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三十七年十月,始皇巡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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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李斯随行,右丞相冯去疾留守京城。幼子胡亥爱慕出游,请求随从,皇上应允。
十一月,到达云梦,在九嶷山祭祀虞舜,坐船沿长江顺流而下,观览籍柯,渡过海渚,经过丹阳,达钱塘。
到浙江边,水势凶险,便向西行一百二十里,从江面狭窄余杭渡过。
登上会稽山,祭祀大禹,眺望南海,并且立石刻碑,歌颂大秦功德,碑文写道
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脩长。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斋庄。群臣诵功,本原事迹,追首高明。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六王专倍,贪戾傲猛,率众自彊。暴虐恣行,负力而骄,数动甲兵。阴通间使,以事合从,行为辟方。内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义威诛之,殄熄暴悖,乱贼灭亡。圣德广密,之中,被泽无疆。皇帝并宇,兼听万事,远近毕清。运理群物,考验事实,各载其名。贵贱并通,善否陈前,靡有隐情。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防隔内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男秉义程。妻为逃嫁,子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皆遵度轨,和安敦勉,莫不顺令。黔首脩絜,人乐同则,嘉保太平。后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舟不倾。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垂休铭。
回程经过吴地,从江乘渡江,沿海向北行,抵达琅笽。
方士徐福等人到海中寻找仙药,好几年都未找到,花费又多,害怕遭到谴责,于是欺骗始皇说“蓬莱仙岛的神药可以得到,常被大鲛鱼所困扰,所以无法到达,请陛下派高明射手与我们一道去,大鲛鱼出现就用弓箭射杀它。”始皇梦见自己与海神交战,海神形状像人。询问占梦的人,
博士说“水神不能见到,用大鱼蛟龙作替身。现在皇上祷告祭祀完善恭谨,却有这种恶神出现,应当除去它,而后善神就会到来。”于是秦皇命令下海的人携带大型渔具,并亲自拿着连弩等候大鱼出来射它。从琅笽向北一直到荣成山,没有见到。到了之罘,见到了大鱼,射杀了一条。于是沿海西行。
始皇到平原津就染上疾病,只能前往沙丘行宫修养。
沙丘平台行宫。
人难免一死。
至从抵达沙丘平台行宫后,秦皇身体日渐衰弱,一天比一天严重,脾气也因此变得一天比一天坏,他以知自己将死,却如世人一般不敢坦然面对,不许任何近侍提到死字,否则就受重罚。
真正了解情况的也只有胡亥公子、赵高、李斯及几个亲近的内侍,本来蒙毅也该知道,的,可惜他早已变成了一堆白骨了。
时过半月,秦始皇病情愈发严重,整个人都瘦得走了样,腹部肿胀,明显是积了水,命危已在旦夕。
近日来也都处在昏迷状态,今晚夜半,秦始皇突然清醒过来,精神大好,但更似回光返照。
“来人,取笔墨和锦绫来。”秦始皇大叫一声,用力喊出。
赵高、李斯和胡亥此时都在。赵高疾步而至,准备好了秦始皇所要的一切。
秦始皇勉强坐正,让赵高在枕边取出他随身携带的密玺,挥笔写道“与丧会咸阳而葬。”他只觉得胸口暴痛,头脑一阵昏眩,连人带笔扑在书案上,再也没坐起来。
李斯三人大恐,赵高连忙将秦始皇扶上床,秦始皇只指着书案上的信和玺,断断续续地说“玺和信派人传给扶苏”
说完,气绝而亡,一代祖龙病逝于沙丘平台宫。
