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乾透过一面单向透明的玻璃盯着一条躺椅上的林倩倩,各种仪器转绕着她,流水般的数据从一边计算机输出,她躺在那儿,平静得像睡着了。
“安详的睡美人。”白乾自语道:“不敢想像她醒来后会是那样的杀人机器。”
“从她被关押至今。”一边的技术人员道:“她一直保持着规律的生活状态,除了昏迷时接受检查外,饮食和运动都在固定的时间,她很安静,我们一点没发现她有试图逃跑的迹象。”
白乾转过身来,“我只想知道是否从她身上找到了速成高手的原因?”
“对不起,但我们有些其他收获,与沈叶有关。”
白乾冷笑,“眼前的人都摆不平,倒扯到千里之外的人身上。你最好不要同我说些废话。”
望着白乾冷冰冰的眼神,技术员没来由地害怕,“这个……我们已经把结果交到齐韦手上了。”
“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事?”
“他一直跟踪这个案子,再说刘靳会长授权给他,所以……”
齐韦想了想,“带我去见他。”
小岛之家,齐韦在阳光明媚的草坪上翻看着一本《圣经》,忽然他听到天空中直升机的声音,接着一条绳梯垂在他不远处,白乾缓缓降落在他身边。
齐韦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圣经》。
“有人说,你和上帝对话,你是信徒。如果上帝和你对话,你就是疯子。”白乾边走过来边道。“齐管家,你属于哪一种?”
齐韦合上《圣经》,叹道:“想问什么快点问吧。”
“问题一,世上真有人能未卜先知吗?”
“我所知道的人中没有。”
“问题二,如果没有。为什么沈中奇每一步总走在协会前面?”
“他擅长计算与分析,这并不是什么预测之类的神秘术,只是他想得更多,收集的情报更多,对未来的可能性设计得更周全点。”
“问题三,沈叶在成长过程中性格会有无数种可能的变化。而任何变化都可能导致事情向不可测的方向发展,沈中奇如何把握沈叶在速成高手后一定会按照既定路线走?或者说,他怎么知道沈叶会是哪种性格?”
齐韦道:“你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份科学报告。”
“我听说我要的科学报告在你手上。”
齐韦从座位下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白乾刚要翻又合起来。“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很简单,就像人喝了酒以后会胆量变大,这时的胆大并不是他天生性格如此,是酒精的化学作用。沈叶从前软弱、易激动、同情心泛滥,遇事犹豫不决。我承认生活的历练会对他有些改变,可他在维摩表现出的冷静与智商显然让人觉得他进步太快了。”
“你想说沈叶的变化是种化学作用?”
“对于罗美薇那样的专家来说,做到这一点不难,用一点曲霉菌、军团菌……不管是什么。再配合一些药物,拔高一下沈叶的肾上腺激素,扩充一下大脑回沟面积。再给脊椎用点针炙法让沈叶在任何情况保持心跳稳定,或者我们常说的处惊不变……总而言之,外对他现有的个性加上一些市面上能买到的药物,就可以把沈叶变得坚定、强悍、冷静甚至超高智商。这些变化自然也影响到沈叶的性格,再根据这样的性格对他可能进行的行动分析筛选,找出最合适的方案。然后,沈中奇就能‘未卜先知’了。”
听齐韦说完。白乾这才翻开手中的文件仔细看起来,看了几分钟后他合上文件。“你确定林倩倩身上得到数据一定和沈叶的匹配吗?”
“当然不能,沈中奇不可能想不到我们会从林倩倩身上入手进行医学分析,沈叶的变化中一定有些我们所不知道的。”
“让我们的专家进行药物分析能找出结果吗?”
齐韦摇头,“我肯定沈中奇给沈叶的性格定向只是一个轮廓,更多的还是让他自由发展,他得有一些自己猜不到的事情,才能让敌人也猜不到。”
白乾把文件扔到一边,“这就是你抢先拿走报告的理由?你认为我针对沈叶做的个人分析是无用功?”
“不完全是,至少你知道来问问我意见。”
白乾上前一步,“你知道我重视你,所以你不可以在这看房子了。”
齐韦摊摊手,“我答应过沈叶,不和他们父子作对。”
“但现在我才是你的老板。老齐,我今天来已经做好了应付你所有托辞的准备,如果你坚定不肯出来帮我,我会把你调到金焕的手下,他现在正在对林皇展开积极行动,我想你会‘喜欢’那种氛围的。”
齐韦苦叹:“协会比我聪明的人多的是,你何苦死抓着我一个老头子不放?”
