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秦南小姐。”
现在关在卷门的秦南明显被吓得一怔,随后看到说话的人是下午前来的人之一,又把卷门推了上去,笑了笑:“您好,请进吧。”
“请等一等,我去给您倒杯水吧……”秦南把椅子放了下来,笑着对宋明池开口道。
“不用了,我此次来只是因为我想你应该还有些应该对我们说——一些你之前试图隐瞒下来的?”宋明池阻止了秦南的举动,直截了当的开口:“比如说几天前的你和被害人之间的争吵?”
“争吵?”秦南顿了顿,自己也搬了把椅子,靠着墙坐了下来:“警官是从哪里听到的?”
“自然是有证人的。”宋明池明明白白的回答:“但是鉴于你有不在场证明,虽然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但是知情不报也是——而且如果可以,麻烦秦南小姐解释一下为什么平日里都是凌晨一点半关门的奶茶店今天会提前关门?”
“为什么……”秦南偏了偏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以及被害人亲手写的那张便利贴的意思——你似乎很在意那张便利贴?”宋明池咄咄逼人的继续发问。
“为什么……你们都要问为什么!有什么好为什么的!”秦南似乎是被狠狠地刺激到了,忽然激动地叫喊道——可是很快又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倚在墙上,喃喃自语:“是不是她死了,你们就开心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恨不得让我们下地狱!哪怕是下地狱,我们也要在一起……”
“秦南小姐?”宋明池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可是很明显的失败了:“我有罪,我们都有罪!这就是报复!这全是报应!”
凌易安静的站在一旁,眉梢里带着些悲哀和怜悯等等宋明池看不懂的神情。
宋明池也只能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秦南的情绪一点点稳定下来,自己开口道:“抱歉,让您见笑了。”
宋明池摇摇头,但是大概也猜到了秦南伤心的原因。
“今天本来打算去墓园的。”秦南顿了顿:“当然不是去看她的,而是去看另一个人——或许真的有因果循环报应这一说吧。”
这句话倒是超过了宋明池的猜测,他微微皱眉:“怎么这么说?”
“其实每一年的这一天,我和小松都会去墓园,去看一个人。”秦南说着说着,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那不是一个好人,狡猾残忍猥琐恶心,说出的话都让人气愤,尤其是他看人的目光——好像随时都会……”秦南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当时他天天缠着我,说出的每一句下流话都让人恨不得狠狠地将拳头挥在他的身上。”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那样做了。”秦南说到这里,好像彻底的放松下来,反而还笑了笑:“她挺身而出,把那家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她?”宋明池发出了疑问:“闫小松?”
“是啊。”秦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角弯弯,眼睛里面满满的笑意,似乎完全陷入了回忆里:“那时候她剪了个短发,笑起来的时候爽朗,平时板着张脸就够酷的了,更别提她当时忽然出现,一拳一拳的落在那个人身上时——从那么一瞬间开始,她就是我的一切。”
“你和她……”宋明池明明猜到了,却依旧有些迟疑的开口。
“情侣,我们是一对。当时我们一直瞒着其他人,所以别人只是以为我们只是关系好的朋友,但是前一段时间却被我的母亲发现了,她威胁我们假如不分开,就把当初那件事情揭出去——”秦南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好像真的回到了当时的场景:“她说的就是那个恶心的家伙,小松当时有一拳打到了他的头骨,等到三天后,传来他因为头骨断裂死亡的消息——但是死亡鉴定上他是因为一不小心磕到了硬物上,被判为意外事故。”
“但是他曾经在死亡前去医院做过检查,还把检查结果发给了我的母亲,向她索要赔偿——事后我的母亲告诉我,她抹去了医院的记录,但是知道了我和小松的事情后,她就……今天正好是他的祭日,虽然很讨厌他,但是我们对于他的死亡也有责任,所以以往我们都会去他的坟上看看,但是那时候小松说她有事情要离开几天。”
“那时候真的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但是她偏偏要离开一段时间,我问她去哪里,但是她却说要保密,只是说如果真的可以成功,那么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于是我们就吵了起来,但是她很坚决,果然三天前就彻底失了踪,然后再有她的消息……”秦南渐渐地哽咽起来,声音虽然模糊,但是依旧能够听得出其中的痛苦:“为什么到了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说好的要在一起……她当时答应我的……她是唯一一个一直在我身边的人……她们都不要我,只有她……为什么连她都要夺走……”
宋明池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他一贯不会安慰别人,只能按着凌易的指示,抽出面巾纸,递给了哭的满脸泪水的秦南。
秦南勉强的勾起了一个笑:“我……会不会进监狱?”
