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瑜离开洛阳,一路上拖拖拉拉,十六天后才抵达楚王司马玮的宫邸。
刚抵达荆州北门,就被守门卫士拦截下来:“干什么的?”
刘子瑜伸出精致的手指,挑开帘子,只漏出半张脸,眸子闪了闪,轻声言道:”速速禀报去,我是从京城来的,奉皇后娘娘旨意,来荆州与楚王有要事相商。”
守卫看着刘子瑜与中原人迥异的样貌,自然是不信,带队守卫道:“老子看你不像中原人士,说!是不是蛮族派来的斥候?”话音刚落,守卫们齐刷刷地将他团团围住,长矛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阵阵寒光。
刘子瑜常年在宫中,哪见过这阵势,吓得身子不由哆嗦起来,但倔强的嘴巴依然盛气凌人:“你们这是要斩杀皇后娘娘的信使吗?”说着从怀里掏出贾南风写给楚王司马玮的书信:“眼瞎的东西,没看出来吗,这可是娘娘亲笔书信。”
带队守卫打量了一下刘子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就吩咐其他守卫:“看着他点,别让他乱动,我回去禀报楚王。”
此时楚王司马玮正在宫邸的校场与一干军士们一起练习射箭,说是一起射箭,其实也就是军士们观看司马玮的表演罢了。
楚王司马玮是晋武帝司马炎的第五子,生母是司马炎生前最宠爱的审美人,因此司马玮深得圣宠,与其他宗亲王室弟子相比,司马玮不仅精通笔墨,而且特别喜欢习武、骑马、射箭,也因此被册封楚王留荆州就藩时,他就将原来行宫的后花园重新修建成为一个能够操练的校场。
军校场,烈日炎炎,司马玮桀骜的眉头微微一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颗颗渗出,身边的一个军士看着拉弓半天的司马玮,开玩笑地说道:“王爷,您这都瞄了有一刻钟了,怎么不射啊?”
司马玮瞥了一眼那个军士,故作生气道:“闭嘴!别打扰我。”
军士继续开玩笑地说道:“王爷,您就别故弄玄虚了,今晚的酒您请定了。”
司马玮颓废地放下弓箭,一脸沮丧地说道:“天天这么射来射去的,太没意思了,就不能有个特别的方式吗。”接着看了身边的军士们,脸色又变得兴奋起来:“你们,给本王想一个奇特的玩法,谁若是想出好点子,本王今晚就请谁喝本王珍藏多年的好酒。”
军士们一听,纷纷扼腕顿拳,一脸兴奋。
这时守卫急匆匆地跑到司马玮面前,禀报道:“王爷,北门守卫抓获一个自称是皇后信使的羌人,小的们怕他是个蛮族探子,没敢放行,把他扣在了门外。”
司马玮一听士兵描述,心里已知到了个七七八八,却假装不知道地说:“把他带到本王这儿来。”
刘子瑜被几个士兵押解带到司马玮面前,刘子瑜在宫中养尊处优,哪受得了这些推搡,一张脸已是半红半紫的恼怒起来,嘴里气恼地喊着:“你们这是要找死啊,快放开我!”
司马玮打量了下刘子瑜,假装出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说你就是皇后娘娘的信使?”
刘子瑜气急败坏地看着司马玮:“什么信使?我是皇后娘娘的……的亲使。”说到这里,刘子瑜甩开士兵的手,整理衣冠,摆出一副姿态,等着司马玮行礼。
司马玮虽行事不循皇家礼仪,但也不耻贾南风私募男宠一事,一时之间神色也暗了下来。心里不舒服,言语就表现了出来,把弓掂了掂道:“只到你是替皇后娘娘出行的,却原来只是亲使,在洛阳的日子里,没人教你皇家礼仪吗?”
刘子瑜本来是因为被兵士扣押心里面气愤,全然忘了与司马玮行礼仪之事,他慌忙地朝司马玮行礼:“宫中信使刘子瑜见过楚王。”
司马玮忙拦下,“啊!没事儿,本王也不是那种苛责之人。”接过士兵递上前的帕子,一边擦着汗一边斜眼看向刘子瑜“你不是说你是皇后娘娘的信使么?信呢?”
