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千金:腹黑嫡女惹不得

1202.第1202章 番外:谁也不能把你带走(3)

石杰说完,围观的人群立刻议论纷纷。雨晴站在一片混乱中,只觉得心中冰凉,受罚,收监,好像不可避免,一股怒火升腾而起,既然如此,何不博一次呢?
“民女不服!”
“你有何不服?”
“大人,既然说是民女冒认官亲。冒认何人呢?”
“正是新科探花郎。”
“民女冤枉,民女从未说过此话。”
“媒人口,无量斗啊。”石杰仍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本官要不是有十足把握,也不会轻易断案。来啊,带证人,也省得冤枉了你。”
一个女子越众而出,袅袅婷婷,正是梅心儿。
“大人。”梅心儿轻盈的跪倒,“民女是方媒婆地手帕之交,这话确实听方媒婆说过。”
雨晴从震惊中醒来,激动的喊道:“你胡说!你胡说。我从来没这样说过,我只是说……”
“只是什么?”石杰敏锐的追问。
雨晴咬唇,她当初告诉梅心儿的是,自己不曾嫁人,那个不曾谋面的夫君,是自己编造地,为什么梅心儿要撒谎呢?
不过,此时对自己极为不利倒是真的,这段时间,关于自己的亲事虽然是被休传的沸沸扬扬。主角确实就是新科探花,自己也是默认了这种传闻的,而自己确实和梅心儿联合办学,她说是自己好友。确实不好辩驳,更主要的是,她和陈俊卿关系匪浅,显然更有说服力。怎么办?万千心思涌入心头,雨晴心乱如麻,求助的看向沈觅,只见沈觅眉头紧锁,眸子盯着梅心儿。燃烧着熊熊火焰,几乎要将梅心儿点着。
如果此时承认自己不曾成婚,又会如何呢?结果会比现在更差吗?雨晴又看向了梅心儿,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梅心儿已经盈盈起身,她是陈家的未来媳妇,又是以证人地身份出庭。石杰自然不会为难她。
“来人啊……”石杰一声令下。衙役们敲着水火棍,“威……武……”
“大人……”沈留站了过来。“大人是县丞,并非狱丞,整理文书管理仓库才是职责所在,这判案之事,应该是县令大人所管,即使县令大人不在,也是狱丞所管。”
县令是七品官,下属有两名八品佐官,就是县丞和狱丞,两人职责不同,各有分工。但是此时情况特殊,县令出事下了大狱,而狱丞受不了此地清贫,早就调往他处,新县令还未上任,八品的石杰就是本地最大的官了。
就是这小小的八品官,成了左右雨晴命运的一双巨手。
石杰没有说话,那些道理自是不能当众说出来。
朱裕瞅准时机站了出来:“新县令上任之前,州府有令,由石县丞全权负责!”朱裕当然是在巴结石杰,当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要有石杰在,就很少有人愿意来此上任,这县官还不知要等多久呢,据朱裕的看法,很有可能提升石杰,或者由石杰暂带县令之职,所以朱裕觉得一定要站好队伍,不能跟错人,说错话。
虽然明知朱裕此话不真,沈留一时也无法反驳。
“这是梅心儿诬告!”沈觅语出惊人,掷地有声。
堂内堂外一片寂静。梅心儿是谁?梅心儿是陈家镇新鲜出炉的妇女偶像,集美貌智慧优雅手段于一体的新时代女人,是陈家大少爷的心上人,是陈家未来地儿媳妇,是陈家老爷子护着的人.沈觅又是谁?不过是个落魄之人,来历不明,身份不明,跟着他那个同样身世成迷的二叔,靠着方雨晴的关系,落户在大官庄。
两人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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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眼光落在沈觅身上,已经带了些同情,他是急疯了吧?哪能这样乱咬人?
