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弄疼你吗?”肖郎指尖在祁爽的轻柔软湿的发间理划过,吹风机散着午夜的暗香。
祁爽就坐在更衣室的镜子前,她神色里的惊恐渐渐被稀释在阵阵清风里,并无好转,成了凝固。
祁爽?祁老师?andy妈妈?还是思瞳?肖郎一是不知怎么称呼她,也就对接下来的对话开展,毫无思绪。发丝如丝绸般的顺滑柔和,指尖渐渐僵硬。
祁爽闭上了眼睛,她在回顾刚才发生的所有,以及,被差点侵入的关键节点。手不自然而然在模拟中压住了自己的胸口,调制成跌宕无序的呼吸。
她本来是背着汤池的入口在全脑空白中看月亮。陌生男子端着食盘提醒她,套餐到了。
酒店赠送食盘再正常不过了。她一开始只是侧脸回了个答应,谢谢,就放在那里吧。
发现事态不妙之时,正是在自己散神打算进食的时候。回头一看,陌生男子并非服务员装扮,而是松散地架着一浴袍。立马想到桃色服务,但她对仪表堂堂的陌生人都没有兴致,更何况是只鸭。
于是有了争吵和卖力的解释。
祁爽打开了双眼。非常不对劲。他若是一开始就需要执行命令就应该抓住时间,而不是在等待自己回头。他一开始并没有用性器压制自己,而是在自己的反抗和挣扎中临时开起了试探,真起色胆之心,都属于他的命令之外。
她看到桌上的毛巾时,立马捂紧了嘴巴,开始作呕。
肖郎能猜到她接下来的种种反应,刚从池边抱走的时候有情绪波动很大,一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后就沉默不语。受害者需要自我缓冲的空间。
更衣室里没有水。就把她抱在自己身前,一边顺着她背脊起伏的线条安抚呼吸,一边拍着她的后脑勺说没事了没事了,等下我们去接andy。
andy是祁爽的镇痛剂。她刚涌至而上的恶心,全因身下秘处激起被侵犯时的错觉而起。
“那个”祁爽抬头时,正和他的温情撞上。
祁爽对于新称呼,同样不知所措。或许luna爸爸最合适?
“走吧,先去接andy,你们今晚住另外的房间。”
“好。谢谢。”
祁爽近乎气语:“andy”
酒店套房的床比家里的单人宽敞点,他今晚几乎自由发挥,趴着屁股朝上成一小小山包。祁爽摸了摸他的屁股,又凑近轻轻唤了一声:“andy”
“嗯?”小andy跪起身子,双手揉着眼睛,软绵绵叫,“妈咪。”
“我们要换一个房间。”祁爽趁着床头的夜灯给andy套上了眼罩,半跪在床边把他横抱进怀里,“我先把眼罩给你带上,因为妈咪刚刚发现了一只蟑螂。”
“我不要看蟑螂”andy的小腿用力蹬了一脚祁爽的手臂,在她怀里摆动挣脱,做势要摘下眼罩:“我不要蟑螂!”
祁爽胳膊和胸口连着被andy踢了好几脚,痛出一丝丝哑响,他也是个有脾气的小怪物。在墙角的肖郎疾步帮忙拉回眼罩,他对祁爽做着嘴型:我来抱?
我ok的。她眉心里能扭出个旋涡来。
“妈咪在妈咪在。”祁浩然就靠在她肩膀上,祁爽拖着他的屁股站在窗帘边上唱着《baby mine》哄睡:“baby mine,don't you cry,baby mine,dry your eyes.rest your head close to my heart,never to part”
肖郎靠在墙边看她慢慢摇曳的身影,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化成一股旋律埋回自己的心田,跟着一起唱。
祁爽唱完时落了个深吻在祁浩然的脸蛋上:“我们玩一个小小的游戏,谁要是说话谁就输了,你输了的话就不能参加明天的活动,你就不能跟着luna一起玩,我要是输了的话我就让你在我们家里养一条狗狗,你可以自己去宠物超市选。游戏开始了,andy。”
肖郎看到祁浩然用自己的小拳头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第一次觉得祁爽就像是童话制造机一般,和祁浩然之间的相处无时无刻都被魔法包围。
这么听妈妈话的男孩子,祁爽一定是花了百分百的心血在他身上。那孩子的爸爸呢?她之所以离婚是不是因为丧偶式教育而害的?