刘子瑜这才想起自己来荆州找楚王的目的,忙在身上摸索出信,递到司马玮面前,一条命已被吓掉半条。
司马玮拆开火漆,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但又旋即而逝。随即将信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军士,暗暗使了个眼色。
刘子瑜软了软身子,忙笑到:“是的,王爷。小的乃是羌人。”
“羌人?”司马玮把手搭在刘子瑜的肩上,像无意想起一般道:“本王听说北地的蛮族个个都是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你看这样如何,这刘信使车马劳顿,来到本王这里,不如就让本王陪你松松筋骨,耍两把如何?”说笑间已是一脸悬崖百丈冰。
刘子瑜这边已经听得是一个哆嗦,他虽是羌人,但出身在经商家庭,哪里练过刀枪棍棒这些,更何况进宫三年,天天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身子骨早已娇弱不堪。但看司马玮一脸寒冰又不敢直接拒绝,便弱弱地回绝道:“怎敢劳驾楚王相陪,子瑜手无缚鸡之力,可弄不会这些刀枪棍棒。”
司马玮却是一脸很夸张的惊讶,接着大笑不止:“啊哈哈!刘信使过谦了,怎会有不会舞刀弄枪的羌人!刘子瑜,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吗?我这里一半的部队人马都有过在北地与你们那些蛮族战斗的经历,我们谁都知道北地蛮族那可是从小就会骑马耍刀,是不是?周肃。”
那个接信的军士忙向前一步,回答道:“是的,王爷,小的在太康四年的时候曾经与朝中征西将军在雍州一带就是与你们羌人发生过战斗,小的记得很清楚,那时我们围剿的是一个羌人部落,一个十一二大的孩子骑着马拿着刀趁我军不注意,伤了三个士兵,最后还是被我一刀斩下,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孩子死的时候,两眼瞪得大大的怒视着前方。”
司马玮看着刘子瑜:“听到没?连十一二的孩童都能连伤我大晋三名士兵,这就很明显你们羌人天生的会骑马会打仗,别推辞了,跟本王过两招。周肃,把你的刀给他。”
周肃一把抽出身上的佩刀扔在刘子瑜脚下,刘子瑜吓了一跳,看着司马玮脸色苍白,哆嗦的手一点点伸向脚下的刀,他真没想到这个二世祖王爷居然要跟他来真的,心里一个劲儿地叫苦。
周肃给刘子瑜的刀是晋朝军中很普遍的环首刀,此刀平背直刃,手柄短与刀身连为一体,中间没有护手的格,柄上缠绕有粗糙物,是防止作战过程中刀脱手的,刘子瑜在宫中多年,羸弱的身子加上细皮嫩肉,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刘子瑜就感觉手上火辣辣地疼,周肃的刀柄缠的是最粗的麻布,像他这等人的双手娇嫩,握起来自然会疼。
司马玮摇了摇头,故作一脸失望:“没劲,真没劲!刘子瑜,你是我见过的最孬的羌人,本王还想着跟你过两招,你居然连连推诿,甚至都不愿拿这把刀。”说完,一脸失望的样子。
刘子瑜顾不得众人嘲笑,一脸委屈地垂着头。
司马玮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换一种玩法,”他拍了拍刘子瑜,指着一百步外的木桩:“你看那里有个木桩,我们这样玩好不好?你站在那里,本王在你的脑袋上放一个桃,然后本王开弓三次射你脑袋上的桃,你看好不好?”
刘子瑜一听吓得脸色苍白,跪倒在司马玮面前,拼命地磕着头求饶道:“王爷,不可。会出人命的。”
司马玮却不以为然:“哎!没事的,难道你不相信本王的箭术吗?”
刘子瑜几乎哭丧着脸:“那也不行啊!王爷,真的会出人命的,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王爷你不能这样啊!”