李斯三人见秦皇没了知觉,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让太医给秦皇探脉。
太医探脉之后,登时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道“陛下陛下殡天了”
李斯三人吓呆了,接着都跪倒在地磕头。
接着,李斯站起身来,命令手下心腹赶紧把那个太医拉出去秘密杀了,以免泄露秘密。
然后,李斯对赵高和胡亥道“赵大人,公子,如今陛下去世,是我大秦之悲,但是现在我们不是悲伤的时候。如今陛下一没有立皇后,二没有立太子,如果我们就这样宣布陛下驾崩,那天下恐怕会出现大乱之势,所以依照本相看来,我们先暂时秘不发丧,急召扶苏公子进京,然后送陛下的龙体回咸阳,再行发丧”
赵高和胡亥均觉此言无甚不妥,均是点头答应。
“另外,陛下的遗诏还请赵大人尽快让人送到上郡,交给扶苏公子”李斯道,虽然他不喜欢扶苏,但是对大秦的未来还是很看重的。
赵高点了点头,但心中那颗黑心不停地转动,他从心底里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彻底从奴才变成主人的大好机会。
忽然,一个疯狂的计划出现在他的心里。
于是他之后单独约见胡亥,胡亥今年也才二十岁年纪,身材十分高大,相貌颇为俊秀,但是眉目之间却充满了一股酒色之气。
赵高恭敬地对道“公子现在切莫为陛下的死难过,奴才有要事要禀告”
胡亥愣了一愣,他虽然才干不佳,好酒好色,但是毕竟在皇宫这么多年,也有一定的政治经验,当下便道“赵大人请说”
赵高请胡亥坐下,将刚才的事情说了,接着道“公子,如今陛下去世,没有遗命封立诸子为王,而只赐给了长子扶苏遗诏。等长子一来到,就会立为皇帝,而你却连一点儿土地也没有分封到,该怎么办呢”
胡亥一愣,道“本来如此。我常听人家说,贤明的君王最了解他的属臣,聪睿的父亲最清楚他的儿子。我父皇他当然知道哪个儿子应该嗣位,哪个儿子不应受封。现在我父皇既然不下命令封赐诸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赵高冷笑一声,道“公子,话不能这样说,现在天下的大权,都在你、我和丞相李斯的手中,我们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你何不多加考虑计划看看而且让别人向自己称臣和自己向别人称臣,控制别人和接受别人控制,这两样哪里可以相提并论呢”
“恩赵大人是什么意思还请明言”胡亥颇为吃惊,道。
“这还用说吗公子”赵高指了指旁边的遗诏,“如今遗诏就在这里,陛下驾崩的消息也只有奴才,丞相和公子三个知道,我们只要修改遗诏,立公子为皇帝,天下不就尽是公子的了”
胡亥一听大惊,叫道“这万万不可废长立幼弟是不合乎道义的不遵从父亲的遗诏,妄想嗣位为帝或者惟恐长兄嗣位以后,自己失去宠恃,可能被杀,因而阴谋篡位,这是不孝的我自知才能薄弱陋劣,勉强依靠别人出力帮忙,并不算是能干这三件都是违背道德,不为天下人所心服的。我要是妄想这样做,就怕自己身遭不测,说不定弄得国亡宗灭,,社稷不保”不得不说,这酒色之徒还算懂点儿道理。
赵高微微一笑,道“奴才听说商汤、周武王杀了他们的君王,全天下人都称赞他们行为符合道义,不算是不忠诚。卫君杀了他的父亲,卫国人因而推重他的德望,孔子还在春秋上特加记载,不算是不孝顺。做大事的人不可拘泥细端,隆盛的德行不必计较琐细的礼节。乡里间日常的琐事,和朝廷百官所担负的工作,性质各不相同,如果百官办事套用处理乡间琐事的办法,那必定会导致失败。因此,凡事只顾细节而遗忘大体,必生祸患犹疑不决,必招灾害。要是能勇敢果断,放手去做,连鬼神也会畏惧逃避,后来必能成功。奴才言尽于此,但愿公子按照奴才的意见去做。”
胡亥听了这话,呆了一呆,心中不断挣扎。最后,终于利益大于良心和兄弟之情,答应了赵高。
解决了胡亥,但事情还没完,赵高知道,如果不把丞相李斯解决,那一切都是扯淡。
于是赵高又约了李斯,刚见面就单刀直入“陛下去世,赐遗诏给长子,叫他赶来参加丧事,到咸阳会齐,准备嗣位为帝。可是遗诏还没来得及送出,陛下就先驾崩了。如今还没有人知道陛下去世的消息,所赐给长子的遗诏和符令玺印都在奴才这里。现在要决定谁是太子,就看你我的嘴巴怎么说话了,照奴才看,我们不如修改遗诏,改立胡亥公子为帝如何”