等祁浩然睡着后。一人指挥,一人实行,默契保持在缄默中。等出门时,肖郎手上提着祁爽的妈咪双肩包,肩膀上挂着祁浩然的狮子小水壶,一只手还时不时帮祁爽拉盖在祁浩然身上的小毯子。
静音的地毯过去和未来,不知被多少户欢乐之家踩过。
肖郎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就在自己套房的隔壁。等祁爽安顿好小孩锁上门出来时,靠着门缓缓舒了口气,
“累吗?”肖郎收好手机,看了眼她内向的脚尖,某些联想实在好奇。
客厅温度比较低,她就环着双臂蹭了衣服:“还好,你呢?”
他熟悉地从包里拿出披肩给往前递给她:“我不累。天亮了我让人陪你去检查,andy我帮你带?”
祁爽呼吸微凝,哽咽:“我其实这种取证很难。”
“你不走法律程序?”
“你私下处理好。”答案或许不是我们直面的可能。她断在心里的重石底,却跟下达命令般的口吻。
肖郎见披肩在她手里没有进一步施展的可能性,兀自取下给她披在肩上,把人裹得密不透风。羊绒的,柔和到起不了一个碍眼的角。
他说:“我尽力,给你一个公正的回复。”
祁爽明明得到了宽慰,却落下了寂寥的眼泪:“你后悔吗?随便答应下来,两面夹击很难做人。”
肖郎看着第一滴眼泪落在奶白色的披肩上,立马成了一滴灼蚀过自己心的灰烬。
“做不了人,就做个假笑人呗。”他悔出此言,就像是在她面前摔了个趔趄般。
“你还好吗?”祁爽泪痕保留。这个普通的问候,在她刚去异乡时,每每孤独月夜里,试想无数次。
她犯了错,还拉下一群毫无联系的人一同与自己跳水溺亡。祁利萍那时候是要她死了往来之心,不管是fake id还是原有护照,回国行程给她切断,毫无生机可指望。与其说是游学在美八年,不如说是被祁利萍放着无数双监视的眼睛软囚禁八年。
你看,她名字都改好了,爽,皆为过错。
回忆跟着问候盘旋在脑海,肖郎叫她:“思瞳。”
祁爽怵在原地,浑身都在战栗。
肖郎掌住她单薄的肩膀,把人拽进自己怀里。下巴低落在她发顶:“那你过的好吗?”
“不太好。”她实话实说,战栗和抽泣,无力和狼狈剧增,“一开始真的不好看了很久的医生,要拿新的身份融入新交友圈,别人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会迟钝好久才想起来,她们都在背地里说我是私生子,一开始很反感,最后也适应了。没有真朋友,会受种族歧视,学习也会跟不上。”
她抬起脸直接擦了擦眼泪:“我有次参加一个校园活动,结束后有个晚宴,有个意大利的男生跑来跟我搭讪,他就想揩我油,被我用跆拳道制服了。”
肖郎拇指在她眼下把眼泪轻揉而过:“那你还挺厉害的。”
“波士顿的中餐好难吃,就只有两家凑合得过去。”
肖郎知道,她走到哪里都以食为先。祁爽不喜欢生冷菜系,她的主食是米饭或者面类,跟自己一起以后,喜欢上了麻酱,觉得麻酱是所有菜系的灵魂。
“所以自己就学会做饭了吗?”
祁爽想到以前两人挤在单人套出租房时,只要她踢上他小腿一脚,他就自觉起身到狭窄昏暗的厨房里做饭。
“但一开始不适应那边的炉灶,炒菜不方便控制火候,其实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就懒得做了。”
肖郎忍俊不禁,她这人就是喜欢发骚抱怨连篇,实则都在默默承受。
“拿手好菜是什么?”
“都拿不出手。”
“谦虚了。”
“是真的,你不信吗?”
“我当然信。”
“我们之间不应该建立信任。”祁爽手爬上了他的肩膀,落下一声可有可无的捶响,“你就这么心甘情愿中你太太的圈套?”
“还有人会告诉她,我和你在一起,彻夜未归。”肖郎的声音淡如墙角落进的残月。
祁爽的食指爬上他的冷唇:“你和我在偷情。”
她合在自己心上心跳此刻骤急,他也不忙着叫她面对事实。事实就是,他落在她耳边的沉响:“是一夜情。”
祁爽贴着他的身躯步步后退,退到房间门口时,在错乱的呼吸里,她深刻明白,这个夜晚由错误构成。这个夜晚只是她毫无准备生命中的一夜,而她的人生,本都是由错误构成。
“紧张吗?”肖郎在解开她的第一颗纽扣时,把吻延绵在肩膀的尽头。
祁爽冰冷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丛:“那你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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