宋明池摇了摇头:“这要根据法院的判决了。”
喊来了有关部门的同事,宋明池走出了奶茶店,只要一想起下午那个看上去优雅温和的女子最后的哀泣声,就满心的压抑:“凌易,你说到底有没有因果?”
“当然。”凌易反倒是自然许多——他见过的生生死死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没有,我还会在这里?”
“恩?”宋明池显然不能凌易话里的意思。
“真没想到你虽然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是居然也会觉得难过?”凌易懒得看见他这副沮丧的模样,只得开口安慰道:“其实闫小松最后回来过——这里应该有着她最重要的人。”
“你能感觉得到?”宋明池对于凌易对他的评价直接无视了,好奇的看了看他。
“是啊。不管过了多久,他们都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至少这一生一世不变。”凌易偏了偏头,似乎有些犹豫的开口:“而且宋队,这起案子还没破呢,你怎么就这么伤感了?”
“只是有些感触罢了。”宋明池淡淡的舒了口气:“只有尽早找出凶手,才能给活着的和死了的这一对爱人一点点的帮助吧。”
凌易没有说话,只是渐渐地垂下眸子,似乎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好像有些低落的样子。
“我已经让他们顺着那个当年被判为意外死亡的吕康毅的亲属这条线来寻找线索的。”宋明池接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这个不知来历的鬼低沉哀伤的样子。
“是吗——”凌易抬头笑了笑——他直觉上这件事绝不会到此结束,但是他刚刚脑海里一瞬间冒出的画面却让他没有开口的*。
那个奄奄一息的只能躺在病床上的人竟然是自己?
那个最后被一点一点沉入地底的棺材里的人——是最后面无血色的自己?
“那么吸血鬼那条线呢?”凌易自然能够感受到宋明池隐含着关心的目光,抬头看着他。
“没什么线索——赵灿他们去了市里的吸血鬼俱乐部,但是没有人见过闫小松。”宋明池摇了摇头。
“是吗?”凌易将脑海里的画面一点点压下去,对着宋明池笑了起来:“大警官,现在都已经是傍晚十一点了——我们回去吧?你总不能加班到明天吧?”
“回去?”宋明池莫名的重复了一遍,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一个几乎是带着些笑意的表情:“好。”
事实上,他很快就只觉得无奈了——毕竟和一个鬼魂躺在一张床上的感觉实在是很微妙——稍微动一动就会碰到这个鬼魂,从鬼魂身体里直接穿过,虽然并没有实质上的触觉,但是*裸的视觉上的刺激也让他一时间忘了困乏。
偏偏身边的鬼魂睡得倒是香的很,哪怕自己被穿过了无数回,依旧闭着眼睛毫无动静。
宋明池想要去睡客房,可是偏偏这个鬼魂必须在和自己五米的距离之内——于是他煎熬了一晚上,终于等到了第二天凌易苏醒,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卫生间用凉水冲脸提神。
而那厢身为鬼魂的凌易自然是不存在睡眠这一回事的——他一晚上都在试图寻找原主的记忆,但是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身边的宋明池辗转反侧让他很想调侃调侃。
而将凉水劈头盖脸统统从头顶浇下的宋明池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才拿起电话他就立刻变得清醒无比。
就连坐在一边忍着偷笑的凌易也正经了起来,毕竟赵灿那大嗓门实在是过于响亮,而那句又出命案了——如同炸雷一般直接让两个人都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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