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妃要逃跑

第159章 我做错了吗

第三日,我回到宫中,如意料般迎来了两个男人的质问。欧阳轩平时成熟沉稳,处事干脆利落,鲜少会这么紧张;南宫若一向嬉皮笑脸,说话半真半假,令人云里雾里,可如今难得的一本正经。
后者的脸色黑得吓人,若不是欧阳轩护着我,我真怀疑南宫若的纸扇会不会隔断我的脖子:“天恩在哪里?她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会,身体又虚弱,连话也不能说,拳脚更是三脚猫功夫,你就这么让她离开,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不怕自己下半辈子继续做噩梦吗?”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我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设身处地,为“欧阳蕊”诉说着心声,“反正她被你们换上了一具惨败的身躯,反正在国师府里也只是混吃等死,还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出去自由一趟,起码不会留下遗憾。她是公主,但凡公主,必然有傲骨,她残而不废,她不见得失去了我们,就寸步难行!”
纸扇在殿内飞了一圈,狠狠地插在大红色的柱子上,仿佛连整座宫殿也被震动到。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南宫若赫斯底里,完全颠覆了往日那个风流公子的翩翩模样,“不是她不能失去我们,是我不能失去她!”
我猛然震惊——
原来想来想去,我始终想漏了这一点……
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日之后,南宫若就开始四处寻找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有时候,是离开一个月。有时候,是两个月。有时候,是大半年。有时候,是一去就两年。甚至经常,他耽误了浸泡龙泉的时间,躲不过冥兵的捉捕被打得遍体鳞伤。
我还记得,他说过,他是在冥界犯了错,才逃到人间,机缘巧合之下被欧阳轩所救,此后,就留在欧阳轩身边相助,并且每年能得到一次浸泡龙泉洗去身上气息的机会。
每次相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越喝越醉,越醉越喝,来来去去都是呢喃着那个名字——
天恩。
天恩。
天恩。
……
只有我和欧阳轩知道,他魂牵梦萦的不是我,而是那个顶替了我的身躯逃离了命运失去了踪影、不知到底还活着还是……的女子。以前,她叫皇甫天恩;现在,她叫欧阳蕊。在他心里,她却永远都是天恩,天照国最无忧无虑、最勇敢、最可爱的小公主。
我每日祈祷着、祈祷着……月老手中的这根红线依旧相连着,也祈祷着御儿的平安,还祈祷着我和欧阳轩之间的关系早日回暖。
转眼八年,御儿已经长大到高及我的腋下,俊朗的眉眼与欧阳轩越来越相似,那君临天下的气质,也如出一撤,任何人见了,都毫无疑问他定是将来继承大统之人。欧阳轩也没让群臣失望,早早册立御儿为太子,使得后宫三千佳丽争宠的伎俩更加五花八门。
其中,庄妃最甚。
庄妃,姓庄名十娘,是丞相之女。在欧阳轩经常宠幸的几个妃子中,她最得宠,当然,次于我。然而,碍于“欧阳蕊”和御儿的事,我和他常常是不冷不热的,偶尔还会为了几句吵嘴而冷战好几天。
听闻庄妃有孕,我更是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大概天底下的妃子都一样的,生怕别的女人会丈夫生个孩子出来,特别是儿子,如此一来就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孩子的一切,包括父亲的宠爱。
欧阳轩在意的是孩子,难保他以后不会更在意庄妃生下的孩子。可要我像他那样心狠手辣,违背良心去害人,我又不忍心。对“欧阳蕊”的愧疚之情已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了,难道还要背负一个庄妃的吗?
不!
我做不到!
于是,我越想越乱,越乱越怕,越怕越慌,渐渐地,已经淡忘了当年是怎么使尽浑身媚术去讨欧阳轩欢心的。
欧阳轩问我:“朕不能每晚陪你,你会不会不开心?”