李斯一听大怒,指着赵高骂道“赵高,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种立定太子的事,不是我们这种做人臣的人所应该讨论的陛下既然已经立了扶苏公子为帝位继承人,那我等自当以赤胆忠心相报,岂能做出背主之事”
赵高毫不生气,呵呵一笑,道“丞相稍安勿躁,请听奴才说来。您自己估量一下您的才能比蒙恬怎样您对国家的功劳可比蒙恬高您可曾比蒙恬更加深谋远虑而不致失算您未必真比蒙恬更不会结怨于天下人您比蒙恬更加和长子扶苏有旧交情而又深得信任
李斯听了,愣了一愣,道“没错,这五样我都比不上蒙恬将军,但你为什么对我如此苛求责备呢我与蒙将军同朝为臣,自当互相辅助,而不是互相攀比。”
赵高微笑道“从丞相大人,奴才原不过是宫禁里一个供人驱使的奴役,侥幸因为熟悉狱法,得以有机会进入宫廷,掌管事务,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到秦王所罢免的丞相或功臣,是曾经连封两代相继为官的,这些大臣最后都是被诛戮而死。陛下的二十几个儿子,他们的为人都是你所知道的。长公子扶苏刚强果断,威武勇敢,肯信任人,又善于鼓舞别人,让他们替自己出力。扶苏即皇帝位后,必定任命蒙恬当丞相,这样一来,你是不可能带着通侯的印绶回家享福,这是很明确的了。奴才接受陛下的命令,教胡亥公子学习,奴才让他学习法令诸事好几年了,却没有看到他有甚过失。胡亥公子慈祥仁爱,敦厚笃实,轻视财物,看重士人,心里非常聪明但口不善于言辞,对于士人都非常礼貌尊敬,朝廷的那些公子都没有能比得上他的,所以他可以继承皇位,你最好计划一下,确定他为太子。”
李斯冷笑一声,道“赵高,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趁早回到你的本位去管你自己的事吧我李斯遵照皇帝的遗嘱,自己的命运听从上天的安排,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吗”
赵高冷笑一声,毫不想让,道“丞相你自以为现在的处境很安稳,但说不准会很危险呢如果你参加我们的计划,也许你觉得很危险,但说不定却会平安无事。一个人要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怎能算是出类拔萃的聪明人呢”
李斯正气昂然地道“我李斯原不过是上蔡民间的布衣,陛下侥幸提拔我为丞相,封我为通侯,陛下之所以要把我的子孙都封了尊位,赐给厚禄,原本是要把国家存亡安危的重担交给我的。我怎么能辜负皇帝对我的恩义呢肝胆相照的忠臣,不因怕死而存侥幸于万一的心理;谨身侍亲的孝子,也不宜于勤劳而使自己的生命遭受危险。做人臣的只要各守本分的职责就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的话,可就要陷我李斯于罪了”
赵高心道这李斯当真不好对付,当下继续劝道“丞相,我听说聪明人处世,凡事灵活变化,不会固执不通。他能够抓紧局势变化的关键,顺应潮流;看到事物发史记展的苗头,就能知道它原本的方向看到事物发展的动向,就能知道它最后的结果。事物的发展本来是有这种情况的,怎么能固执着永恒不变的准则呢现在天下的权威和命运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奴才有办法揣摩出胡亥的意志来。而且现在扶苏在外,胡亥在内,始皇为上,扶苏为下,如由内部控制外部,由上面控制下面,自然方便。一旦错过机会,上下内外的形势发生变化,再想反对扶苏,就不免变成乱臣贼子了。故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摇动者万物作,这是必然结果,客观的形势,是足以决定人的行为和取舍的呀丞相你现在怎么还不理解这种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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