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人一个不留,都被官爷带走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整个朱家角。
一些爱串门子聊天的三姑六婆可就说开了。
“这就是做了亏心事,天老爷罚她藏私,方子留了一手,害我还以为她是个大好人。”朱婶子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炒瓜子,一边吐得满地瓜子壳。
“欸,我瞧那位小姐人还不错,人长得周正不说,做什么也都敞着让大家看,你带着黄二媳妇上门去,要我说,你才不够义气,说什么我们好歹也是隔壁邻里,你就没想过要知会我们一声,带我们一起发财?”一个媳妇看不过去,酸溜溜地跳出来倒打了朱婶子一耙。
一提到这个,一帮子人的眼神都不善了。“柱子娘,你还好意思骂薄小姐不厚道,你自个呢,我瞧着你们家柱子爹忙得热火朝天,过去问了两句,你就遮遮掩掩的把我撵出来,我呸,我回自己没本事还怪起别人来了。”
彼此都是老邻居,一起埋汰朱婶子,朱婶子涨得脸色通红,唉哟的拍起了大腿。“你们说我得了什么好,你们瞧我这眼、我这腿都是被我那口子打的,为的还是不她那什么破菌子。”说到这个她更是一肚子气。
可她这博取同情的效果显然不够力,几个媳妇偷掩着嘴笑。“你那当家的不是被你挠得满脸开花,昨儿让我瞅着,还不好意思的躲开了,说穿了是你自己不得法子,柱子爹忙活了大半个月,种不出菌子来,能怪谁?”
劳心费脑还劳力费钱,被自家婆娘差使得团团转的朱当家哪能不一肚子闷,没找妻子撒气算客气的了,妻子却回来找他乱喷,两人自然就闹了起来。
“就是,要是大家商讨商讨,或许菌子早就让我们种出来,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荷包里塞了。”
“我呸,你们说的容易,那些个菌子何止我家种不出来?就连黄三媳妇家也没见到半朵菇,我就说这些外来户心肝最黑了,被人抓走了好,看了解气。”
“我说朱婶子你也不想想,哪户人家肯把手艺往外传的,那是活路,都还说传子不传女呢,那是人家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给了你和黄三家的,薄小姐还把所有培养种植菌子的法子都教了你,你自己没能耐,忘东漏西的,这能怨谁呀。”自己搬石头搬得不妥,砸了脚,活该!
几个婆婆妈妈一听出觉得有道理,纷纷应和,气得朱婶子把瓜子一扔,气呼呼的走了。只是她这一走,没往哪去,偷偷摸摸去了已经被搬空的薄家,她探头探脑的往里瞧。“呋,没想到那些个衙门官兵也穷得要当裤子,除了把人带走,连一样东西也没留下。”这是搜刮啊。
她不死心,存心想来捡漏的,听说那丫头走得匆促,那肯定许多东西带不走,她要能捡着什么好东西,回去卖个好,让柱子爹别再发火就好了。
她那口子已经几天不和她说话、同房,都怪她把他差遣狠了,还满口保证只要菌子长出来一定能赚大钱,结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作了一场白日梦,还搞得夫妻失和……她叹了口气,垂丧着头走了。
君卓尔已经回到下榻的驿站,喝了杯秋露茶才想到,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乖乖顺从的人,逃了一回,当然可以再逃第二回,而且还更熟能生巧,在一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居然大意的忘了她的狡猾。
很好,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轻易说放弃的人,尤其在她勾起了他的兴趣之后,他更不可能放过这么有趣的女子。
逃吧,逃得越远越好,等到被他找到的那天,就会知道他的手段为何了。
“大人是不是气疯了,他竟然在笑。”那天差点被花儿踹了子孙袋的侍卫叫蒋三,压低着声音对着伙伴说道。
王爷在想事情的时候向来不许人打扰,所以两个贴身侍卫只能在外头站岗,由他的角度恰巧能从格子窗偷偷瞄到主子的神情。
当然,他又不是不知死活,真要偷看也只敢一瞥。
他们家王爷可是千里眼顺风耳,他们要敢胡乱说嘴,等一下被扛去乱葬岗的人就是他们了。
“你少揣测主子的意思,待会儿又罚你去扫茅坑。”名叫徐明的侍卫可没蒋三这么大的好奇心。
主子吩咐什么,他就去做什么,这才是优秀的侍卫,将来他可是要向着暗卫那条路去的,想想暗卫有多拉风,暗卫守则一,就是要谨言慎行。这么八卦,是行不通的。
蒋三拓了拓鼻子,好像日前那掏驿站茅坑的恶心感又回来了。
都是因为差点被那粗鲁的丫头给踹了一脚,王爷说他学艺不精,需要锻炼,回京后,还要去五城兵马司报到集训三个月。
“我这不是说上一嘴吗……”他还委屈呢,一嘴都不让人说,也太不人道了。
哪里知道格子窗忽然打开,露出君卓尔那张让人如沐春风,却笑得颇有深意的脸。“那么喜欢说嘴,就去说个够,下值后到驿站前头去演说给来往的过路行人听,没有百人拍手叫好,不许回来。”
徐明赶紧垂下头,他就知道,他们家王爷看着无害,可那恶趣味,啧啧,谁也不敢领教。
蒋三只觉得生无可恋。
君卓尔在这边恶整贴身侍卫,发泄被薄缥缈放鸽子的忿忿,一面吩咐下去,准备返京。
他向来能揣度人心一二,依照那丫头的心性,她这一跑有可能跑得很远,远远避开他,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
