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凡与修真

第四章 春风万里,父子初交锋


转眼间,时间到了三月,春风吹绿了村子西边的莾龙山,干枯死寂的森林度过了寒冷的冬季,树木抽着嫩芽,在春风中摇曳着身姿,各种小动物们争相露着头,忽隐忽现的,远处偶尔传来一阵阵猛兽的吼叫声。村子南边的农田里,青翠的小草钻出了地面,脑袋上还顶着几颗露珠,在晨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宝石般的光芒,早起的村民已经开始在地里锄地松土了。村子东边的湖水也解了冻,欢快的鱼儿时而跃出水面,砸落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时而钻入水草间,鱼游草摇自欢乐;时而在水底吐出一串串气泡,在湖面炸开一个个水泡,引得湖边的孩子们兴奋的大叫不止。村子北边的桑林抖落了一身枯枝,树枝泛着青色,时刻准备着冒几片桑叶露露脸。
自从木凡开口说了话,来找他玩耍的小朋友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也出门带着小朋友们在村里疯玩,一会撵着白羽鸡满村的跑,一会在大榕树那里爬上爬下,一会踩翻了村长晾晒的草药,一会又撅着屁股去湖边挖泥鳅。村里人看着他们这般玩闹也很是开心。不过对比同龄人,小木凡总像个小大人一样,总能想出各种新奇的玩法,所以逐渐成立村里同龄人之间的孩子王,甚至有一次还把孩子们组织成两队人马,演练交战。木少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只要他还是自己的孩子,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修真界三岁就练气大圆满的例子也是有的,相比较而言,自家孩子不算特殊了。不过关于孩子的未来到底如何规划,他还没有想好,也尝试的很华烟沟通过一次,华烟一心都是孩子,也没有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他也就没再多说,准备抽个时间跟木凡好好聊聊,这小子有时候比他娘都明白。
木凡还记得木少君答应给他买书的事情,隔三差五的就询问什么时间去买书,买什么书?谁教他?木少君心里清楚,凡俗间的书里哪有什么天河门的故事啊,所以就一推三二五,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理由找了一大箩筐。
这一日晚饭过后,华烟去收拾碗筷了,父子俩坐在庭院里闲聊,
“阿爹,春天都来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去买书啊?”
“凡子啊,你怎么一直想读书啊?”
木凡知道今天不说个清楚,他这老爹是不可能给他买书的,他能感觉到自从老爹那天晚上回来后,就逐渐变得比以前更真实了,好像恢复了他本身的天性,说话做事越来越自然。
“读书可以明志”
木少君愣了一下,这句话很简单而又富有哲理,可不想一个三岁半的还说可以说出口的。
他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投石问路啊,他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估计这小子就得去找他娘告状啦。告啥状?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他木少君有问题,有大问题啊。对于孩子,华烟是完全没有立场的,一定会揪着他刨根问底,不要小看女人的智慧,平时也许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第六感估计都能媲美元神大修士的灵觉了。
木少君定了定神,开口道:“这句话厉害!说这个话的人可不简单啊,天河门估计都找不出来一个人,你是在哪里听到的?”
木凡看着木少君,眨了眨眼,回答“书里”
木少君一愣,然后点着木凡,摇动着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华烟收拾好了厨房,端着一壶茶水和三个茶碗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木凡抢着开口道:“没什么,我刚才给阿爹讲了我们今天去捉泥鳅的事情了,二狗子平时看着虎头虎脑的,其实胆子可小了,今天他撅着屁股挖泥鳅,结果挖到一只小螃蟹,夹住他的手指,把他吓得摔倒在泥塘里,结果又被一条泥鳅钻进了裤裆里,吓得他大跳了起来,然后他一边哭一边跑还一边捂着裤腿,也不知道是怕泥鳅掉出来呢还是掉不出来呢?”
