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卞老书房里出来的是卞嘉熙的大哥卞嘉成,卞嘉成是卞家孙子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很早就进公司做事了。
在卞嘉熙跟关月交往之前,卞嘉成是最受卞老器重的后辈。
在过去,高傲自大的卞嘉成一向看不起弟弟卞嘉熙,也没少欺负卞嘉熙。
后来卞嘉熙一朝得志后,在卞嘉成面前也狂妄过一阵,这让卞嘉成更加厌恶卞嘉熙了。
如今看到卞嘉熙倒了霉,卞嘉成把幸灾乐祸都写在了脸上。
即便刚刚被卞老赶了出来,在见到卞嘉熙的一刹那,卞嘉成嘴角立刻挂上了笑意,还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关怀地说道:“老爷子发怒了,还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你可千万要小心答话啊?”
卞嘉成这幅虚伪的样子,最能激怒此时的卞嘉熙。
他都恨不得上去揍他几拳,咬着牙强压着心头怒火回道;“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卞嘉成耸了耸肩,说道:“你随意,反正我又不会跟你计较的。”
这话说的让卞嘉熙更恨得牙根痒痒。
卞嘉成总是这幅傲慢张扬的嘴脸,他要再跟这个家伙聊下去,就真的控制不住揍他了。
卞嘉熙冷冷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回头轻声敲了敲书房门,胆战心惊地说道:“爷爷,我是嘉熙。”
“滚进来!”卞嘉熙刚说完,书房里的卞老就怒吼了一声。
卞嘉熙的心提得更悬了,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卞老坐正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卞老今天已经过了七十岁了,但是精神头依旧很足,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盯得直让人心里发毛。
卞家人都畏惧卞老,尤其是卞老发怒的时候。
卞老把手上的报纸扔给卞嘉熙,骂道:“瞧瞧你做的好事,现在闹到全城都知道了,关家那边怎么交代,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卞嘉熙听得额头直冒冷汗,现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我没想到会……”
“够了!”卞老大吼一声,厌烦地瞪了卞嘉熙一眼,闭上眼睛揉着眉心。
卞嘉熙这个孙子他从来不看好,跟他爸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
可没想到这个废物居然搭上了关家独女,而且那女孩对他挺上心的,这让卞老才重新重视起了他来。
关家和卞家都不是普通人家,但是关家的底蕴要远远比卞家深厚,如果卞嘉熙真能娶了关月,那他自然愿意把卞家交给他,可关键时刻他却掉链子了。
卞嘉熙仍旧不说话,卞老不满地继续问道:“你想出主意了吗?”
卞嘉熙心神一震,立马诚惶诚恐地回道:“本来已经尽力去压了,可没想到还是没压住,我想应该是有人故意跟卞家作对”说完,卞嘉熙又抬头看了卞老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没有继续难看下去,才敢接着说下去:“关月那边好办,她一直是喜欢我的,等她气消了,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卞老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卞嘉熙说完之后,卞老的眉头才舒展了不少,脸色顿时也好看了许多,赞同地点了点头,才又说道:“你有把握就好。”
顿了顿,卞老的目光又深沉起来,甚至闪过一丝狠厉,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以后的事你好自为之吧,你受了卞家十几年的恩惠,是到了该为卞家出力的时候了。”
“我希望我的后辈里,都是些有用的人。”
“那些毫无用处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卞家的人。”
听到卞老为他敲响的警钟,卞嘉熙眼皮直跳。
他清楚一旦不能挽回关月,就意味着卞家和关家的交恶,两家的生意在许多领域都有合作,交恶后势必会有冲突。
即使双方俱损,卞家也是惨烈的一方。
按照卞老的为人,他宁愿把卞嘉熙推出去,也不会让卞家蒙受损失。
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卞嘉熙感到浑身冰凉。
关月,还能挽回吗?
卞嘉熙无力的想。
他的脑海中,全是关月上龚近车时,那副决绝的样子。
这一想,卞嘉熙心底更无力了。
*
在帝都商务区的黄金地段,一栋巍峨壮观的商务大厦里面。
秘书拿着整理好的资料,走进了龚近龚总的办公室里。
“龚总,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现在舆论已经压不下去了,卞家雇了水军和媒体施压,但是都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
听了这话,龚近问道:“卞家现在有什么动向?”
秘书回道:“大概也猜出背后有人干预,所以正想挖出来呢。”
“不过,龚总您放心”秘书继续说道:“我们用的人很牢靠,龚家是挖不出来什么的。”
龚近转头看了秘书一眼,说道:“挖出来我也不怕!”
龚近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秘书被他望了一眼,心底立马紧张了起来,心下暗骂自己真是蠢,就算卞家挖到背后是龚近所为,也只会自认倒霉,龚近还会怕卞家挖出来吗?
