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弈之手

盼望着，盼望着，十二月来临了，元旦的假期近了。
入冬之后，气温就仿佛是受到刺激大幅度下降，如同绿油油的股票，不忍直视。
似乎一下子从秋入冬，忽如其来的降温打破了人们对薄衫衣裤和裙子的念想，务实起来，穿上了秋衣秋裤。
魔都温度已降低至零下，风一吹，路上的人们都裹紧衣服，打起寒颤。
一条幽暗破旧的小道，昏黄路灯一闪一闪，年久失修，道路上分两列并排的十个兄弟如今只有两个还在努力坚持，像是残年的烛火，风轻轻一吹，就会灭掉遁入黑暗。
老旧的房屋似乎是上世纪建造，破旧衰败，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租房价格算是便宜的，五六十平月租才两千三，分租后每个人才不到一千二百元，对于在魔都上班的打工族来说，性价比很高。
生活艰难，不是说说的而已，一个月工资就是那么多，除去房租、生活必需品，手头上的钱寥寥无几。
沈放满是疲惫踏入楼梯，在开锁时面容切换，似川剧的变脸，嘴角咧开，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
“我路过蛋糕店，发现还有两个芒果蛋挞，你快趁热吃了吧。”沈放将拖鞋放在地板上，穿鞋径直走到门对面的小餐桌上，看见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萧沐笙，都八点半了，你还没有吃饭呢。”
哒哒哒
棉拖鞋踩着疏松地板，从厨房走出来，穿着毛绒兔的睡衣睡裤，尽显可爱，眼似浅月嘻嘻笑道。
“这不是玩手机忘记时间了吗。”
萧沐笙将可乐鸡翅放在桌面上，接过沈放手中的蛋挞，双腿盘坐在椅子上，打开蛋挞盒，拿起诱人散发香味的芒果蛋挞，小口嘬着其中的奶香味。
沈放坐下夹了一块鸡翅，扒拉碗中米饭，狼吞虎咽，抬头看了一眼萧沐笙，欲言又止，低下头吃着，神色复杂。
“你猜我今天随经理开会在奥星公司遇见谁了？”声音低沉，目光不时偷瞄向她。
满足的吮吸芒果与奶香的融合，轻翻白眼，“我哪里知道？”
“任江。”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样，令吃饭的两人同时停嘴，萧沐笙静静看向沈放，沈放抬起头目光小心翼翼与萧沐笙接触。
僵持三秒，沈放不在意的吃着可乐鸡翅，边吃边说。
“任江他现在已经是奥星产品经理了，还是如大学一样风华意气，引人瞩目。他还说，再干个两年就能在魔都市区付上首付了，还问我同你有联系吗。”
萧沐笙一点一点将芒果蛋挞吃完，“你怎么说的。”
“我说应该是在魔都吧，她毕业的时候说要留在魔都。”
又拿起了另一块儿蛋挞，满意的点头，眼若弯月，“还算你小子对我忠心。”
“之后我问他，你大四都已经放弃她了，何必还要假模假样的关心，不管她以后好还是不好，跟你都没有一点关系。”
萧沐笙心陡然一跳，“他说什么了？”
“他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沈放研究她面部微表情，声音很轻很低道。
“如果……你还是……我可以联系……他。”
将另一只蛋挞吃完，好奇的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沈放直视她的双眼，将筷子放在碗上，手伸至桌下紧紧攥握。
“大三下学期开始，考完试临近暑假你们分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喝了多少酒，半斤白酒，五瓶啤酒，我就陪你在海边喝酒，你中间没有骂他一句，一直诉说你们的美好时光。你的朋友圈我也看过，第一次去科技园，第一次去看玫瑰花海，花海中长裙飘飘的你笑的很开心……”
“你们分手之后，他也没有再找女朋友，直到现在依旧是单身，如果你……”
沈放双眼直视萧沐笙，坚持一秒，退缩般落下，语气轻飘飘。
“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语气很重，却又仿佛没有底气，轻飘飘的，一个呼吸就散了。