“梅姑娘这是攀上高枝了,不过当初姑娘离家,可能有些东西匆忙没带来吧?”沈觅浑然不觉那些目光,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眉梢高挑看着梅心
出人意料的是,梅心儿闻言花容失色,紧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只是身形微颤,说明了情绪波动。
而沈觅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来:“沈某可是今日就要回去,要是找到那样东西,一定尽早遣人送到陈家集。亲自交到陈老爷手中。”
“你要回去了?”梅心儿身形一颤,声音极低地问道。
“我因何离开,自然也因何回去。”沈觅冷冰冰的说道。
两人说话暗藏机锋,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是隐约觉得这位梅姑娘和这位沈公子有关系。
而梅心儿是听懂沈觅地意思的。转过身,看着雨晴,眸光闪动,心内暗暗计较,权衡利弊。沈觅会离开,说明心中最重的还是海棠,将雨晴当作敌人,她是否选错了对象?更何况。如果沈觅真地交出那样东西,她梅心儿恐怕一败涂地,再也不能呆在陈家集,以前所有的隐忍谋划都将付诸东流。只是,就此妥协,恐怕以后都将受制于沈觅,她会甘心吗?
她曾经想要放弃过一次,结果证明那是自己平生最大的失败,而现在还要放弃吗?
不!她梅心儿不能放弃!
梅心儿抬起头,沈觅地目光冰冷如刀。他是个绝情地男子,她一直知道。于是当下做了个决定,最起码现在的她,不能喝沈觅为敌。尤其是不能报复在雨晴身上。调整一下表情,微笑着对着石杰盈盈一福,就要说些什么。她有信心,凭她地口才,对付这个老男人不成问题。
石杰却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语:“本官自有决断。”
石杰一向自负铁骨铮铮,不徇私情,属于那种执着到偏执地人,不然也不会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行业潜规则。
沈觅看着他刀刻一样的五官。心头掠过一丝惊慌,石杰不会改变主意。即使现在他已经说服了梅心儿改口,石杰却不会再给梅心儿开口的机会。
无论出于何种考虑,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石杰绝不会再让梅心儿开口。石杰现在仍是八品,却是当地最大的官。现在又是暂行县令之职。第一把火决不能熄灭。
而方雨晴,就是他要烧掉的人。不管真相如何。石杰已经判了刑罚,梅心儿能当众改口,他不能,因为他是官。而为了避免人心浮动,他不能让梅心儿开口,这个女人,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雨晴怎么办?沈觅看着雨晴,心痛慢慢蔓延,这十板子不会将她打残,但是会伤了她,会毁了她。她是二叔宠着长大的,有着他羡慕的灿烂心境和无敌天真,虽然雨晴总喜欢故作成熟,一副勇挑重担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她就是孩子,一旦板子打下去,那些天真的笑容和可爱的略带世故地女孩,都将消失,剩下什么,沈觅也不敢保证。
不行!沈觅握起拳,他不能让人毁了她!她是二叔的心头宝,也是沈觅不忍碰触的珍品。沈觅看了眼沈留,沈留嘴角抿起,沈觅知道,那是二叔下决心的时候。沈觅上前一步,站在沈留跟前,他要不惜一切,阻止这一切发生,沈觅地眼中泛红,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体内沉寂多时的不安定因子,蠢蠢欲动,疯狂的叫嚣着,比当年海棠离去时还要剧烈。
石杰伸手扔下一根令签,“行刑!”
沈留想要冲过来,却被衙役们拥到一边。
“谁敢扰乱公堂,本官绝不客气!”石杰面容涨红,眼神一片肃杀。当官二十几年,第一次坐在大堂正中的位置上,第一次感受到当官的威严。石杰几乎要当众落泪,这么多年,石杰一直坚守,他的坚持和节俭让他名声大噪,甚至连皇上都听说过他的名字,然而这么多年,他地品级一直未曾变过。
八品,八品,二十几年的八品官。对于洁身自好孤高自诩的石杰来说,绝对是个耻辱。
而现在,就是他一雪耻辱的第一步,谁也不能破坏!某作者近来看了好几篇文,喜欢文中女主,就觉的男主配不上女主,郁闷中……
雨晴瞪大眼睛,看着人群中的沈留,那是谁啊?那是她爹,神仙一样,永远坐在云彩上的父亲,怎么能被那些人推来攘去呢?怎么能在人群里沦为笑话呢?
一股豪气涌上心头,雨晴跳了起来,睥睨着石杰:“你说十板子,是吧?”
