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林这一回来便开始忙,经常是凌晨两三点才回家,睡前给秦青发一条短信,她晚上睡觉手机关静音,但第二天早上便能看到他的消息:“我回来了,想你。wwwwcom”每个字都像沾了蜜一样,读完后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秦青整个人精神焕发,走路都发着飘,秦母察觉出她的异样来,直觉是和对门的周家林有关,她琢磨着要不要去探探消息,又怕猜错了,贸然去问了,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就糟糕了,只得紧盯着两人,心里越来越不安。
可两人近来都没什么交集,周家林几乎不归家,说是在谈几桩新生意,而度假村的二期工程也开始准备了,有次在门口见着他下楼,人瘦了一大圈,精神气儿倒挺足,从前她蛮心疼他的操劳,好饭好菜地做了给他补身子,这回却突然没那份心劲儿了,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热情不起来了。她又托人打听了下陈默,那边说小姑娘找了个小老板,快要订婚了,她顿感不妙,回头跟秦父说了。
秦父不甚在意,说:“他们俩年纪差得有点大了,大概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秦母忧心忡忡,说:“我觉着小陈挺好的,心理挺成熟的,说话办事都不含糊,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也不晓得家林想要个什么样的姑娘。”
秦父笑道:“你自己在这儿瞎猜能猜出来吗,去问问他不就得了吗,哪有给人介绍女朋友不事先问清楚喜好的?你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秦母坐在那儿不吭声,半响才道:“算了,我不操这个心了,我管好青青一个人就行了。”于是又托人给秦青介绍对象,众媒人都挺有效率,没几天就送来了不少资料,有的还附带了照片,秦母先筛选了一遍,留了几个满意的,待秦青下班回家,便把相亲日程提了上来。
秦青没说话,只拿了照片瞅了瞅,说:“都不好看。”
秦母戳她脑门子:“怎么不好看了?这不都挺好的吗?秦青我跟你说啊,别太挑,挑来挑去的,就把你给剩下了。”
秦青闻言笑了笑,眼如弯月,说:“这个,脸长,这个,没头发,这个,太瘦,这个,眼睛无神,我都不喜欢。”
秦母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心口疼,把照片一扫,说:“你说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秦青敛了笑容,说:“您能别再管了,总之我会嫁出去,那人也靠谱。”
秦母冷眼看她,说:“好,我不管你,我倒是想看看,你自己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说罢起身回卧室了,话虽是这么说,但彻底放手不管是绝对不可能的,秦母又仔细观察了几天。
秦父见她有些神神叨叨的,说她:“你这一天到晚地研究什么呢,跟做贼似的?”
秦母说:“没你的事儿,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烦我。”
秦父知她闲着无事,便拉她去老年活动中心,说给她报了个国标舞队,秦母起初不乐意去,后来耐不住磨,去了一回,人见她跳得好,纷纷缠着她教,她便做起了指导,对秦青这边的监督也就淡了。
这天开完会,众人陆续出了会议室,老夏随着周家林走在最后,这段日子工作应酬超负荷连轴转,老夏已是面露菜色,这会儿再也撑不住,跟周家林告假:“今天晚上我说什么也得回去吃饭了,再不回去,我老婆要拿刀砍我了。”
周家林揉了揉太阳穴,说:“今天没应酬,我也早走,一起?”
老夏迭声道:“不用一起了,我跟你不是一道儿的,我他妈快想死我老婆做得菜了,外头山珍海味都比不过家里的葱花炒鸡蛋。”
周家林听他这么说,也有点馋,回办公室收拾了一番,便驱车去找秦青,仔细算来,两人已是多日未曾见面了,均是他在忙中跟她打个电话聊两句,说些上午做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之类的小事情。
秦青正在和侯磊讨论实验数据,心心敲门进来,说:“秦师叔,有位帅哥找你哦。”
侯磊问道:“帅哥叫什么名字?”
“帅哥没说啊,只说找人。”心心回道。
“笨,去问问。”侯磊瞪眼道。
“哦。”心心缩回脑袋,蹬蹬蹬跑出去了。
秦青抬头看了看侯磊,说:“继续。”
侯磊却盯着她不眨眼,说:“不走啊?”
“去哪儿啊?”秦青疑惑道。
“有帅哥找你,当然是约会啊,我放你的假,工作明天再说。”侯磊把本子一合,说:“积功德的事儿,我不耽误你们。”
秦青瞪他:“你脑子有病啊,本子打开,我还有一组数据说完了,不弄完这个,我晚上睡不着觉。”
侯磊正要说话,心心又敲门,探了脑袋进来说:“帅哥说他姓周。”
“啊!”侯磊突地站起来,说:“给帅哥倒茶了吗。去,沏上一壶铁观音,师妹,你快点讲,我有急事,你别耽误我。”
秦青见他急吼吼地摸样,翻开本子来慢条斯理地讲解,末了说了一句:“这数据可能不精准,过几天还得再重新获取一组做对比。”
侯磊忙不迭地点头,说:“行行行,你拿主意。”说完就跑了出去,秦青在实验报告上写写总结,只听外头侯磊朗朗的笑声,“周老弟啊,好久不见啊,我们家小青青马上就出来,咱们先坐下聊聊哈。”
秦青整理完出来时,见周家林和侯磊聊得正欢,几个小姑娘在一旁坐着听,周家林大概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没换衣裳,还是一身西装,大衣脱了搭在椅背上,他本就生得帅气,这身穿着更衬得他俊朗非凡,几个小姑娘偷眼瞅他,被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均白面染红。
侯磊见周家林自秦青出来就锁着她,想再说什么,也是说不到点子上,只得问:“你们晚饭去哪儿吃?我请你们去四餐吧,那里的小炒特别好吃。”
秦青一边解大褂的扣子一边说:“谢谢师兄的好意了,可是我们不需要电灯泡。”
侯磊大叫:“你怎么能重色轻友呢,小青青,你不厚道啊。”
秦青被他叫嚷的心烦,直想踹他,周家林笑着说:“改日再来叨扰候兄,今天实在不方便。”
侯磊被两人无情的拒绝,假意哀叹两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几个小姑娘忍着笑,心心没忍住,说:“侯老师,秦师叔又不是你女儿。”
侯磊瞪她道:“你懂什么,做哥哥的跟做父亲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秦青知道他又拿自己逗闷子,懒得搭理他,去更衣室拿了羽绒服穿上,拉着周家林的手便出去了,身后传来侯磊痛心疾首的声音:“也不说跟我道再见。”
上了车,秦青扭身摸安全带,身子一轻,被人搂过去抱住,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沿着她的额头绵延到脸颊,唇边,她闭上眼睛感受他的狂热,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周家林在她唇上咗了两口,说:“想吃什么?”