“去把碗洗了吧，给你做顿饭累得我腰酸背痛，洗完碗帮我捏一下肩膀。”趴在沙发上玩起手机，甩掉拖鞋，白皙脚丫上下乱晃，嘴上的浅笑却怎么也遮盖不住。
收拾完毕的沈放看见她在打游戏，揉捏她的双肩，“你怎么突然喜欢上游戏了，我记得你不爱玩游戏啊。”
放下手机，脸枕在靠垫之上，似撒娇说，“人总是会变的嘛，帮我揉一下小腿。”
“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怎么过来的，主任带着我们溜了小半个魔都，我腿都快走断了。从管委会到组织部再去宣传部，来来回回的跑，下午才吃上饭，好不容易回到家，又得给某个无良的人做上一顿可口的热饭菜。”
沈放隔着毛茸茸的睡裤按压她的小腿，讪讪笑着说，“不是说要加班，晚回来，让你先吃吗。”
舒服的轻声嗯哼，“无良的人，说实话你要不然从天辰辞职开个spa会所吧，手法很是熟练老道。”侧头看了他一眼，“说，在哪个姑娘身上试过，报上名来，让我考察一番。”
沈放抓起另一个抱枕轻砸在她的头上，“再胡说，我就将你就地正法。”
“你说咱们两个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同学，都七年了，没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听你说有哪个喜欢的女生……”萧沐笙笑意连连看向他。
迎着萧沐笙的目光，沈放顿时感到心漏跳了半拍儿，掌心发汗。
萧沐笙与沈放对视，目光交融，长大红唇，神色忽变看向他。
“你不会是功能性障碍，神经末梢端点坏死引起的肾脏供给力不足吧。”
沈放满脸黑线，咬着后槽牙，响起吱吱呀呀声。
“就知道你没有好话。”手指挠着她纤细的腰肢，“真当爷我不会辣手摧花。”
萧沐笙咯咯直乐，在沙发上扭动翻滚，宛如一条水蛇。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萧沐笙嬉笑讨饶，翻身坐起。
蓦然间，沈放的双手放在萧沐笙腰间僵住了，二人鼻尖贴在一起，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呼吸更重。
望着萧沐笙闪动的双眸，幽香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淡淡香水味，红色的鲜唇充满诱惑，睫毛一眨一眨。
僵硬的手指动了动，掌心放在了萧沐笙腰肢之上，盈盈而握。
二人鼻尖相贴，似乎都能够听见彼此狂暴的心跳，在策马，在激荡，在从云端坠落。
“咦？”
“你鼻尖上有一粒粉刺。”沈放惊讶的说道。
萧沐笙双手使上全力推开沈放，顺势又补上一脚，暴躁的喝道。
“滚！”
起身离开，没有去看摔了一个屁股蹲儿的沈放，鞋面踩在地板上吧嗒吧嗒响，回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萧沐笙抓狂的无声嘶吼，飞跃至床上双手撕扯着软枕，翻滚蹬着被子，咬住枕头喊出内心中躁狂的情绪。
“活该你没有女朋友，在直男道路上越走越远，进化金刚石男。”
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向鼻尖，洁白如雪，没有丝毫杂质，粉粉嫩嫩，可爱诱人。
“这个混蛋，骗我鼻尖有粉刺，吓死我了，简直就是混蛋混蛋大混蛋。”右勾拳打向前方空气，又是一套组合连拳。
目光看向门外，娇怒笑骂一句。
“混蛋！”
登上一个不太出名的社交软件，发文道：“樱花下落的速度kiss，结果他告诉我鼻尖上有粉刺。”狂躁jpg。
往上翻看过去的心情，金色的郁金香丛中有一名戴着丝带草帽，穿着波西米亚碎花裙的女子迎着阳光，惊鸿一瞥，眸含秋水，嘴角荡漾笑意，明媚如夏。
看着图片上配的文字，【时光回溯，一如那年的夏日灿烂。】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小姐姐好美，好像明星啊。”
“我仿佛嗅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有男友吗，如果没有，请考虑我。”
“小姐姐，wx号是多少，我加你啊。”
……
锁上屏幕，钻到被子中，轻声嘀咕，仿佛在对夜色倾诉，星光洒落，温柔的入了梦乡。