“本官岂会儿戏?”
“好,不就是十板子嘛。”雨晴挽挽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让那些人都住手!十板子就十板子,再说了,挨打的是我,干嘛抓我爹不放?放手,放手!拉拉扯扯,真是有辱斯文!”
沈留获得自由,只是与沈觅一样,被一群衙役围着,隔离在一边,而另一边,是他的女儿,这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即将被打。
雨晴走向那边的行刑台,因为这是镇公署,找了两条板凳,临时搭了个刑架,一会雨晴爬上去,霹雳巴拉打一顿就算完了。
雨晴挽高袖子,又将裙子下摆提起,看看沈留的方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示意他们安心。没事,穿越女不乏关冷宫坐大牢被虐待被强暴的捏,再煽情一点的,还会被利用被损害,展开波澜壮阔的受虐一生,她不过是十板子而已,小菜一碟。
只是就这样默默的受刑,不是她的风格。在看到刑台之前,雨晴心里全是恐惧,当真的事到临头,反而不怕了,更何况,只是打板子。又不是扒了裤子打,比起电视里那些太监光屁股被打的待遇,她这可真是不错。(某作者:雨晴,你就自甘堕落吧,和谁比不好。和太监比。雨晴:我都要被打了,你还说!呜呜,不允许人家坚强啊。)
“石老头你给我听好了!”雨晴趴到凳子上,突然跳起来冲着石杰叫喊:“别以为穿身破烂儿就叫清官了,这样作秀的大爷我见得多了!看看你那一身打扮,我呸!还官呢,别给我丢脸了!你爹妈让你念书就是为了当叫花子地?皇上让你当官就是为了让你穿破烂的?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上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下对不起你的妻儿子女,中间对不起你的同事朋友,还对不起那些一心苦读想要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地读书人,你这一出场,打碎了多少人的梦想?女人们不想嫁官了,男人们不想做官了,人人都不走金光大道,只有你留在官府饿肚子!你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呃……皇上。你吓得人人不敢做官,相当于架空了皇上的权利,皇上都剩下个空架子,石杰。你……”
雨晴正骂的起劲儿,早有衙役上来,捂住她的嘴,塞上布条,放倒在长凳上。
本来这样的话,是不可能让雨晴说出来,还一说就是那么多。她不是超人美少女,运气好到爆。这原因么,无外乎这么几点,当然这是雨晴事后琢磨出来的,第一,那就是不可否认的是,雨晴地语速很快。这番话又是憋着一股气。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出来,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倒了大半桶了;第二点,那就是出人意料,没人想到这个一开始哭哭啼啼吓得几乎尿裤子的女人(雨晴:那谁谁,你说谁吓得尿裤子?!你这是诽谤,我告你,索赔一千万!),突然又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破口大骂;第三条么,雨晴的这席话深的衙役们的心,他们跟着受穷惯了,又拖家带口不好离开,早就憋着一股气,雨晴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有一种终于找到代言人的感觉,几乎洒出了感动的眼泪,动作自然就慢了一些。
不过虽然如此,雨晴还是要挨打。
衙役头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行刑,第一板。”
“呜呜……”雨晴拼命挣扎,努力地叫喊,虽然发不出声,也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光想着板子落下来,正要把人逼疯。
“啪”的板子打下来,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是臀部觉得一软,现场一阵嗡嗡声。
雨晴挣扎着抬起头,看清情形后,脑中“轰”地一响,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板子打下来了,她没觉出疼,是因为有人替她挡住了,而那个挡住的人,是悠然,那么小那么脆弱的身体,却替雨晴挡住了板子。
谁也没有留意,衙役们挡住了沈留沈觅,却让这个孩子钻了过来,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来替雨晴挡板子。
就算衙役们发现不对,手下留情,板子还是板子,悠然的小脸煞白,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紧紧咬着下唇不哭出声来。
沈觅明白他的意思,心头巨颤,垂下眼睫,掩下所有的怨恨和心事,以及即将涌出的泪水。曾经他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现在,是你们,逼人太甚!