一直祥言面善的司马玮突然暴怒:“刘子瑜,你是瞧不起本王吗?我好意待你,你却三番五次让我在军中将士面前颜面尽失,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站木桩那里见识本王的百步穿杨。二,本王现在就让身边的这些人乱刀砍死你,选吧!别拖太久,本王耐心有限。”
刘子瑜没想到惹怒了楚王,忙跪地求饶,鼻涕眼泪几乎糊满了他的脸:“不可以啊!王爷。我还不想死。”
“来人!把他架到木桩那里,给我捆好了,本王让你们见识下本王的百步穿杨。如果本王赢了,本王今晚就和诸位吃肉喝酒。”
司马玮这番话,引得全体军士欢呼雀跃,很快就把吓瘫的刘子瑜绑在一百步外的训练桩上。
司马玮装模做样地瞄了半天,第一支箭离弦而发,刘子瑜看着迎面飞来的箭,吓得面如土色,嗖的一声,刘子瑜只觉得耳根火辣辣地疼,第一支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飞过,一串血珠随风飘落。
啊!刘子瑜吓得大声尖叫。
司马玮却是一脸玩世不恭:“咦?射偏了,再来!”接着又搭弓瞄了起来,嗖的一声第二支箭脱弦而出,众人紧张的神情看着对面几乎吓瘫的刘子瑜。
“射中了!王爷,射中了。”报靶的士兵在对面高声欢呼。
司马玮眯着眼睛盯了会儿对面的刘子瑜,箭已经将桃子射得崩裂开来,桃子溢出的汁水正顺着刘子瑜的头发滴滴答答,混着泪水已是一脸狼狈。
司马玮很得意地说道:“好!本王今晚请你们喝酒吃肉。”
这时周肃提醒道:“王爷,一共三次机会,您手中还剩余一箭。”
司马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弓,眼角闪过一丝冷光,抬头看了看刘子瑜,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拍了拍那个提醒的军士肩膀:“对哦!还有一箭,这样本王给你们再露一手,让这支箭射穿前面那支箭,若是赢了,本王再给你们每人赏银,怎么样?”
军士们更加兴奋了,齐声高呼:“王爷必胜!王爷必胜!”
刘子瑜已经吓得失声喊道:“楚王,别闹了,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
司马玮置若罔闻,搭弓瞄准,半眯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只见嗖的一声第三支箭也离弦发出。
众军士突然哑声,众人惊愕。
过了些许,报靶士兵才突然失声喊道:“王爷,出……出人命了,人被射死了。”
众军士心下不解,这楚王虽非百发百中,但也是素有箭无虚发之称,这小小的靶场更是不在话下。一时间,各色心思涌了上来。
司马玮带着一脸茫然,来到靶前,只见第三箭正中刘子瑜的咽喉,贯穿的箭杆死死地封住了刘子瑜的气管,刘子瑜蠕动着嘴巴,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随即又慢慢地沉了下去,眼睛的光芒也渐渐地涣散,直至暗淡无光,抽搐的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抖动。
司马玮叹了口气:”哎,羌人的个子太高了,太高了……”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又找不到其中的玄机,匆匆都散了。
周肃低声对司马玮说道:“王爷,这如何处理,可需回报皇后娘娘?”
”厚葬”司马玮高声到,“都是本王失误,本王失误,命令下去,今晚大摆宴席,为众将士压惊,另外给每个士兵发五十文,军官一律一百文,酒足饭饱之后,三天后起身洛阳,当面向皇后娘娘请罪!”
众人心下疑惑但又不敢多问。
司马玮转过身,目光深邃紧紧盯着正北方,缓缓地说道:“洛阳。”
杨济府邸,卫夫人怀抱着浣萝正在和她的孩子们一起乘凉嬉戏。
卫夫人的长子十三岁的修儿,看着怀抱浣萝的卫夫人,问道:“娘!浣萝妹妹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起玩啊?”
卫夫人笑道:“不急,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和你们一起玩了。”
九岁的次子定儿则晃了晃手上的风车道:“娘!等浣萝妹妹长大了,我带她一起去玩风车吧。”
卫夫人很是欣慰地看着孩子们,他们并没有因浣萝是庶出而歧视疏远这个刚出生的妹妹,相反大家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这时一个丫鬟领着一个身形羸弱的老人向卫夫人的方向走来,卫夫人大老远就认出了来者是家伯,当朝太子少傅卫瓘。
卫夫人带着孩子们一一向卫瓘行礼,随后让奶妈带孩子们退下。
卫夫人是卫瓘堂弟的女儿,堂弟早逝,是卫瓘亲手将卫夫人抚养成人,所以在卫夫人心中,卫瓘就犹如她的父亲。
卫夫人问道:“家伯今日为何而来?”
卫瓘也不言它,直接了当地说道:“子鸾,我今日来是告诉你,汝南王和楚王已经带兵在前往洛阳的路上了。”
卫夫人听了,心中恍惚,问道:“家伯,这是为何?如今天下歌舞升平,何来战事?而且还是朝着洛阳方向,难道?”