秦青窝在他怀里,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周家林低头亲了亲她的发梢。
“说正经的。”秦青嗔道。
周家林低笑,说:“那就随便吃点,吃完了去看电影?”
秦青闻言仰头看他,问:“看什么电影?”
“去电影院看看,想看什么片子就看什么片子。”周家林问她,“你喜欢看什么样的?”
秦青说:“我没有喜欢的风格,只要剧情不太假,什么都行。”
周家林有点犯难,秦青摸了摸他的脸,说:“买菜回家做吧,你这阵子忙,一直在外头吃,都没什么营养。”
两人一拍即合,去菜市场买了一袋子青菜,又买了点肉,一条鱼,开车回家,一前一后地上楼,然后进了周家的门。
秦青脱了外套,用皮套把长发绑起来,戴了围裙去厨房做饭,周家林则拿了电脑去书房,有两单生意已经谈妥,他从银行借了一大笔款子做支持,接下来便要分包出去,初步体系在下午的会议上已讨论过,具体细则需要再商定,他看了几个方案报告,都不满意,摸了根烟来点上,指节敲着桌子,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饭菜的香味儿透过厨房的门缝儿溢出来,勾得他再也看不下去,捏着烟进了那烟火之地,见秦青正翻炒着锅里的菜,纤细的腰肢来回摆动,看得他喉头一阵发干。
秦青瞥见周家林倚在门口抽烟,吩咐他道:“把这两盘菜端出去,还有一条鱼,上锅蒸八九分钟就好了。”
周家林把烟叼进嘴里,撸了袖子过来端上那两盘菜搁到餐桌上,又折回来从橱柜翻了碗筷,秦青已把鱼上了屉,掀开另一边灶上的汤煲盖,拿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勺汤出来,凑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周家林面前,说:“尝尝咸淡。”
周家林低头喝了,说:“有点淡了。”
秦青唔了一声,说:“汤淡点好。”说着关了火,套上厚手套把汤煲端到餐桌上,说,“先吃吧,鱼马上就好。”
周家林早就饿了,拿了筷子就吃,多日未曾吃到家常菜,这会儿恨不得全吞进肚子,秦青去去厨房守蒸锅,掐算好了时间,熄火,这道手艺她是从姥姥那里学来的,鱼肉在恰好的时间内,蒸得细嫩鲜美,入口即化。
几个菜量很大,却是一点都没剩,全被吃光了,秦青收拾碗筷的时候问周家林:“你没吃撑吧?”
周家林又盛了一碗汤,说:“没吃饱。”
“……”秦青才不肯信,待他喝完,把碗夺了,说:“晚饭不兴吃这么快,容易积食。”
周家林帮她收拾,应道:“嗯,下次改了。”
秦青洗碗的时候,周家林在她身后磨着,揽着她的腰说:“真香。”
“你别蹭我,弄一身水。”秦青用胳膊肘杵他,“要不你洗碗。”
周家林把她抱到一旁,接过她手里的洗碗布,弯腰洗起碗来。
秦青乐得他做这些,摘了胶皮手套出去,盘腿窝在沙发上开了电视,往厨房瞅了两眼,瞥见他高大的身影,顿觉一阵甜蜜涌上心头。
周家林没怎么做过家务,这会儿倒认真地把厨房收拾干净了,连抽油烟机都擦了一遍。
出去时,见秦青正盈盈地望着他,他在那里站定,迎着她的目光,她向他伸了伸手,他过去把人捞起来抱住。
秦青缩在他怀里静待了一会儿,说:“家林哥,我妈要是不同意咱们怎么办?”
周家林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会做到让她满意的,这些都交给我。”
秦青嗯了一声,问:“我还是想问,你上次为什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周家林把下巴抵到她的肩头,沉声道:“我犯浑。”
“那你以后还犯浑不?”秦青揪住他的耳朵问,“再犯浑割了这个下酒。”
周家林捏她的腰,说:“一只不够,两只都给你。”
“呸,谁要这个,血淋淋的吓死人。”秦青轻声道,怕自己揪得他痛了,复又揉了揉。
周家林忍着痒,把人搂紧了几分,秦青感到他似是和以往不一样,但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只觉安于他的怀里,便不想再起身,她贪恋他的每一丝每一寸,只想霸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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