秘书连忙跟着说道:“那是!是卞嘉熙作茧自缚,明明已经跟关月小姐定亲了,居然还敢当众做那种事,被曝光后还妄想一手压下去,换做是谁也不会任由卞家为所欲为的。”
秘书这话是在挽回自己刚才的失言。
本以为这话算是说顺耳了,可没想到龚近听了脸色更不好看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当他说出“定亲”两个字的时候,龚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跟龚近接触了这么久,秘书从没像今天这样处处失言。
他在心里直纳闷,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半天功夫,龚近才问道:“那个行刺的人有下落了吗?”
秘书回道:“已经有下落了,龚总您猜得不错,果然跟卞家有关系,现在那人的行踪完全在我们掌握之中,您看要不要把线索提供给警方?”
龚近听了说道:“不着急,暂时看好那个人!”
秘书今天失言了两次,也不敢再多说了。
看没有什么事了,便悄悄退出了办公室。
秘书刚一出门,龚近就打开办公桌最顺手的那个抽屉,抽屉里没有放其他的东西,只放了那个沾染了血迹的手巾。
手巾被叠了起来,整整齐齐放在里面,龚近又把手巾拿到手上端详。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手巾上残留的香味越来越淡,几乎很难闻到了,但是看到上面深红色的血迹,龚近的呼吸就会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
龚近将手巾放回到抽屉里,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去,助理很快就接通了,连忙回复道:“龚总,还没有收到来自关小姐的电话或者任何信息。”
连续好几天了,每天都是一样的答复。
龚近又重听了一遍,但是心底里依旧是没来由的失落,并且好像比昨天来的更重了。
“知道了!”龚近淡淡回复后,又挂掉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消失,龚近的心情除了失落外,更增添了一分烦躁。
眼神中犹豫的情绪闪过片刻,龚近就离开了办公室,吩咐秘书自己要出门。
秘书赶忙问道:“还是去谈上个项目吗?”
“不!”龚近走出办公室,胸中郁结的愤懑瞬间顺畅了许多,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愉悦,说道:“是去关家!”
*
关家这边。
关月的伤口本来就不深,再加上几天的细心调养,已经痊愈了七八分。
出门已经没问题了,但是为了老两口不担忧,关月暂时还没有出门。
几天的时间,关月都在家看书。
毕惜玉很好奇,仅仅几天的时间,关月好像变了性格一样,没了过去那么急躁冲动,变得沉稳大气了许多。
毕惜玉拿着果盘,偷看了关月一阵,又悄悄关上了书房的门。
这时候,佣人过来回话道,卞嘉熙被小区保安拦在门口,保安说卞嘉熙说他是来找关月的。
听到卞嘉熙的名字,毕惜玉拧了拧眉毛,刚才慈爱的神情消失殆尽,满眼都是厌恶,没好气地自语道:“他还有脸来?”
*
卞嘉熙不敢不来,卞老的警告他不敢忘。
只怕拖得越久,越是夜长梦多。
卞嘉熙在门口焦急的踱步,而保安紧紧堵着小区的门,压根就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卞嘉熙心想真是世风日下,当初他开跑车接送关月,大摇大摆从小区门口出入,保安别提多毕恭毕敬了,现在就跟防贼一样防他!
心口那股憋闷和怒气说上来就上来了,随即又被卞嘉熙强压了下去。
哎!算了吧!自己有错在先,他们肯定是受到卞家的嘱咐,所以才挡着自己不让进去的。
这可能是关月的主意,应该是对自己的考验吧,自己再等一会儿,大概就会被放进去了。
保安队长正在门卫亭里接电话。
他的确认识卞嘉熙本人,也知道他过去跟关月的关系,过去放他进去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两人的事儿都闹到见新闻了,现在关家愿不愿意见到卞嘉熙很难说,他可不敢跟过去一样随便给个方便。
果不其然。
没多大一会儿,他就接到了关家的电话。
保安队长通完电话就走出了门卫亭。
卞嘉熙立马上前,一向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语气都客气了几分,问道:“可以进去了吧?”
保安队长公事公办:“不好意思!关夫人刚才说了,他们家不认识卞少,也没有姓卞的朋友,所以卞少请回吧!”
卞嘉熙的脸打得生疼,一下子脸色都变了。
要换做是别人,听到这种逐客令,早就甩脸走人了。
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刻。
卞嘉熙挨下这一巴掌,还得装出不知道疼的样子,继续装傻闹道:“你胡说!关夫人不会这么说的,我刚跟关月定了亲,他们怎么会不认识我?”
听到这话,保安队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还好意思在这儿质问我?
保安队长不忍心点破,卞嘉熙便趁着他们分心,一下子跳进车里,一脚油门踩下去,就横冲直撞进了小区。
几个保安在后面紧赶慢赶,嘴上喊着快停下,心里抱怨道,当这么久保安了,还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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