“住手!”人群外响起急促地喊声,“晴儿没有撒谎,我能证明。”打破了室内剑拔弩张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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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愣愣的看着外面,黑鸦鸦的人群头顶,出现了一把银色的扇子,扇面是一幅画,不是当初地迎春花图案,因为现在是初夏,已经应景地换成了出水芙蓉图,一朵粉荷亭亭玉立,似乎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拿着扇子地那只手,懒懒的晃了几下,一截银色的衣袖,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银光闪闪,在昏暗的天光中,在黑鸦鸦的人群中明明灭灭。
雨晴呆呆的看着,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一个潇洒男子,一身素白衣衫,用银色丝线在领口袖口和衣衫下摆绣着细致的花纹,行动时下摆飘摇,如同在云间行走。虽然面容通红,带着几分狼狈,看着是急忙赶来的样子。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的英雄,有一天会乘着五彩祥云来接我……”这句话不期然的在雨晴心间响起,她的心跳突然剧烈起来,这是齐守谦,他回来了!
雨晴也幻想过和齐守谦再见面的场景,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白衣胜雪,风采夺人,她狼狈不堪,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还等着被人打。
没有踩着五色祥云,没有骑着白马,有的只是一把折扇,还有那副招牌式的灿烂笑容,齐守谦越走越近,雨晴能看到他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嘴角勾出的深深笑纹,目光深情,而此刻明亮的眸子中清清楚楚映着雨晴的身影。
“晴儿,看你不听我的,太任性,差点出事吧?”语气是略带责备的,然而带着浓浓的宠溺,让人一下子就能听出两人关系匪浅。
更何况,仿佛怕嫌不够似的,齐守谦又拿出一块雪白锦帕,细细擦去雨晴的泪痕,然后亲昵的捏捏她的鼻尖,“怎么吓傻了?还是见到为夫高兴傻了?小傻瓜。”
为夫?雨晴这下子真的傻了。齐守谦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夫了?当一个男人带着宠溺的语气,称呼一个女人为小傻瓜的时候,代表的那是一种亲密。
齐守谦的声音不高,却正好能让在座的众人听个清楚。于是抽气声此起彼伏,主要来自围观的众人中。前段时间,雨晴是众人眼中的下堂妻,而齐守谦就是她身边的小白脸,怎么一个转身,小白脸就登堂入室成了夫君呢?
“你是何人?”石杰率先打破沉默。
齐守谦恍若未闻,一味的安慰雨晴:“就你脾气大,光跟我闹脾气,要不是我回来一趟,看你怎么收场?”
雨晴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示意后面的石杰正虎视眈眈,示意他看看一边的悠然,齐守谦回来她很高兴,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先看清楚状况再说。
齐守谦将雨晴扶起来,雨晴立刻蹲下检查悠然,顾不得堂上人多眼杂,一把脱下悠然的裤子。
还好。雨晴松了口气,悠然白白胖胖的屁股蛋上只是红了一片,没有紫涨也没有红肿,那些人还是手下留情了。雨晴看向衙役时,第一次用上了感激的目光。
衙役头子冲她摇摇头,低声道:“刚才那下不算!你,还有十下!”
有你个头!雨晴手忙脚乱的给悠然提上裤子,“悠然,姑姑没事,一会你乖乖的到外面去玩。齐守谦冲着沈觅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胜利者的骄傲和自负。沈觅明了他的意思,却不能阻止,他能救雨晴,而此时的沈觅做不到!
沈觅放在腿边的手又悄悄握起,手臂如同石头般僵硬。
“我是齐守谦,字子益,也就是新科探花郎,谢谢诸位对我的关注。”齐守谦冲着众人团团一揖,“内子性子别扭,让诸位笑话了。”
说这话时,齐守谦又拉住雨晴的手,微微用力,避免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事实上,雨晴今天虽然受了许多惊吓,却还没有眼前的大。此时的雨晴瞪着齐守谦,努力忍下将嘴巴张成圆形的冲动。他说什么?他是探花郎?怎么可能,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能中探花,那人家那些闭门苦读悬梁刺股的又该怎么办?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那个传说中的夫君,终于现身了,现在她该怎么办?雨晴求助的看看沈觅,沈觅低下头,又看看沈留,沈留面容沉静,目光柔和,再看看悠然,悠然小脸上的不舍如此明显。
“不好意思,石县丞。内子的事惊扰了您,只因内子喜欢开婚介所,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瞒着众人。”齐守谦又是一揖.