我认命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他的温柔占有:“三千佳丽,雨露均沾,是先祖订下的训示,臣妾没有资格说开心或者不开心……”
“是吗?朕觉得还是和你在一起最舒心……”他说着,节奏越来越快,撞击也越来越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的蕊儿。”
这句话,他要去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初夜之时,也说过。我一直牢牢记在心中,凭此一点奢望着,他对我会有一点点……爱。
翌日,我被御儿的乳娘吵醒。
“娘娘,不得了了,庄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散步,说是被小太子撞到,现在腹中胎儿难保,皇上龙颜大怒,正罚着小太子跪在烈日之下呢……”
闻言,我迅速换上衣物,也顾不上梳起发髻,披着三千青丝就抢过乳娘的脚步跑往庄妃的宫殿。远远的,就听见庄十娘的哭诉声,声声幽怨。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臣妾辛苦怀胎,连走个路都小心翼翼,只求他日能够诞下健康的皇儿,没想到……没想到小太子居然会撞倒臣妾……”
“皇上……臣妾好痛……”
欧阳轩一直沉默着,薄唇紧抿,昭示着他的盛怒,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波澜不惊,似是在等着我开口。
“臣妾给皇上请安!”众人面前,我越想要保住御儿,就越是不能出错,这礼节,绝不能丢。得到欧阳轩的示意可以起身,我才淡淡地瞄向庄妃,她那微凸的腹部果真没了,脸色也很苍白。
便是这时,我收到御儿求救的眼神。
“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御儿跪在这烈日之下很容易中暑的,不如先让他起身!”
庄妃虚弱道:“不行!他撞到本宫,害本宫痛失皇儿,罪无可恕!”
“没有!父皇、母后你们相信儿臣,儿臣没有撞她,是她自己跌倒的!”御儿焦急地抢白道,句句铿锵,字字有力,听起来掷地有声。
御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品行我十分了解,我下意识地当然是于情于理都偏向自己的儿子:“皇上,御儿从不说谎,他说没有撞过就是没有撞过,请皇上明察!”
欧阳轩还是没说话,只是将视线在我和御儿之间扫来扫去,就连庄妃不停地拽着他的衣袖,他也无动于衷,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御儿跪得有些脚软,整个人忽而向一旁倒下,我惊恐万状地扶住他,径自将他扶起来。他跪了那么久,双膝肯定红肿不堪,光是看着他的双唇失去血色,我的心就不由得一紧,疼得不得了。
我抱紧御儿,为了保护孩子,不惜让自己强悍起来:“庄妃,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不是冤枉御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平日你为了争宠,如何针对本宫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该把恩怨牵扯到孩子们身上……”
“冤枉?”庄妃几乎是被气得弹跳而起,上气不接下气地反驳我的话,听似有条有理,“真可笑!本宫会用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去设计陷害你的宝贝太子?天下父母心,虎毒不食子!我庄十娘可以对天发誓,此事如有虚假,愿我皇儿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好歹毒的誓言!
那也是欧阳轩的孩子啊!
只要关系到欧阳轩,我就感到心痛。
然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仍是沉默着,任由庄妃在一哭二闹快要上吊。我看向御儿,只见孩子一直在摇头低声道:“母后,儿臣没有!儿臣连碰也没有碰到她!儿臣更没有说谎!为什么父皇要罚我?为什么父皇不相信我?父皇不是最宠爱我的吗?我不是太子吗?”
“御儿……”我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用丝绢为他擦拭去一顿暴晒之下衍生的汗水,烈日之下的痛苦,我曾经受过,自然无比清楚那种脱水的难受。半晌,我才转向欧阳轩质问道:“欧阳轩,你真的不信御儿?他写的第一个字,是你亲手教的;他念第一首诗,也是你亲自教的;他学习武术,也是为了你一句话;他才八岁,他就发现你为国务操劳不停,担心你的身体,说要好好跟太傅学习,日后可以为你减轻国务……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你的儿子?”
终于,欧阳轩沉声道:“关键不是朕信不信御儿,而是你,将御儿教得这么毫无防备之心,否则又怎么会轻易遭人设计?日后又怎么能继承大任?”
闻言,众人皆是微微一愣。
我更是云里雾里,看了看御儿,又疑惑地看了看他,一时间忘记了要用敬语:“我不懂你的意思,儿子单纯有什么不好的?难道要把儿子变得像你一样处处攻于心计惹人厌恶吗?”
欧阳轩顿时拍案而起:“放肆!你竟指责朕讨人厌!”话音才落下,他就几步走来,猛然拽住我的手腕,我吃痛皱眉,松开了御儿想要摆脱他的束缚。
“你放手!孩子在看着!”
“你这女人,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会懂得朕的心——”他的语气里带着痛苦和无奈,四目相对之际,我还在他的眼眸中看见了一抹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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