“只怪你是对沈氏父子最了解的人。老齐,你不可能永远脚踏两条船,你对沈中奇的义气已经对得起他绰绰有余了,你该回归对协会的忠诚上来。”
齐韦默不作声。
“老齐。”白乾按住他的肩膀,“我可以答应你,无视协会的格杀令,事情解决我会全力保住他们父子的性命。你明白我的为人,这事我接手总比别人要好。”
齐韦咬着嘴唇,半晌后,终于问道:“你想要什么?”
“谁是沈中奇在协会的卧底?”
齐韦笑道:“你就一点不怀疑我?”
白乾摇头,“你做不了两面派,你从前能在沈叶与协会之间游刃有余不是你在作戏,而是你对两边都是忠诚的。”
“但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相信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知道。”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我真想不到。”
“试着想想。你肯帮忙我会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
“比如说呢?”
“比如可以放掉方城或林倩倩的其中一个。”
齐韦身体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白乾。
白乾道:“沈中奇给你的任务是照顾他的儿子。你现在耿耿于怀无非就是你觉得任务没有彻底完成。你是个近乎病态的完美主义者,所以你内疚。我给你个选择,你可以挑一人继任你的保姆工作,结束你的负罪感。没有阴谋,没有诡计。不是什么放长线钓大鱼,是你我之间纯粹的交易。”
“你该明白,他们任何一人回到沈叶身边都会让他如虎添翼。”
“我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问题是,我现在身边连只猪都找不到。”白乾恳切地道:“我需要帮手,我知道谁能帮到我。为了一个高效的团队。我不怕冒这个险。”
齐韦的五指捏紧了。
“好好想想,这样之后你再不欠沈中奇什么,你有了明确的阵营,你会得到重用,我虽不敢说我是同沈中奇一样的出色。但我也算个能交朋友的人。你帮我的话,我们可以抢在协会另找他人之前解决这些破事,你也许不能掌控大局,但至少你不会置身事外一无所知。”
齐韦咬咬牙,“我选林倩倩。”
白乾吃惊,“居然不是方城?”
“方城是个智囊,但不是好保姆。”
白乾露出微笑,“我如你所愿。”
维摩的海岸线会让沈叶怀念起小岛之家。这片贫瘠的土地没有太多污染,淡蓝的海水无声地诉说着它的纯净。
沈叶站在一块最高的礁石上,长长地吸口气一跃而下。如鱼雷扎进海底,游过漫舞的水草和五彩的鱼群,眼前出现了一条纯白的晶矿带,在透过海水的阳光下,发散着五彩的光芒。
经过特训后的沈叶可以在水底潜行十五分钟,强悍的身体硬度可以支撑到水下两百多米。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浮上水面再吸一口气再沉下去。
终于。他看到了晶矿带上巨大的机器,它像个巨人。长长的钢爪牢牢扣在晶石上,两侧的钢架像它的巨臂,中央一个能量槽不断地跳动着淡黄色的液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沈叶喃喃道,“刘靳,你一定想不到雷神武装离你这么近吧?”
他游近了机器,到底部时看到一个入口,他身体蜷缩成一团钻了进去,看到一个亮着光屏的五指掌印,是个掌纹扫瞄仪。
他按上手掌,扫瞄后一个隔板打开,他钻了进去后下面隔板合拢,随着隔板合拢,水慢慢地排出去,他踏在了实地上。
一边的大门打开,里面是个乳白色的空间,地面墙面有着古朴的花纹,中央一具像中世纪武士铠甲的机器人。
沈叶走到它面前,机器人滴一声自动运行,头抬了起来发出电子音:“您已进入禁区,请在十秒内出示您的身份证明,否则我将进入自毁程序。”
“身份?”沈叶低头看到它有一颗红色的白线缠绕的核心能量块,像个心脏一样地跳动。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心脏上。
“基因识别中……”机器的中央计算机在紧张地计算着,时间一秒秒减少,沈叶看着不到十秒就要爆炸的空间,表情没有丝毫紧张。
在倒数一时,机器人发出滴的一声,瞳孔从红色变成蓝色,“少主,欢迎回家。”
机器人开始变形,身体各部份一点点脱落,最后只留几个关键部件,正是罗美薇向沈叶说过的雷神武装几个组成部份。
“家?”沈叶笑了,“老爸,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家?”他直视机器人的双眼,“知道吗?这让我想到了蜗牛的壳,我非常感谢你费尽苦心只为给我准备这套保护装置,但我想说,我不会永远呆在这个‘家’里的。”
他摘下身后的包囊中的机械手臂装上去,呜的一声,整个雷神武装发出高亮的光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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