木少君听着笑道:“这个二狗子,可没学了他爹,他爹每天宰鸡傻猪的,胆子比他大多了”
华烟看着笑呵呵的父子两,一边摆着茶碗,一边开口训斥道:“以后别去湖边玩,老人都说湖里有湖神,专吃小孩呢。你们一帮坏小子也是的,看着人家二狗子摔倒,也不去扶他一把,还笑话人家”
木凡笑呵呵的回应道:“阿娘说的对,以后我尽量不去湖边玩了”,说完看了看木少君
木少君看着华烟开口道:“烟,你觉得我以后教凡子读书怎么样?”
华烟不假思索的道:“好啊,村里一直没有个读书人,你干脆把他们一帮猴崽子都召集起来,一起教,省得他们每天在村里捣乱,说不定以后真学出个本事来了,也能去镇上讨个好生活”
木少君听到华烟的回答,突然有些发愣,他感觉自己一直想着问问华烟的意见,而忽略了华烟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在她几十年的生命中从来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年辽阔。在她的世界里,村里人如果能去镇上讨生活,就是最大的出息了。可是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绝大多数的修真者都不知其边界,而且人类居住地之外的绝大部分区域都是蛮荒之地,猛兽凶禽横行期间,两个居住地交流,一般靠商队,但是普通人组成的商队每次行走都是九死一生,而更远距离的交流往返,就是修真者都是如履薄冰的,更何况是普通凡人了,所以绝大多数的凡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居住地为中心的方圆百里,如此考虑,也就难怪华烟有此想法了。木少君想着是不是应该给华烟普及一些外面的世界,或者干脆正式的说说自己的来历。可是如果万一二师兄有一天发现自己未死而找来,她们母子不清楚自己的来历,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知道了,杀人灭口的事情二师兄肯定做得出来。
华烟见木少君皱着眉头,半天不吭声,以为自己说错了:“少君,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我没多读过书,也不清楚镇上的生活,如果你要觉得不好,那就让孩子留身边吧,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也挺好的。”
听到华烟的话,木凡看了看木少君,然后扭头对着华烟说:“阿娘,当我长大了,有本事了,就接你到镇上去享福”
木少君看着眼前的母子俩,这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啊。凡人百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现在二师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且二师兄已经筑基期大圆满,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年就会闭关冲击金丹期,就算一切顺利也得十多年以后了,如果在此期间,一家人可以走出浣溪村,走出康平镇,走到更远的地方,那么就会安全很多。如此看来,短期之内,只要自己不发出求救纸鹤,就不必担忧二师兄的事情,乐观点想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想到这里,木少君放下了一直以来紧绷着心弦,觉得有必要全家人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木凡看着老爹角色变换了几次,最后长出一口气,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知道木少君肯定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好奇起来,决定探探老爹的底。
“阿爹,你读书多,那你觉得比镇更远,更好的地方在哪里?”木凡轻轻的问道,好像担心语气过重引起木少君的警惕,反而又开始追问自己的来历。
解开了心结,对未来有了初步规划的木少君,浑身透着轻松。笑呵呵的看着木凡开口道:“阿凡啊,我觉得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谈,你觉得呢?”
木凡一愣,木少君刚才还在担心阿娘知道一些他隐藏的事情,怎么一转眼就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这是逼宫啊,要让自己也叫老底啊。好好好,真是应了那就俗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木凡瞪着双眼看着木少君那张笑呵呵的脸,觉得怎么看都来气。闭眼、深呼吸、默念三遍我不生气,长眼,咧嘴微笑,开口道:“好啊,开个家庭会议,开诚布公的谈谈,然后统一思想,我们才能明确这个家庭未来的道路到底怎么走。”
木少君听着木凡很自然的嘴里冒出的从来没有听过的词语,但是他一听就明白的要表达的词语。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开诚布公才能统一思想。好啊”
很多年以后,华烟想起今晚的事情,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仅仅因为自己说的一句话,一句目光短浅的话,为了改变自己的眼界,就毫无保留的把彼此的秘密说了出来。这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爱。当然在她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很感动的结果就是:木少君睡了三天的地板。至于木凡,当然没事,在华烟的心里:儿子觉得娘亲没见识才要好好学,出人头地,这不很正常嘛。当然此刻她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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