朝廷规定,政府官员是不能从商的。当然,家眷就没有这样硬性的规定,因为很少有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不过齐守谦这样说也能圆的过去。
雨晴张张嘴,目光扫过刻板的石杰,震惊的朱裕,打量的梅心儿,然后落在那些围观的人群中,白花花的看不清面容,世界突然变得很乱很吵,然后雨晴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倒了。
对于晕倒,雨晴也是心怀向往了许久,根据言情小说的剧情走向,一般晕倒之后,女主的命运总会柳暗花明,得遇贵人。醒来后的第一眼,往往就是美男,或者就是精致而陌生的闺房(这种情况下,往往暗示了女主穿越)。
现在雨晴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精致的绣帐,如云似雾,上面细细绣着江南烟雨图,如同一幅水墨画,更增添了几分飘渺意境。
难道穿越啦?雨晴透过帐子往外看
马车刚走出巷子,立刻出现了另外一帮人马。几个年轻男子,一身黑布衣衫,身体挺得笔直,如同背后绑了根标杆一样。
个个面容严肃沉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正在执行任务一样.雨晴看看齐守谦,齐守谦正透过那几个标杆男,看向后面。
在巷子口,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翠缨朱盖,乌木镶银,精致的镂花,窗口门上挂着珍珠帘子,车头上挂着两盏琉璃灯。就连拉车的两匹马也是体型健美,通体雪白,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车主人的非同寻常。
这样嚣张的马车,雨晴别说见过,想也不曾想过,只是漆黑的,有些诡异.
“悠然,你猜里面会不会是白马王子呢?”其实雨晴想说的是,难道这样的白马就是传说中的种马?而那马车就像是传说中的棺材,种马拉棺材,好诡异的组合。
悠然很认真的看着,很认真的思索,然后很缓慢很认真的说道:“现在没有,一会就会有个王子被掳走了。”
雨晴看他神情严肃,忍不住拍了一下,“悠蛋,姑姑告诉你,被喷火暴龙掳走的是公主,骑白马的才是王子。”
华丽马车的珠帘一动,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仿佛是慢镜头一样,一个女人从车中出来。
很有气质。
就这样,在雨晴的挣扎中,在海棠的呆楞中,悠然端坐在那辆黑漆漆的马车上,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沈觅,我能帮你抢回悠然!”雨晴一获得自由,立刻这样宣告。
沈觅挑挑眉,对着齐守谦道:“她交给你了。”然后背着那个大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真的能帮到他们!”雨晴看着齐守谦。
“那是东海王的人。”齐守谦提醒雨晴。
对了,别说是东海王的人,哪怕是王爷的一条狗,也比普通人金贵多了。而雨晴所依仗的是什么,不过是知道海棠的底细,那就是她是穿越的。可是知道又如何,她未必能扳倒海棠,可是只要海棠愿意,就一定能灭了雨晴,让了解她底细的人永远消失。更何况,雨晴是占了原来方雨的身体,而这个海棠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身体穿呢?到时候她要说雨晴谋杀,雨晴可是百口莫辩。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雨晴还是谨慎一点好。
“沈觅,沈觅!”雨晴又追了过去。
沈觅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哥,你去哪里啊?”
