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顶尖大学的实验楼里,几个人看着紧闭的实验室大门,面色沉重。
头发苍白的老教授神色几经挣扎,还是伸手打开了毒气开关。
毒气一开,封闭的实验室内就会充满毒气,里面的人绝无生存的可能。
略显年轻的教授想阻拦,却迟了一步,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边掉,又一边笑,面部五官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
“我们杀了谁?我们杀的是华国最好的中药毒学的专家,不,我们杀的是世界最好的毒学专家。她刚刚用自己的毒药学理论,击败了4虐全球的疫情!她是全人类的救命恩人!”
“别说了。”老教授道,“我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祖国。她若是不死,她所任职的学校,排名就会超过我们学校。华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会大大提升,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这次把她骗过来参加讲座,是难得的机会,我们一定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她是个天才,一个能凭中药学打败生物学的奇人,我们却杀了这样一个天才,我们是全人类的罪人。”
“不。”老教授的眼中满是贪婪,“我们是国家的功臣,国家一定会奖励我们无上的光荣。我们的好日子要开启了。”
话音刚落,老教授忽然发现年轻教授的鼻子、眼睛、嘴巴,甚至耳朵,都在往外涌黑血。
年轻教授在鼻下擦了一把,看见满手的黑血,脸色大变,“这是毒,我们中毒了!”
“不可能,我们没有接触她,实验室完全封闭,况且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被我们毒死了。我们怎么会中毒?”
年轻教授发狂地笑,他越笑,毒血涌出的越多。
“你别忘了,里面那位是个什么人物,那是温蕴。”
*
温蕴再睁开眼,太阳穴一阵阵抽疼。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破败不堪的屋子里。房顶塌了一半,窗户是拿纸糊的,纸还破了,寒风轻而易举便钻进屋内,她的脸和手被吹的生疼。
这是哪里?
她不是被毒死了吗?
脑子一片混乱,像是在放电影般,划过一个小女孩的日常。
闭上眼睛,把这些画面看完。再睁开时,她的眼角落了一滴泪,重重砸进尘埃。
她明白自己这是在哪儿了?
她穿进了一本书里。这本书叫《女主光环无比大》,是她做实验遇到瓶颈时,随手拿来转移注意力、安抚情绪的。
《女主光环无比大》,剧情如名,女主仿佛开了挂,善良,温柔,人见人爱,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遇到贵人出手相助,情节发展非常的爽。
不过,在这本全是女主光环的里,她穿成了炮灰女配。
女配和她同名,也叫温蕴。本是端亲王的嫡女,却被人故意掉包,女主身为庶女取代了她的地位,而她这个嫡女,就变成了庶女,还是被主母憎恨的庶女。
里的温蕴戏份不多,出嫁前被丢在庄子里自生自灭,奴仆欺,主母辱,饭都吃不饱,活的还不如一条狗。等长大了,主母逼她替女主嫁给凶狠恶煞且克妻的反派将军。
将军造反失败,官兵围府,她万箭穿心,死的极惨。
她对女配的情节不感兴趣,但好像她穿到了女配的身体中,可以跟女配共情。
她能感觉到女配对母爱的渴望,还有对亲母没有认出自己的遗憾,甚至怨恨。
还有女配对反派将军的爱恋。
共情能力太强,她这个从来不讲感情的老毒物,心里也竟然也沉甸甸的。
她想起身,发现这个身体半点力气都没有,胃很痛,根据身体的反应,她敢肯定这个身体已经有至少两日没有进食了。
现在身处的屋子破败不堪,连个床都没有,桌子也是半张,上面放着一个空碗和一个茶壶。
她拎起茶壶看了看,空的。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惊叹她怎么穿越到书里来了,而是找吃的。
先活下去,再说其它。
屋虽然破,门却是锁着的。她透过窗户往外瞧,屋外是个长满杂草的院子,东西各有一屋,也是破破烂烂的。
院里有一口井。
她深呼吸,攒足了力气,拿过缺了腿的凳子,狠狠砸在窗户上。
本就破旧的窗户被她砸了个大缺口。
砸完窗户,她力气用尽,扶着墙喘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从窗户爬出去,步履蹒跚走到井边。
井上拴着一个粗麻绳,麻绳一端帮着一个粗糙的葫芦瓢。还好是个葫芦瓢,要是个桶,她这会还真不一定有力气,能拉的动桶。
拉了一瓢水上来,水里掺了不少冰渣子,顾不上凉,一口气喝完,胃痛才缓了不少。
但是这一瓢冷水下肚,冰的她直打哆嗦。
方才太饿了,没顾上认真打量周边环境。院里的杂草大多都已经枯了,但也有一部分绿意盎然。
水里有冰渣子,她穿了好几层破麻衣,仍然觉得冷。
可见这是冬季,地理位置偏南。
一个被丢在庄子等死的庶女,十四五岁年纪,身子弱不胜衣,没钱没吃的,她这个女配的开局,也太难了。
等等,井边长的绿草像是开门草?