卫瓘一脸担忧地说道:“你呀!赶快让你的夫君再劝劝他那个执迷不悟的大哥吧!两个王爷奉旨勤王,寓意何在?这就是朝着杨骏来着,如果说朝廷只冲着他一人,我也就没必要来这里找你说这事了,我怕的是朝廷此举是朝着你们整个杨家来的。子鸾,你虽说只是我的旁侄女,可家伯也不想看到你们有可能因为这事牵扯其中,你告诉杨济,王室大军到来之前,让杨济务必劝他大哥赶紧递交辞呈,告老还乡,还有一息尚存。如果不听,就让杨济辞去卫将军一职,赶紧离开洛阳,否则一切都晚了。”
卫夫人有些不解,道:“家伯,我记得前些日子,浣萝庆生宴时,夫君与二伯曾劝大伯归还遗诏的事,为此兄弟之间弄得很是不睦。”
卫瓘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现在已经不是归不归还遗诏那样容易,而是你们杨家肯否放弃权力的事。当今皇后乃是贾充郭槐之女,我太了解皇后的为人,天性狠厉,做事独断专行、心狠手辣,老夫岂只是有一些担心。”
卫夫人忙行礼谢过:“家伯的顾虑,我会转告给老爷的。”
十天后,汝南王司马亮抵达洛阳,皇帝司马衷,皇后贾南风在棠梨宫为汝南王司马亮接风洗尘。
汝南王司马亮行君臣跪拜之礼:“汝南王司马亮拜见皇上皇后。”
贾南风笑着迎上前,脆生生喊到:“四爷爷,一家人不必客气,快快免礼。”
这一声四爷爷让司马亮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皇帝司马衷笑得一脸憨态,学着贾南风喊着
司马亮开门见山地说道:“本王是接到了皇上皇后的密旨,马不停蹄地来到洛阳,如若朝中有事需要本王能分忧的,皇上皇后吩咐便是。”
贾南风收起笑容道:”先皇仙逝,只留我们小辈在这,朝局之上人微言轻,一切还仰仗四爷爷来帮皇上辅佐朝政。”
司马亮闻言心里却是一惊,萧无痕给他带去的书信,明明写着勤王铲除杨骏叛逆的字眼,但贾南风却只是让他辅佐朝政,这让他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太监禀报:赵王司马伦拜见。
司马亮此时更加意外。他与赵王司马伦都是司马懿的儿子,对于他的这个弟弟,他打心眼里就瞧不上,所以来往比较少,只是现如今,皇族宗亲里就只剩下他俩辈分最大,虽说疑惑,但也是为了皇室的面子,不想在重要场合给对方难堪。
赵王司马伦毕恭毕敬地跪拜道:“臣司马伦拜见皇上皇后。”
贾南风此时心内暗暗得意,却没有表现出来,忙应道:“赵王,你看这边谁来了。”
司马伦回头一看是司马亮,也不行礼,淡淡地说道:“哟!是四哥。”
司马亮也是冷冷地回应了一句:“九弟,你怎么不在你的藩地,跑到京城来干嘛?”
司马伦笑到,不咸不淡地说:“四哥怕不是老糊涂了,你这记性可是不够了,九弟我奉先帝的旨意,在朝中做太子太傅都三年了。”
司马亮啧啧摇了摇头,他是实在不敢苟同朝廷这一安排,对于他的这个弟弟他太了解了,仗着父亲司马懿的宠爱,司马伦一向品行不端,而且做人做事毫无底线,如今已在朝中,只怕没什么好事发生。
“好了好了!四爷爷,九爷爷,不要吵了。”皇帝司马衷劝解道。
“是啊!二位叔祖父,如今皇室现存的宗室就二位德高望重,难得你们二位兄弟相见,咱们就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贾南风见时机成熟,忙过来劝解,接着问道:“九爷爷,您来找皇上和本宫所为何事?”