把她的人都带走,虽然下人不算什么,两个老的他不敢说那丫头在不在意,可那个胆子超大的婢女,他敢笃定的说,薄缥缈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回来带她走的。
将人带走,把筹码放到自己手里,她若真心挂念那个婢女,按耐不住,很快便会找上门。
那小婢女是个性子直的,不会撒谎,从中套话最容易,她说她们家小姐会回来接她,那就表示,他想抓到那只滑不溜丢的小狐狸,只要放长线等大鱼上钩就是了。
他摩挲着干净光滑的下巴,又或者,可以从另一方面着手。
譬如,她的亲人。
双管齐下,也不失是好法子。
薄缥缈到了百京,待安顿妥当,已是春暖花开的三月。
街上消夜的摊子灭了炉火,同时,清晨的早汤茶滩支起了火炉,开始白日的生计活儿。
刚到百京时她就住在护城河边上的客栈上头,晨起能看见一些半大不小的小子趁着守城的卫兵交接换班,跳进护城河里抓鱼虾戏水玩耍。
老实说,收获还颇丰,草绳串上的鱼鳞和摆动的鱼尾在日光下闪烁着湿润的水珠。
小子们被发觉后,一个个提着裤子笑闹着跑掉,留下满地的湿脚印子,也是常有的事。
那些卫兵们也司空见惯,除了兔崽子、龟孙子、挨杀千刀的王八犊子,硬是骂了一串都不带重复。
但是骂归骂,也仅如此。
那些个孩子多是大杂院或是小门小户的孩子,这些兵丁们出身也都很普通,同个里坊人,都是熟人,自然也是吆喝完了就算了。
薄缥缈瞧着那些光着半片屁股的孩子们,有时会想到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她没有那种只要和自己有点牵扯就非要放在羽翼下护着的圣母情结,往后要是有机会就当一门亲戚走动,要是没有缘分,就献上她衷心的祝福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无忧无愁。
仅仅如此。
观察了一阵子后,她想赁间独立的院子住时,也不考虑他处,托客栈掌柜的去探听这附近可有独门独院的宅子要赁人?
她在客栈一住十余天,给房钱爽快不拖拉,又听说她是进京来投靠亲人,不想亲人已经适居他处,她长得好,对所有的人又客气有礼,所以这一委托,掌柜的没几天就帮她问到三间房子。
薄缥缈很大方的给了掌柜跑腿费,虽然人家未必看得上这点小钱,但她拿了银子出来,能察觉掌柜觉得她是懂事的。
她既然打算在这里长住,那么人际关系就要纳入考量。
三间有着小院的宅子她让牙子领着依次看完,一间临街,出门就是铺子和集市,那里都是商家、铺子、屋子紧挨着,马车人流,络绎不绝,第二间是一个京官告老返乡留下来的宅子,房子有三进,看着不大,宅院修葺的工整,朴实大气,底蕴虽然说不上,但是处处有惊喜,一些精心侍弄的树木花草欣欣向荣,让人觉得非常忘忧。
这附近还住着胥吏、校书郎等小京官,显而易见这里治安会比其他地方好,而它最大的好处是屋子和屋子之间都隔着甬道、巷弄或他人的庭院,因此就算在自家弄出什么声响,也影响不到别人。
最后一间宅子也是三进宅子,那是间空屋,许久没有人住,据说有人在其中上吊自杀,许久都租卖不出去。
对于风水,薄缥缈并不尽信,只是那宅子如果要住人,必定要好好整修一番不可,既然都是三进宅子,价差也只在五十两左右,她自然选了第二间。
不过,一听到她的决定,牙子忽然面露些许为难,“真是对不住小姐,小人以为小姐一个姑娘家应会选临街那间房,因为人多热闹,相对小姐的人身安全也会多一层保障,至于您看中意的这间,原本屋主是想要租赁人的没错,但是,后来他考虑到要往返收取租金太麻烦,所以想改租为卖,而且价钱还不低,不是小的看不起小姐,怕您拿不出那样的钱来,您说您家中人少,三进的宅子对您来说也委实大了些。”
京城里的牙子,比起其他乡府郡镇的牙子相对规矩许多,因为京里不比其他地方,随便一个法条规矩,只要敢犯,不好意思,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再从事这一行。
牙子这一行,工作辛苦的时候很辛苦,但获得的利润高,只要干了这一行,轻易不会再改行。
因此,牙子话里的可信度肯定是有的。
薄缥缈嫣然一笑。“那就请大叔明白告诉缥缈,这屋子是何等价钱?”
牙子被她那一笑笑得神魂荡漾,他伸出九根指头。“九百两纹银。”说完还有些愧疚。至于在愧疚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这宅子只是位在南城边上,还不在京畿里面,一开口就要卖九百两,若按城郊一亩良田只要七到八两银子的价钱来看,这九百两算是非常高的价钱了。
果然都说天子脚下的京城居大不易,这九百两让薄缥缈受到了震撼教育,但她只考虑了小片刻,还是决定将房子买下来,只是和牙人说好,去衙门上档案的契税得由他出。
一个银子都没杀,这让牙人呆愣了好一下,这么爽快利落的客人,尤其是女人,还真是少见。
人家姑娘家都这么大气了,他堂堂男人怎么能小气巴拉,让人笑话,好吧,就算这买卖的事情和男人女人性别没多大关系,不过他为了展现气度,一口允诺往后所有的手续契书以及请人做见证的钱都由他来出。
他租卖房子哪回不是跑断腿才能成交一件?今日遇见这位姑娘是他鸿运当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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