“回沈家。”
雨晴低着头,心头涌上不舍,想要问许多问题,却一个也问不出来,比如悠然会回来吗,再比如沈觅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她知道。这些都不能问。
她知道,沈觅选择回沈家,肯定是要有一番动作,目的是为了抢夺悠然。沈觅回来的时间,和悠然回来地时间有关。而悠然能否回来,一旦沾上皇亲,就成了个不定数。
这是个皇权至上的年代。
“哥,其实你做的糖醋鱼很好吃。”雨晴低着头,“比熏鱼好吃多了。”昨晚雨晴一边吃鱼,还一边挑剔沈觅的,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海边的熏鱼好吃,因为可以用手抓着吃。bsp;“你去了东海县城就能吃到熏鱼了。”东海县城。离海不远,雨晴吃着糖醋鱼想着熏鱼地时代就要结束了。也许,以后她会怀念糖醋鱼呢。
沈觅猛地转身,紧紧抱着雨晴:“晴儿,我一定会接回悠然,我一定会回来,等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背对着雨晴,沈觅的泪水汹涌而出。他的人生,似乎总是踏错。无论是海棠还是悠然,还有雨晴。
几年前见到海棠。不顾一切的娶了她,后来又不顾一切的寻找她,等到放弃的时候,才发现儿子已经长大了。如果早知道。有一天悠然会离开,他一定会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
对于雨晴,沈觅是喜欢地,和对海棠天崩地裂的感情不同,雨晴就像野草,在每一个缝隙里顽强的生长,终于填满了他的心间,赶走了那株美艳伤人的海棠。然而。沈觅犹豫了,退缩了,他宁愿呆在哥哥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她守着她,也不愿意再进一步。
不是只有女人会受伤,男人也会。不是只有女人会犯傻。男人也会。犯过傻。受过伤的沈觅,再次选择了犯傻。
直到和雨晴分别这一刻。沈觅才明白原来自己又错了,不该因为第一次的错误停步不前。海棠伤了他的心,伤过之后心还在,雨晴不同。
所以,雨晴,记住我,等我回来,我会带着悠然一起回来。沈觅一个人穿过人群,走向码头,登船离开,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笑。
他尽快离开,是为了更快地回来。
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这是雨晴无聊时对沈觅说得一段话,此时沈觅想来,不觉有些惊心。当初对海棠的坚持,是因为不甘心,后来对雨晴地放弃是因为怕没有结局,而现在的孤独前行,是因为习惯吗?
不不,不是的
一大早,雨晴刚起身,翠翠就来叫,说是已经做好了早饭,是沈叔亲自下厨做的。
沈留只会做一种饭,那就是面条,还做糊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雨晴吃过一次,印象深刻。
跑到院子,正遇上沈觅从厨房出来,脸上沾了些面粉,衣衫上也沾了些尘土。沈留似是没感觉到自己的狼狈,一见到雨晴就高兴的道:“听人说起脚的饺子落脚的面,尝尝我做的饺子如何?”
翠翠跑过来,递给沈留湿毛巾,让他擦脸。沈留接过毛巾,细细揩过,又对着翠翠道谢,然后和雨晴一起吃饭。
出人意料的是,饺子个头匀溜秀气,一个一个还捏着花边,整齐的摆在洁白的瓷盘里,很是好看。
雨晴惊讶的抬起头,父亲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样好看匀称的仿佛艺术品一样精巧的饺子,她可做不出来。
“爹可真是好手艺,竟然藏了这么多年。”雨晴笑嘻嘻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咦,爹怎么不吃?”
翠翠在一边插嘴,“沈叔早就吃饱了,连带着我,都吃了很多。”
雨晴顺着翠翠的视线看去,在桌子上,还摆着一些饺子,卖相明显的差了许多,有大有小,许多还馅儿都露出来了。
“被你发现了。”沈觅有些不好意思,“你盘子里的都是拣最好看的挑出来地,不然我哪有那么好的本事。又不是……”沈留生生咽下去。
最会做饭的是沈觅,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提他的时候。
翠翠接口道:“沈叔这是忙活了一个晚上,到底包了多少我也都数不清了,最后才挑出来这么一盘子.”