赵王司马伦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杨骏实在是欺人太甚,前些日子冀州传来洪涝的塘报,中书监华廙想立刻禀报皇上皇后定夺,但是却被杨骏予以训斥,本王知道这事之后,就与杨骏对质,杨骏却对本王说,民生军事无需本王多言,而且他已派一个叫王琰的门生前往冀州,协助冀州刺史全权负责抗洪救灾一事。”
贾南风假意眉头一皱,对司马亮说道:“四爷爷,您听到了吧!这就是本宫让你回洛阳辅政的原由。而且先帝遗诏明确表示皇上登基,朝政由四爷爷和杨骏共同辅佐。”
司马亮行礼道:“这是自然,作为大晋的皇室一员,本王自然义不容辞。”
但司马亮心里却是疑惑不已,司马伦为征西将军、开府仪三司,镇守关中。为何却跑到洛阳进京面圣。
“好!本宫就需要四爷爷的这个态度。”贾南风高兴地站了起来,以赞赏的眼光看着司马亮:“汝南王高风亮节,不愧是我大晋朝皇族的长辈楷模。有汝南王辅佐朝政,本宫就放心得多了。”
一旁的赵王司马伦也趁机插话:“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大晋是从我父高祖皇帝开始,历经三代得来的江山,岂容他人染指,如若有乱臣贼子敢谋篡我大晋江山社稷,本王绝不姑息手软。”
贾南风眼角上挑,笑不达眼底看着两位皇叔,薄唇微启,唇角浮现了一丝冷意,轻哼到:“好!只要我司马家族君臣一心,谅那些乱臣贼子也不敢动摇我大晋的江山。”
她说完转向司马亮:“明日起,汝南王入朝任太尉、录尚书事,兼任太子太傅,本宫倒要瞧瞧他杨骏有什么话要说。”
司马亮拜谢皇帝皇后之后离开棠梨宫,没走多远,就听到贾南风严厉的训斥和司马伦的苦苦哀求,原来是因他镇守关中,因赏罚不公,引起了当地氐族羌族的叛乱才被征召回京。
司马亮苦笑了一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繁华的洛阳街道,行人熙熙攘攘。下朝后的杨济杨珧来到了洛阳的宾来客酒楼。
宾来客酒楼地处繁华之地,布置精致整洁,又能俯瞰洛阳城的全部风景,故达官贵人名门学士都会来此一聚。
杨珧杨济是早朝之后在回府的路上,中书监华廙对他们说有要事在宾来客酒楼见,因为只是急匆匆留下这么一句话,杨珧杨济虽然疑惑也只好答应赴约。
大约等了一刻钟,华廙就匆匆赶来,面额已有细细汗珠渗出。
“快!茶水,渴死我了。”华廙一进来就说道,边说边拿起桌边一茶杯一饮而尽。
杨珧杨济有些不解,这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华廙如此行色匆匆。
华廙歇了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二位杨大人,我说你们劝你大哥没有?”
杨珧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华廙闻言一拍大腿,一脸惊忧之色。
杨济匆忙解释道:“愚弟次女庆生宴上,愚弟与二哥已多加劝解,怎奈却遭到大哥的驳斥,令大哥心生怨恨。”
华廙长叹一口气:“完了,完了,晚了,晚了……”
“这怎说?”杨珧杨济几乎同时问到。
“若是前些日子令兄将遗诏归还也就罢了,如今归还也晚了,老夫得知,皇后已下密旨命令汝南王楚王率兵前往洛阳,今日汝南王已抵达京城,皇后也调令将驻守外城的部分羽林军撤换,再过几日楚王抵达,整个洛阳的部队就全部撤换成藩王的部队。”
杨济暗暗心惊,问道:“洛阳京畿一带向来是羽林军防卫,朝廷为何做此举动?”
华廙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说杨济啊!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大哥杨骏为了独揽大权,首先就得对各官吏的控制,接着就开始掌控京畿部队,当今皇后娘娘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将京畿的部队全部换防成藩王部队,这就直接切中了问题的要害,你大哥就是掌控全洛阳官吏的调动,只要掌握不了京城的部队,一切都是白搭。”
杨珧杨济大惊,华廙大人一语中的。如果真是华廙大人所说的态势继续发展,大哥杨骏掌握的权力就像是民间饲养的家畜家禽,越肥就越离挨宰的日子近了。
杨珧杨济也一时没了主意,询问华廙该怎么办?
华廙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如这样,二位明日上朝的时候,立刻向皇上皇后娘娘归还你们手中的部分权力,一则是向皇上皇后娘娘示弱,告之你们杨家没有独揽大权的意思。二则一旦出现意外,皇后娘娘降罪下来,也会根据你们的这一举动酌情处理。”
杨珧杨济听后,忙说:“多谢华廙大人的提醒,我们回去之后会好好考虑考虑,做出决定。”
此时虽是夏天,可杨珧杨济却觉得犹如寒冬一般,后背阵阵发寒,洛阳城虽然歌舞升平,商贾络绎不绝,但杨珧杨济却发现天上的白云似乎透露出阴雨天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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