，其他医护人员冲上去三两下就被顾琛给撂倒在地。
林教授吓得两腿发软，顾琛走上来拽住他的衣领，阴冷无比地逼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患者……”
林教授死鸭子嘴硬，仍然是不肯说实话。
顾琛揪紧他的衣领，眼里闪烁着阴鸷的冷芒，吓得林教授冷汗直流，只听见他两片唇瓣如薄刃一开一合，仿若将人千刀万剐一样：“我不管你背后是谁在撑腰，我叫顾琛，是个律师，你信不信我打伤这些人不仅不用负一点责任，而且还能让你们因此都去坐牢？”
林教授眼皮直跳，看了看周围伤痕累累的工作人员，不信邪道：“别以为你是个律师就可以胡来！”
顾琛浅浅一笑，英俊的脸孔反而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很好，那你一定别后悔。”
这时一个趴在地上的医护人员战战兢兢地说：“我知道这个名字，梅城的律师界的神话人物，从来没有败诉过。”
“林大夫，这是你的病人，你自己解决吧！”
听到这人说完，其他人也开始半信半疑，拖着受伤的身体纷纷离开，不趟这趟浑水了。
“你们——”
林大夫气愤不已，他看了看房门口神情痴呆单薄如纸的温暖，心里一横，“没错，我也是被人逼的，只怪这丫头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