“这些难看吧?其实最难看的我都已经吃掉了。”沈留搓着手上地面,自嘲的笑道。“要不是翠翠帮忙,我还包不好呢。”
“是啊,我看今天一天都够吃的了。”翠翠也跟着说道。
几人一起笑了。
原来这就是爱因斯坦的小板凳啊。
雨晴很努力的吃着,这是父亲用了一晚上做出来的水饺,她一定要好好吃,多吃点,然后带着幸福上路。
吃晚饭,翠翠利落的收拾好。拿过来一个小包袱,一看小包袱,雨晴的离愁别绪全都来了。
她一个大活人,就跟着这个小包袱走了?舍不得爹,舍不得家,甚至翠翠,也显得那么美好。
沈留也不再说话,一向沉默寡言给人感觉木讷地翠翠,表现的分外好,没话也找出来几乎。不外乎就是要多注意身体啊,出门在外毕竟不比家里,等等这些,估计都是当初她母亲嘱咐她的。不过总算没有冷场。
雨晴盯着父亲,这时候父亲心里应该是最难受的,人人都走了,留下的只有他:“爹,你别太累了。”她很想笑一下,可是真的笑不出来。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等我回来揍他们!”雨晴说着眼泪哗哗的落下来,她怎么能丢下自己的爹呢?穿越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风华绝代地父亲;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就是来自父亲的臂弯;第一次用毛笔写字,就是父亲握着她的手;每次闯了祸,母亲要打地时候,总是父亲护着;千里迢迢的回来,总是有父亲陪着。雨晴知道。其实是自己一直依赖父亲,所有的行为。都是想要父亲过得更好。
“傻孩子……”沈留拿出块手帕,细细替雨晴擦拭,“都是成功的职业女性啦,还像个孩子似的。”
雨晴也知道父亲这是在缓和气氛,接过手帕,擦干净眼泪,对着父亲笑道:“女儿知道了。”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沈留的眼里亮晶晶的。
雨晴心下大恸,装作没看见低头捏着帕子:“爹,这块手帕好难看,很不配你,还是让翠翠给你重新做吧。”这块手帕,还是雨晴当初的针线,那时候母亲去世,雨晴学着打理家务,用衣服下脚料给父亲做了帕子,不会绣花,就歪歪扭扭绣了几个字:“此心安处是故乡。”这是沈留最喜欢地一句诗。
当初父女二人真是相依为命啊。
“爹觉得挺好的。”沈留抬起头,已经神色如常,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这个你带着吧。”
那是一只玉镯,雨晴认的是当初父亲买给母亲的礼物,本来是一对,母亲去世时带着一只,另一只留下当作念想。
雨晴本来想拒绝,沈留道:“本来想着等给你当嫁妆呢,现在……,你就带着吧,你娘也会同意的。”
雨晴听话的带上。
“爹,还有什么?”这时候,雨晴巴不得父亲滔滔不绝,仿佛那样就不用离开一样。
“还真有一样。”沈留自己也笑了:“到了县城别忘了吃面条。。起脚地饺子落脚面。”
这是母亲当年常说地话,当年一家三口几乎是逃出大官庄,哪里还顾得上吃饺子?所以母亲有事没事就拿出来说说。
总是要走的,也总是要回来地。
雨晴拿起包袱,豪气干云的打开大门,愣了。
门外黑鸦鸦的都是人,打头的就是张媒婆,其他的都是村里人。原来,雨晴是新科探花夫人的消息一传开,本村里的人都想来看看,偏偏昨天方家不见客,打听到今早雨晴要出门,大家都赶来看了。反正乡里人一贯起得早,不在乎这点时间。
雨晴揉揉额头,躲出去果然是个英明的决定。
堆起一个笑脸,雨晴冲着众人福身:“各位大爷大妈哥哥嫂子们。雨晴谢谢你们的照顾……”
张媒婆抢先回礼:“应该地,应该的。”
雨晴不理她,状似为难,“只是雨晴还要赶路……”
张媒婆又是抢先道:“让让,给方媒婆让条道。”
人群中有人说道:“怎么还叫方媒婆呢?人家可是官家夫人了。”
张媒婆作势打嘴。“看我这拙口笨腮的,就是不会说话,方……呃不是,是齐夫人,你可别介意。”
此话一出,人群又笑成一团,原因无他,齐夫人听起来就像欺负人一样。偏偏张媒婆吐字又咬得很重,欺负人还让人别介意。
雨晴也笑了:“张媒婆您客气什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叫我雨晴就行了。”
“那好,雨晴。”张媒婆大蛇随棍上,“本来我昨天就来了,可是沈老爷说你已经躺下了,我就没敢上门打搅。”
还有张媒婆不敢的事?雨晴含笑问道:“什么事啊?”
人多耳杂,张媒婆有些说不出口,可是过了这村还不知道下店在哪儿。拼着豁出这张老脸,凑到雨晴耳畔,笑声嘀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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