她蹲下来,摘了一棵,放在鼻下闻了闻,酸涩味道,还真的是开门草。
这草草如其名,要是人误服了,下面就会像开了门似的,一泻千里。
而且是突然开门,根本不给人上茅房的时间。
摘了几棵收进袖子里,这个世界凶险未知,有这个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她强撑着身体,在院里四处走动,想看看还有什么宝贝没。
院里杂草种类不少,可有毒的也就只有开门草。不过她还找到了一种无毒的野菜,数量还不少。
她拿到井边洗洗,吃了许多,总算把肚子填饱了。
吃草的时候,她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如今正是年下,主家给的赏钱不少,廖妈妈怎么不裁身新衣裳?”
温蕴竖着耳朵认真听,看来现在正是新年。
廖婆子回道:“今年确实得了不少赏钱,主人家还赏了许多吃食和器物。咱们虽然是过了契的下人,可过的比外面那些富裕的人家还要富足。”
“起码比这破院子里的姑娘过的好。”
“她算什么姑娘。”廖婆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她亲娘是扬州瘦马,狐媚主家的玩意儿,到死都没脱贱籍。且她死前抱着嫡姑娘泡冰水,害的嫡姑娘大病一场,到现在身子骨都不行。主母都恨死她们母女了,能让她活着,已经是菩萨心肠了。”
“说来也怪,也不知这个瘦马怎么想的,抱着自己孩子跑便罢了,怎么还连着主母的孩子一块偷了跑?本来一个没过文书的妾,和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跑了,也未必全城搜捕,她倒好,带上嫡姑娘一起跑,惊动了上万官兵搜捕她。真是脑子犯浑喽。”
温蕴暗暗撇嘴,她是上帝视角,知道这个妾室,根本不是想带着自己的孩子跑,只是打出逃跑的假象,想暗中掉包嫡女和庶女罢了。
她就是那位被掉了包的可怜真嫡女。
外面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廖妈妈您如今深受主母信任,今年就要被调回府里当差了吧?”
“主母是有这个意思,大约今日我便要随着主母离开。以后这别庄就要靠你了。别的不说,单说这破院子里的贱人,你要学我,日日磋磨她,让她死不得,活不得。”
“还请廖妈妈赐教。”
“走,我给演示一遍。时间急,一会我还要伺候主母呢,你用心学罢。”
说着话,院门被人推开,两个老婆婆提着裙角进来,见温蕴就在院里站着,拿眼神上下打量她,目光十分不屑。
“贱蹄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出屋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个瘦婆子作势要打人,被另外一个人拦了。
那人对温蕴笑了笑,假模假样道:“姑娘懒散了许久,如此下去,对身子可不好……”
温蕴不等她说完,立马点头:“对对对,婆婆您说半天话,肯定口渴了,我去给您倒杯茶。”
廖婆子本来另有法子磋磨温蕴,但今日温蕴一改往日怯弱,变得乖顺有眼力劲儿,倒也合她心意。
巴结她的郑婆子见温蕴跑着去端水,奉承说:“还是您面子大,姑娘都能差使的动?”
“这算什么,一会还有大把的招等着她呢。”
温蕴有记忆,知道厨房在哪儿,她跑过去端了碗热茶,回来时脚步放慢,根据记忆中的地图摸清这个庄子的房屋分布和大门所在,顺便偷听一些情报。
今天是大年初五,主母来庄子论功行赏,顺便挑几个得力的下人带走。
听到“主母”二字,温蕴心中就泛起一股难过,应该是原主还在奢求母爱。
现在无凭无证,不是认亲的时机。
她端着热茶回到自己的小院,一进门便陪上笑脸:“婆婆久等了,快吃上一口热茶暖暖身子。有什么训斥,等您润了口再说,我都等着。”
瞧她乖顺,廖婆子面露得色,吃了一大口茶。
她吧唧吧唧嘴:“倒的什么茶,一股子酸味。”
温蕴赶紧说:“哎哟,自然倒的是最好的茶。”
廖婆子哼了一声,“倒个茶可不算活动身子。依我看,姑娘不如把这里的杂草清一清,什么时候清完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这院子虽然破,可大的很。温蕴这样的小身板,起码得清两三日。她已经饿了两日,再饿几日,这里的草就可以成为她的坟头草了。
廖婆子等着温蕴求饶,谁知温蕴仍旧赔着笑,却点头。
“好的。”
“……”
廖婆子还要再为难她几句,丫头却跑来叫她:“主母忙完了,叫你呢。”
“恭喜廖妈妈,主母定然是叫你跟她回府。”
廖婆子擦了擦嘴,把碗扔给温蕴,得意洋洋走了。
留下来的瘦婆子满脸羡慕地看着廖婆子远去的方向:“人都老了,她居然还能巴结上主母。这一去,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是吗?”温蕴将碗里最后一滴水倒出来,明亮的光线照映下,水滴呈现一种异常的暗绿。“如果主母喜欢特殊气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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